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裴岩凌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案上的银龙酒樽,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极其低郁的声音道:“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淑贵妃再次递过来示意的眼色,筱雨心领神会,终于开口道:“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洛姑娘被青莲山的大火……烧死了……”
银龙酒樽“啪”的一声掉在桌案上,酒水溅起细碎的水花,“烧死了”最后的三个字在裴岩凌的耳边不停地循环,台下岳然公主的悬空舞已经到了**,那舞翩若惊鸿,极其曼妙,就连宫里最出色的舞女都跳不得这般动人柔婉。
裴岩凌没半欣赏的心思,他的魂魄像是被人勾走了,整个人就是个空壳子坐在那里,悲痛如涨潮的海水不可抑制地席卷而来,这样的场合之下却要极力隐忍不能发作。
一曲舞毕,淑贵妃笑逐颜开,柔和的声调赞美道:“宫中的舞女即便功力再深,也比不得然儿这般气质动人,此舞在本宫眼中登峰造极,前无古人。凌儿,你觉得如何?”
岳然期许地眸光扫向裴岩凌,裴岩凌陷入极度的痛苦,哪里还听得到淑贵妃的话,看得到郡主的倾心之舞?
“凌儿”淑贵妃看得出裴岩凌的失神,提高声调又喊了一遍,裴岩凌还是没有缓过思绪,幸好筱雨及时在身侧提醒:“王爷,娘娘问你郡主的舞跳得怎么样呢?”
裴岩凌眼眶有些潮湿,却极力地掩藏胸中的巨大悲痛,违心地道:“郡主舞姿曼妙,宫中无人能及。”
“然儿,你可听到了,凌儿与本宫母子同心,本宫喜欢的,凌儿定然也喜欢。”淑贵妃意味深长的声调,唇边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婚配之事,淑贵妃已经禀明了皇上,皇上征询云婉长公主的意见,却不知是从哪里听裴岩凌曾经在街上抱着陌生女子回府,还与那女子有段纠葛不清的情史,裴岩凌没进宫之前,岳然郡主竟然暗示此事。
淑贵妃也从筱雨的嘴里问出了原委,才会让筱雨为了大局,出言欺瞒裴岩凌。
淑贵妃的贴身宫女萍儿将一株开得正艳的深红色紫薇花摆在桌案上,淑贵妃掐了一朵,故意放在自己的鼻端嗅着,别有意味地道:“然儿,本宫最喜欢的花就是紫薇花,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岳然郡主皱着眉思忖片刻,摇摇头道:“娘娘心思缜密,定然不只是欣赏紫薇花艳丽妖娆的姿态,岳然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淑贵妃从座位上起身,将手里的紫薇花插入岳然的如墨般的鬓发之中,啧啧称赞道:“真是人比花娇。”
她上下打量着岳然郡主,接着道:“谁言花无百日好,紫薇常开半年花。本宫喜欢紫薇花,是爱她常开常在,总能在御花园独占春色,终会是最后的赢家。昙花纵使再美艳,却只有短短几个时辰的展现,然儿觉得紫薇是不是要比昙花强上百倍呢?”
淑贵妃的言下之意,裴岩凌过去的心意只是昙花一现,谁是最终的靖王妃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岳然郡主莞尔一笑,心领神会地道:“娘娘所言极是,看这御花园的紫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刚才来的匆忙不得观赏,回去的时候定是要细细赏看,以领略娘娘的赏花心得。”
“本宫会让凌儿陪你同去,花开似锦总要配上佳偶天成才不算辜负。”见裴岩凌依然在失神,筱雨又一次的低声提醒。
裴岩凌在御花园送走岳然郡主,回到淑贵妃的和祥宫。
“凌儿应该明白,母妃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岳然公主是云婉长公主与岳侯爷的女儿,若是有长公主倾力相助,你就有夺得皇位的希望,眼下的形式,你丝毫不占优势。”淑贵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可是……我并不钟情与岳然郡主,又怎么会跟她琴瑟和谐,再儿臣没有娶妃的打算。”裴岩凌的声调极端低沉,在淑贵妃的印象里他还没有这样跟她这样过话。
“凌儿不可糊涂,有了天下,你钟情谁都可以。江山握在手中,何愁没有美人,岳然郡主之事,就有母妃为你做主了,良辰吉日内务府已经在甄选,你回到王府要做好筹备。”
洛妧熙被火烧死,裴岩凌只觉得万念俱灰,既然他不可能娶到毕生所爱,又有什么理由再与母妃执拗到底呢?
他如牵线木偶般,机械地了头。
淳于府,洛妧熙正在收拾包裹,淳于老夫人的寿宴办完了,她也没有继呆下去的理由,难道要看着淳于澈与红冉日日恩爱吗?
再心动,再心痛,终究是晚了。
房门被倏然推开,逼仄的雄性气息带着风闯进来,淳于澈的脸色阴郁的能滴出水来,泠泠冷冷的声音道:“要去哪?”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他就接着道:“要去靖王府?”
洛妧熙的心像是被戳了一下,她被他言中了,她确实是想去靖王府,将胸前价值连城的龙凤珏还给他。
她心惊的样子落在他的眸底,加上昨夜他抱着红冉她都是不以为然的,一股难以克制的戾气涌上心头,他伸手扯过她玉藕般的手臂,“你跟他才见了几面,就不停地做起了王妃梦,本将军见过自不量力的,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不量力的?”
洛妧熙心中情绪复杂难解,她用力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他却霸道地加重了力道,将她的手腕勾起一圈浅红色印痕。
“我本来只是探望淳于老夫人,住到今日也是为了给老夫人过寿,少将军过我已经不是淳于府的奴婢,难道少将军要失信女子吗?”
洛妧熙只觉得昨晚的一幕不停地在眼前呈现,心中的痛意连绵不断,语调里夹杂怒气,她的双眸迎上他,理直气壮到毫无惧意。
只是无论如何挣扎,她都逃脱不开他的桎梏,徒惹来他更加加重的力道。
他将她倏然拽进怀里,铜墙铁壁般的手臂圈着她,灼热的气息撒在她的颈项上,空气瞬间就变得稀薄起来。
“本将军就是要耍赖了,你以后不许离开淳于府,当年若不是本将军救你,你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你的命本来就是属于淳于府的。”他的声音很冷,从干涩的喉结里滚出来。
洛妧熙知道挣脱不开,也不白费力气,只是明显蕴着怒气道:“少将军觉得怎么样才能一次报的少将军的恩情呢?是不是像红冉那样给少将军做通房丫头?”
淳于澈伸手掐住洛妧熙的下颚,强硬着逼着将她的头抬起来,他的鼻翼几乎是贴上她的,邪恶又轻佻的语气道:“怎么?本将军昨晚宠幸了红冉,你吃醋了?那昨晚为什么不阻止?”
“我有什么立场阻止少将军,少将军有了枕边人,也是淳于府的喜事,来日淳于老夫人抱上重孙,定会福寿绵长,寿与天齐。”洛妧熙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对着他暗沉的双眸着违心的话,他知道怎样的话能刺伤她,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奴婢,她不再唯唯诺诺,她有了还击之力。
仿佛互相刺痛,才能证明在彼此心中的与众不同。
淳于澈突然放开她,转身朝着门口的方面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转过身来,薄唇勾起清浅的笑意,拧着的“川”字眉也舒展开来,“对了,本将军差忘了来你这里的用意,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日早朝后,皇上已经在拟旨,将云婉长公主的岳然郡主嫁与靖王爷为妃。”
“听闻岳然郡主国色天香,舞技天下无双,能够匹配靖王爷,也算是天赐良缘。皇子立妃,有利国本,对天下人来都应该是好消息,不光是对我,少将军是不是?”
洛妧熙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冲,也看不出纠结心痛之意,淳于澈一时有些糊涂,她是太擅长隐藏自己了吗?
没有喜没有怒,将自己包裹的那样好。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他的语气突然温软下来,这样柔婉的语调夹杂着极度的深情缱绻与痛意绵长,像一阵风吹开了洛妧熙的心门。
他在问她的心里到底爱着谁,她却只能在心里呐喊,尘世间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我就站在你的眼前,你却并不知道我爱你。
洛妧熙将手里的包裹放下,淡淡地转移话题道:“我可以留下来做淳于府的奴婢,可是即便是奴婢也应该有出府的权利吧。今日奴婢要休沐,还请少将军允准……”
洛妧熙绕过淳于澈夺门而出,她走出府邸的时候,紧绷的思绪才开始缓解。
裴岩凌要大婚,她应该前去贺一贺,更应该将自己胸前的龙凤珏还给他。
几面之缘,即使曾有心动,如今却不曾心痛。
洛妧熙来到靖王府外,守护的门人进去通报,裴岩凌并不知道洛妧熙尚在人世,看门人是认识洛妧熙的,急匆匆地走在假山后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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