.co 大燕皇宫的西北角一直是冷宫,由于当今天子没有妃子,这里越发荒废冷清起来,后来更是被改成了暗卫所在,暗卫不好明面见人,只好居于地下。久而久之,这里除了暗卫居住,在更深层建了不少牢房。
黑袍人进入地宫后,直接下了第三层,径直往里面走去。
石板铺成的甬道旁,是一间间牢房,里面的人大多面如死灰,形若槁骸,黑袍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黑怕人的余光也不曾分散给这些人,他径直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这个牢房离其他的牢房有数丈之远,处于一片黑暗之中,随着黑衣人的到来,看守牢房的狱卒才将灯点起来,露出这间被黑色绸缎笼罩的牢房。
无需黑衣人吩咐,狱卒将黑布拉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只见牢笼靠着墙壁的那一面,有着一个十字型铁架,上面有一个人赤身裸.体的被绑在上面,肌肤消瘦可见骨头,肤色亦是长久未见天日的苍白,正如牢笼外的黑袍人一样,是一种病态的白。
昏暗的灯光和黑袍人如蛇一样阴冷腻滑的目光终于引起牢里人的注意,他垂下的头缓缓抬起,他已经很就没有见光了,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也叫他的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泪水,适应好一会儿后,他往牢笼外一看,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希望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随即在看到黑袍人的时候变成一种刻骨铭心的恨与害怕。
“你来了。”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慕容毓,你竟还没有疯掉。”黑袍人开口,他的声音很柔和,却无端的叫人毛骨悚然。
“我应该感谢你以前的折磨,比起那些来,现在这些不过小儿科。”慕容毓眼里的恨与害怕消失,变成一片纯然的黑,他盯着黑袍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两年来,每一次见到黑袍人,慕容毓都要问一遍这样的话。
两年前,他在天牢被余靖云救走后,被追兵追赶,迫不得已之下,余靖云留下断后,他则继续逃走,可他刚和余靖云分开不久,就被眼前这个黑袍人打昏,并带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来。
天牢里,黑袍人对慕容毓用了不少刑法,慕容毓熬了过去,但被关在这里后,黑袍人没有对他用刑,但却更让慕容毓难以接受,黑袍人让人剥光他的衣服,将他绑在铁架上,不能动弹意味着很多事情。其中无法自主的大小便是差点让慕容毓奔溃疯狂的事情。
在那一刻,慕容毓恨不得去死,可是他死不了。
更让人痛苦的是,在这个地方没有光没有人和他说话,每天给他喂饭的人也是哑巴,孤独寂寞快要逼疯慕容毓,他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开始,慕容毓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燕笙造成的,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可是随着时间慢慢变长,随着一件件往事记忆加深,他发现燕笙是多么爱他!
慕容毓再恨不起来燕笙,只好不断回想以前的事情,找到一些可恨可怨的人。
至于黑袍人,他是惧多于恨。
再后来事情被他想了千万遍后,他又忍不住开始后悔,自己要是没有离宫,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后?
最后,慕容毓连后悔都不后悔了,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
他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黑袍人的到来,每一次他来的时候,哑奴就会给他收拾干净,黑袍人就会和他说话,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是个人。
这次黑袍人没有冷嘲热讽,他只是阴冷的看着慕容毓。
他终于确定他死了,可……慕容毓还好好的活着,这个事实让黑袍人无法接受,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慕容毓,以后慕容毓会在里面度过漫长的余生。
黑衣人不同于以往的平静让慕容毓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哀求的看着黑袍人,“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在被关进来后,他终于明白死亡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做梦!”
说完,黑袍人转身就走。
黑布再次笼罩整个牢笼。
密牢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赵珏所不知道的,等顾衍之带着他飞了一圈回来后,天都已经快要黑了。燕泓已经将奏折看完,这时正在复习太傅教的知识来,赵珏走进屋,就看到燕泓认真学的的样子,赞了一句,“好孩子。”
燕泓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晚上不要看书,别坏了眼睛。”赵珏拍了拍燕泓的头,说道:“先去吃饭!”
“是,父皇。”燕泓合上书,跟在赵珏后面。
最近天气很好,御花园的花开的也不错,赵珏让人将晚膳摆在御花园里,反正他也没有妃子,也不怕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他。
饭后,赵珏想起来,今天民间有个灯会,便同燕泓说道:“你等会儿带齐人手出宫去玩玩吧!”
“父皇也同我一起去?”燕泓看着赵珏,希望他也一起去。
“不了。”赵珏摇摇头。
燕泓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勉强。
作为太子,燕泓的身份地位注定着他出宫的排场,虽然这一次只是微服私访,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该带的人手,该做的准备,燕泓是不敢松懈的。
除了明面上几个身手很好的护卫之外,暗处还有数十个暗卫随行。
北城的灯会是大多数参加的人都是平民,自然不如宫里的中秋、元宵等灯会来的精致漂亮,但胜在热闹繁华,燕泓领着侍卫随意在街上闲逛着,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老鹰模样的花灯,便走了过去,准备买下来,送给父皇做礼物。
父皇是富有四海没错,但送不送礼物却是他的心意。
买到老鹰花灯后,燕泓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看着人们脸上的笑容,燕泓心道:若人人都能这样吃饱穿暖,有几个闲钱花,那么想必是不会有人造反的。
不过*可避,天灾不可避,若是遇见了天灾该如何是好?
燕泓一边走一边想,直到月上柳梢,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才提醒道:“少爷,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燕泓这才注意到参加灯会的人群散了大半,好些摊贩也开始收摊准备回去。而他是时候回去了,再晚可能就得面对父皇的责罚了。
由于赶时间,燕泓直接带人抄了近路,途径一座幽深似看不见尽头的小巷时,只听得里面有人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太子,你们敢这样对我,可是杀头大罪,要诛九族的!”
燕泓停下脚步,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侍卫。
只听又有一人笑哈哈的说道:“太子?就你这瘸子还是太子?那我还是天皇老子呢!”
“你和他磨蹭这些做什么,还不快将他带回去给少爷处置。”
“偷了少爷的钱,还敢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听到这里,燕泓不欲多生事端,正想离去,不曾想,巷子里接连响起几声惨叫后,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你这个贱人,你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一声冷笑响起,接着一个少年走出巷子,燕泓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并没有发现他瘸,显然方才是装作瘸子,示之以弱,故意让人放松警惕的。
有两个侍卫警惕的拦在燕泓面前,还有侍卫进了小巷查看,少年见了缓带轻裘的燕泓,脚步一顿,准备离去,却被燕泓吩咐侍卫堵了嘴拿下。
少年不过花拳绣腿,哪里比得上跟在燕泓身边身经百战的侍卫,很快就被堵了嘴押到燕泓面前。
很快进小巷查看的侍卫来禀道:“少爷,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燕泓神色一缓,点了点头,“让他把钱还了后,送到善生堂去学点手艺。”
说完,留下两个侍卫处理此事后,燕泓匆匆回了宫。
这一场插曲并没有给燕泓留下太多印象,难得放松之后,他又投入了忙碌的政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