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宁嗣音有些疲累,明明这一整天她都是边发呆边工作,那节奏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自在安闲,她也不知怎么的,像是失去了元气,进了屋她就瘫软在沙发上,等网络的空档,她想了想还是给宁仲文回了一个电话。
等了很久对方才接起,却没有说话,只有唰啦唰啦翻动书页的声音证明电话已经接通,宁嗣音没有底气,“爸......”还是先打破沉默。
翻书的声音停止了,宁仲文叹气的声音传来,“小音,爸爸还是那句话,我是你爸,我不会害你,程子颐,他接近你,目的不单纯,你什么样子爸爸清楚得很,你看上那小子了我脚趾头想都知道,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纯粹的感情,宁愿不要!搬出来吧小音,现在我不阻止你,我担心你将来后悔都没处哭去!”
她越听越迷糊,也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安,“目的不单纯是什么意思?爸,他从没主动接近我。”
是我绞尽脑汁在接近他。
“这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你落入陷阱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能有什么目的我与他无冤无仇。”
对话再次中断,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那边只有宁仲文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他还是叹气,都是叹气,两次却有不同,相较刚刚的叹气,这回却是带有一点无奈,“总之你听爸爸的好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方面她觉得宁仲文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另一方面,她又莫名的信赖着程子颐,关键在于,他那样一个智商财富相貌样样出类拔萃的人,对她这样一个智商财富相貌样样都中等偏上的人,实在没有动机不纯的可能。
良久她回复宁仲文:“爸,我想试一试。”
话音刚落,那边一顿,呼吸声都没了,沉默了一会儿,宁仲文挂断了电话。无疑,这是一次失败的沟通。
将手机扔在沙发边,仰头靠在沙发上出神,玄关那边传来程楚天的声音,“姐姐,我可以进来了吗?”
原来他已经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看到她在打电话,就没有进来。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当然啊。”
“网络连好了,你直接连,不需要密码。”
“嗯。”她心不在焉,不是很热情。
“姐姐你好像不开心。”
他歪着头,一脸探究,一张俊脸配上可爱的表情有些滑稽,她不自觉被他逗笑了,此时很像逗逗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你不应该叫我姐姐了,要叫嫂子。”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不行。”
“为什么?”这小孩还挺有原则。
“哥哥说,你是我姐姐,就只能是姐姐。”
如果在其它时候听到这句话,她一定觉得是这个意思――因为他非常听哥哥的话,所以哥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接完电话神经太过敏感,此时她想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只能是他姐姐,不能是嫂子。
程楚天不知道她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只好掏出巧克力,“好吧,最后一颗了,本来要留给以政哥哥的,给你好了。”
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重新绽放笑颜,拿过他手心里的巧克力,“以政哥哥是谁?”
“哥哥的朋友,待会儿他要过来。”
“噢?朋友?”
这个闷罐子还有朋友啊。
“嗯,他还要加班,估计要很晚才来,看房子,要装修。”
看房子,装修?
他要卖房?
“你哥哥以后不住这了么?”
“不知道。”
“你哥哥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你。”即使他也什么都不告诉我。
“从我来到他身边,他就一直这样的,不说的东西,就不让问的。”
对弟弟也这样?这个人真是,诶,来到他身边?
“什么叫来到他身边?”
“我是哥哥收养的,姥姥去世以后我才到这里来的,我是在x市出生的。”
宁嗣音之前就有想过,程楚天和程子颐并不是亲兄弟,因为两人的长相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人的五官没有一处是相像的,加上程楚天有智力障碍,虽然对程子颐的家庭不了解,但是从母亲嘴里得知的这一部分来说,他家庭条件绝对不差,生出智力障碍的孩子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楚天很有可能是被弃养然后程家领养的。
但从楚天嘴里说出来,她虽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心酸。这么单纯可爱的孩子,遭遇却不幸。
她揉揉他的脑袋,呃好尴尬,他比她高,险些揉不到。
把巧克力还给他,“留着给你以政哥哥,条件是,他来的时候记得叫我。”
“加一顿糖醋排骨!”
“成交!”
做饭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事情,决定排骨要认认真真做,这孩子太可怜了,不过被程子颐领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福气……
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电石火花间,想到些什么,她一愣――x市,在陕西,离b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按照程子颐的生活轨迹来说,他高中就出国了,一直在美国上学,那么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他会跑到x市,并且遇到了楚天,把他接回来呢?
他身上真是,桩桩件件都是迷,然而她什么都不能问,郁闷。
菜上桌,她刚想把楚天叫过来吃饭,却听他在客厅喊她,“姐姐以政哥哥来啦,快出来!”
连忙摘了围裙跟上,等她出了门那边两人已经走到玄关了,她觉得这个以政的背影熟悉得很,刚想找个由头走上前去,那人已经转过身,吩咐楚天,“把能打开的灯都打开。”
一回头就看到了尴尬的宁嗣音,他微微颔首,当作打招呼,宁嗣音抬手,“嗨,又见面了,我是宁嗣音。”
是那晚来给程子颐处理伤口的那个人。
冷峻,气场很强,和程子颐如出一辙。
对于宁嗣音的热情,对方也回复,“秦以政。”
礼貌却疏离。
“以政哥你看你的臭脸吓到我姐姐了。”程楚天从里间走出来,搂着宁嗣音的手臂扬着下巴道。
她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
说完才觉得自己蠢爆了,对方并不介意,点点头,“嗯。”
他径直坐到沙发上,宁嗣音这才注意到他拿了一个小小的画板,他抬头,“坐。”对两个愣怔站着的人说。
“啊?噢。”
“你在正好,房子想怎么装修,你有想法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风格,以及其他细节的要求。”
宁嗣音愣,看看身边的楚天,他也看着自己,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嗯,子颐说,装修风格按你说的办,他都接受。”
“你不是来买房子的?”她惊道。
对方微微皱眉,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太对劲,可是,程子颐装修房子,按她说的办,心口被他熨帖得一暖,他这是给她惊喜吗?
“可是,我喜欢的他肯定不喜欢,他喜欢的......”环顾四周,“我确实也不怎么喜欢。”虽然目前她觉得无所谓,他在就行。但就事论事,她觉得这样的房子太没人情味了些。
“没关系,他说按你的,就按你的,程子颐对住的地方,最是无所谓。”
秦以政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到处走走看看,具体平面图和数据他都有了,只是过来看看别的细节。
宁嗣音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设计师?”
秦以政转过身,点点头。
他真的不是医生啊,可是设计师,和医生,八竿子打不着!她感觉这世界还能更玄幻一些。
看完房他就告辞了,给了宁嗣音邮箱地址,让她好好想想这两天把想法告诉他,她很不矜持了问了手机号,对方回答:“我不用手机。”
老天,奇葩的朋友,也是奇葩。
这个奇葩,她用的绝对是原始定义,褒义的那个!
回到家终于收到了程子颐报平安的短信,她开心得跳脚,立马拨了过去,这回终于不再是机械的提示音,单调的嘟嘟声此时听着无比悦耳。
三两声他就已经接起来,“喂。”
没有情调的一声招呼,此时听着也格外温情,“你这么才给我消息呢,我一整天上班都没精打采的,还有,为什么不叫醒我,我都睡过头了,你房间窗帘太厚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安安静静地听她抱怨,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说:“嗯,那你换掉它,以后就起得来了。”
以后……
“谁要跟你住。”
“谁不要?”
“……”她发现他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以前看他寡言的样子,还以为他有沟通障碍,哪曾想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她想学都学不会!
“想什么呢?”
她愣怔的时候,程子颐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夜幕深深的陌生城市,缓缓出声,温柔缱绻。
他很少有问句,她被他一个尾音撩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道如何回答,脸红红的,“我在想窗帘的颜色。”
“嗯,我在想你。”
清冷的声音穿过电磁波,像是带了能量,冲击宁嗣音柔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