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慕容翔抬眼,自跪着的两人身上扫过,他的三皇子府真是太久没有清理,这样的草包都能留下,再不动动,早晚有一天被慕容恒一锅端了。
“他们,一人五十大板,丢出府外!撄”
“三皇子饶命,三皇子饶命”
两人没有想到,明明是林夫人自己跑的,却要处罚他们,不由拼命挣扎,匍匐着就想往前去拽慕容翔的衣角,可手指头还没有碰到,就被人整个提溜起来,驾着往外走。
两人都傻眼了,拼命挣扎,可这一左一右被人箍着,根本挣脱不开。
慕容翔猛地拍了下桌子,怒气已是不可抑制,他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后难道要折在一个女人手里偿?
他不甘心!
“备马!我要进宫?”
叶江听见男人的话,怔然抬头,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这种时候进宫,这不是把自己往皇上的火气下送吗。
“三皇子?”
“还不快去!”
蒋福多少是知道,慕容恒与慕容翔在宫里肯定是有自己的消息网,尤其是慕容翔,慕容恒以前有德妃帮着,大部分的人可能都是与德妃挂着的,慕容恒自己出面的时候少,可是慕容翔就不同了,他要想知道宫里的情况,肯定养着自己的人。
今天慕容恒带林絮儿进宫这么大的动静,慕容翔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这种时候让他进宫,他还真不一定会愿意来。
所以去请慕容翔的事,蒋福自己做了,没想他才刚出宫,还没走多远,就看见慕容翔骑着马,急匆匆的往这边赶,心下不由一阵唏嘘,慕容恒与慕容翔相比,真的差的太远。
“三皇子,三皇子”
慕容翔也看到了蒋福,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能让蒋福亲自出宫,这林絮儿怕是什么都跟父皇说了。
“蒋公公,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太监笑着摇头,对着慕容翔一拱手。
“三皇子,皇上召您进宫”
“是吗?我也正准备进宫,倒是合适了”
蒋福把慕容翔带到了御书房门口,见去请宁妃娘娘的小太监已经回来,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略微上前了一步,在男人耳边小声提醒。
“三皇子,宁妃娘娘也在”
“是吗”
慕容翔稍仰起头,看了眼已经黑透了的天,浅浅勾唇,他早就猜到了,林絮儿肯定会连着舒儿的事一起说,也是注定,如果她进宫那日没有碰到舒儿,德妃不会如此轻易被废,舒儿也不会被扯进来。
“蒋公公,也不知过了今夜,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三皇子福泽深厚,只要您愿意见老奴,又岂有见不到之理”
男人仰天而笑,似是极为高兴,他本来就不是容易认输的人,今晚又怎会轻易就败了。
“好,借公公吉言”
御书房里,宁妃穿了一件藕色流水纹的袄裙,外面却披着一件牡丹红的披风,看起来极不相称。
慕容翔却知道,宁妃入冬以来,一直想要一件素色的披风,可是,没了恩宠,内务府的人又怎么会去理睬,所以她没有去自讨没趣。
想到这些,再看到她这样跪在冰冷的地上,心不期然的一痛,眉也紧紧锁了起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在慕容翔迈进这御书房开始,目光就一直黏在慕容翔身上,他在观察,他要知道,他的儿子到底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宠妃,用情多深。
不过这结果显然是让他失望的。
“想见见你的侍妾吗?”
慕容翔略微抬头,佯装不懂的问“父皇说的是林絮儿?”
“怎么,你还有别的侍妾?”
“回父皇,儿臣已经将她送往江南修养,不知父皇何出此言啊”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正阳宫何时到了江南”
“父皇……”
昭帝的声音很沉,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怒意,慕容翔突然觉得,也许今日昭帝召他来,并不是为了德妃之事。
“慕容翔,你是朕的皇子,你的心思,朕又怎会不知,朕告诉你,德妃,既已被废,断没有复位的可能”昭帝顿了顿,眼睛倏然眯起“你不是想要太子之位吗,朕今晚,就给你,如何?”
男人的话在空旷的御书房里显的格外清楚,也让跪在地上的两人瞬间怔住了。
从进来到现在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宁妃,在此刻终于抬起了头,好看的眼睛里盛的却都是怀疑。
慕容翔也缓缓直起了身子,紧紧盯着主位上的人,放在袖中的手也握的死紧。
在昭帝知道林絮儿小产的真相之后,却要将太子之位给他,他又怎会相信。
他争了这么久,夺了这么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
又伏下身子,匍匐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儿臣不敢”
昭帝眸色渐深,更是肯定了他的选择,作为一国之君,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难猜,都是必须的。
只可惜,这些,慕容恒一样都没有。
甩手,把平铺在桌上的明黄锦缎扔了下去。
“看看吧!”
男人抬头,那落在他手边的颜色狠狠刺着他的眼,慕容翔心里一震,猛地拽过那道圣旨,目光快速的扫过。
短短的十几个字,却让他的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立三皇子慕容翔为太子,传位于三皇子慕容翔,男人反复读着这两句句话,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他筹谋了十几年,等了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这样一张圣旨吗,如今,这就在他的眼前,如何让他不为之激动。
手紧紧攥着,努力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
他没有忘记,这道圣旨,还没有玉玺。
“儿臣,谢过父皇”
“你不先想听听朕的条件?”
“儿臣,洗耳恭听”
没有盖玉玺的圣旨就还不是圣旨,看来今晚,父皇真正的目的只是这个,慕容翔想着,心里却隐隐作痛,这条件,怕是舒儿吧。
昭帝起身,缓缓从书案后面走出来,在宁妃面前站定,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
“你不是爱他吗?为了他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现在,没有什么想说的?”
昭帝的声音很冷,捏着女子下颚的手也暗中施力,他相信,他的意思,女子一定明白。
宁妃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气侵入了她的身体,周身都散发着凉意,侧过脸,微微垂眸,看着那道明黄的圣旨,心止不住的疼。
翔盼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她怎么忍心剥夺,这些日子,已经算是她跟老天借来的,她感激。
终究,他与她还是有缘无分。
转过眸,迎着昭帝的目光看到他的眼里,深深勾起了一抹笑。
“皇上,您想让臣妾怎么做”
死吗,那就来吧,用她的命来换翔一生的安稳,那也是很值的。
“你呢?”
昭帝那平静的声音此刻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缠上慕容翔的身体,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看清自己的心之后,这样的逼他,他不是皇子吗,身份尊贵,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却连他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男人跪趴在那里,眼角缓缓滑过一滴晶莹的泪,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屋里一时安静的可怕,慢慢的,女子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接受了属于自己的宿命。
“皇上,臣妾的命从来都是皇上的,一切,任凭皇上处置!”
昭帝没有接话,只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容翔,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他要知道,在他这个儿子的心里,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还有,他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狠。
良久,久到昭帝都以为慕容翔会放弃到手的位子,他才终于说话了,默然抬头,深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问昭帝,从小时候,他自己一个人被扔在皇宫里,到昭帝一直不肯将太子的位子传给他,他从来没有问过原因,但今天,他真的想知道。
昭帝松了手,任由宁妃倒在地上,也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如果当初宁妃没有进宫,他又怎么会去管他们是否相爱难分,可是,没有宁妃,一样没有今天的慕容翔。
“旬国现在需要一个太子,你确实比恒儿更适合这个位置,但是翔儿,只要宁妃在这世上一天,这太子之位,就绝不可能是你的”
风玺的出现,让他必须早立太子,趁着现在朝局还没有乱,他还来的急杀了风玺,给慕容翔清除障碍,不过,这得在慕容翔成为太子之后。
“父皇,宁妃没有错!”
慕容翔的嗓子沙哑的厉害,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声音,可这话,却让宁妃倏然流下了眼泪。
够了,这就够了,他舍不得她,这比什么都要让她高兴,坚定的扬起头,任由泪顺着脸颊滑落。
“皇上,臣妾愿意死”
“对!”昭帝没有理睬女子,一甩袖子,将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在他脚下的慕容翔“宁妃没有错,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你慕容翔,可是那又怎样,你是朕的儿子,是这旬国未来的天子,你的错,只能让她来承担,除非……”
男人猛地将手指向书案后面,金光灿灿的龙椅,提了声音。
“这个皇位,你不要!”
他为了莲妃,拭父杀兄,就绝不允许他的儿子,也走跟他一样的路,现在,他才是天子,所有人的命都是在他的手里,他要彻底断了慕容翔的念头,让他完全臣服。
男人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扔了过去。白净的瓷瓶砸到地上,一声脆响之后,轱辘轱辘的滚到了慕容翔的眼前,又渐渐停住,好像故意要在他的面前示威。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要么用宁妃的尸体换朕的玺印,要么,这个皇位,你以后都不用想了!”
屋里的炭火已经快烧完了,发出啪啪的响声,慕容翔和宁妃都不知道昭帝是什么时候走的,两人都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个侧坐,一个跪着。
宁妃抬手,拭尽了自己的眼泪,然后带着笑,缓缓爬到男人身边,双臂环上男人宽阔的背,紧紧抱着。
这个温度让她安心,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翔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以后的每一天,必将与这个男人瓜葛在一起。
因为他,她尝到了爱的甜蜜,体会到了被人珍视的感觉,这都是她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是他,给了她再一次的生命,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生命。
进宫,她是不愿的,可那段日子,她亲眼看到了他生活的窘迫,明明是一个皇子,可是,连一个小小的官员都敢爬到他的头上,只因为他不得皇上疼爱。
他是天之骄子啊,他该是站在云端的人,怎么能受人侮辱呢,他的落寞,他的隐忍,她看着好心疼,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入宫,为他的未来趟出一条路。
看着他越发的意气风发,大臣也都开始敬重他们的三皇子,她别提有多高兴了,觉得做的一切都值了。
“翔,你会忘记我吗?”
女子的声音很轻,可却没有丝毫的埋怨,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慕容翔还是一动不动,泪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瓷瓶快要把他逼疯了,他不想让舒儿死,真的不想。
女子浅笑着,其实,她最怕的从来都是翔会忘记她,当初把林絮儿送到他的身边,也是因为这个。
她突然好后悔,她不该逼着他拿掉林絮儿的孩子的,这样,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做爹爹了,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这世上还会有他最亲的人来陪着他。
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
“翔,你不要不理我,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明早之后,她就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他了,再也不能守着他了,现在的每一刻,她都好珍惜的,她真的不想浪费掉。
手臂环的更紧,恨不得能将自己完全融入到男人的身体里,永远都不离开。
“舒儿,你走吧”
男人倏然合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连身子都僵了起来。
“我再想办法,你走吧”
“不!”
女子含笑摇头,轻轻拽起男人的衣袖,拉他起来,然后自己依进男人的怀里,脸埋在他颈边,深深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太了解慕容翔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
“翔,你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呢,没了皇位,你会甘心吗,你会愿意与我浪迹天涯吗,那样,你还是你吗?”
慕容翔锤在身体两侧的手越握越紧,任由女子就这么抱着他,依偎着他。
他的舒儿是这么的娇弱,身子明明在轻轻颤抖着,却偏偏要装的坚强,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他呢,每一次,都是他亲手推她进万丈深渊。
这一次呢,他还是要这么做吗?
男人凄然勾唇,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划着,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已经感觉不到痛。
舒儿说的对,如果放下这个位子,他就不是他了。
抬手,箍住女子的脸,扬高,冰凉的唇贴上那同样冰凉的柔软,疯狂的啃噬着,吸允着,像是要把女子拆图入腹一般。
血腥味从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可谁也不肯停下。
嘶的一声,女子的衣裳倏然滑落,露出闪着莹白光泽的肌肤,修长的玉颈,两团高耸之间的沟壑都不断的刺激着男人,让他疯狂。
慕容翔双目猩红,就像一匹雪狼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张扬着爪子,扑在女子的身上,不顾一切的亲密,缠绵。
突来的紧致让他猛地舒了口气,聚集全身的力量,狠狠的撞着,要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确认,此刻在他身下的女子还是真实的。
“舒儿,舒儿……”
男人在女子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叫着,齿咬上女子光滑的玉颈,留下一道道血痕。
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手圈上男人的肩,张嘴,拼上全身的力气,狠狠咬在了男人的心口,激的男人一声闷哼。
女子又使上了几分力,没有松口,就这么咬着,流下了泪。
她真的舍不得他,所以,她也要让他永远都想着他。
天渐渐亮了,抵死缠绵了一夜的两人都好像已经睡着了,相互依偎着没有一点动静。
终于,女子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紧缠在男人脸上,手沿着男人的额缓缓的描画,刀削般的眉毛,略微上挑带着魅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那两片薄唇,就是这样一副面容,让她迷恋了多年。
都说只要喝了孟婆汤就会把前尘往事全部忘记,可是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忘记他,她好怕来生再也找不到他。
所以,她要好好把他的样子记下,刻在心里,来生,她再去找他。
天亮了,她该走了。
缓缓俯身,在男人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翔,这一生遇见了你,我不后悔”
女子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她是爱美的,不能好好装扮装扮再走,是她的遗憾。
用手简单的梳理了下头发,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她爱了半生的男人,拿起地上躺着的那个小瓷瓶,仰头,全数倒进了嘴里。
可是她没有看见,在她身后,那还在睡着的男人,眼角流下了一串晶莹的眼泪。
昭帝也是一夜未眠,关于宁妃,他想了很久,本来是想把她囚禁在宫里,等他百年之后,再命她殉葬,可是,慕容翔登位之后,还会理他的遗诏吗。
更何况,留着宁妃,慕容翔就可能会有拭父夺位的那一天,只有宁妃死了,慕容翔才会真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旬国之上,于他,也就没有了威胁。
“皇上,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蒋福端着洗漱的盆子进来,将毛巾在盆里浸了浸,然后又递给了床上的男人。
“以前,宁妃也是这样伺候朕的”
“皇上……”
蒋福低下头,脸上也有着淡淡的悲伤,宁妃以前的为人虽然张扬了些,可心到底是好的,一个深爱着三皇子的人,最后却必须为三皇子而死,这多少让他难过。
他在宫里的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可这次,他真的是为这两个有情人伤心。
出生在皇室,难道就一定要争夺这个位子吗,为了这个位子,真的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吗,昭帝是这样,三皇子,还是这样。
“皇上,让老奴伺候您吧”
昭帝沉着脸,接过了蒋福手上的毛巾,在脸上轻轻拍了拍,温热的水敷在脸上,稍稍驱散了他一夜的疲惫。
坐在这个至高的皇位上,孤独是必须要承受的,无论谁,都一样。
“更衣吧,朕要去御书房”
大门缓缓的被人推开,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正好洒在屋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慕容翔用他的貂裘披风紧紧裹着女子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唇还在亲吻着怀里人的额,泪流满面。
“舒儿,舒儿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男人低声呓语,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明,明明刚刚她还在叫着她的名字,怎么现在就不理他了呢。
是他混蛋,是他不是人,他看见她吃了毒药,他明明就看见了啊。
“舒儿!啊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吼着,如同一匹受了伤的野兽,声音痛苦又绝望。
昭帝看着这样的慕容翔,眸中不见丝毫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宁妃是会为了慕容翔做所有事,他的这个儿子,又不可能会放弃自己谋划了一生的皇位。
抬脚,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将已经盖好了玉玺的圣旨递到了慕容翔的跟前,那朱红的印记就像是最浓艳的血,深深刺痛了男人的眼。
那一刻,慕容翔突然好恨,不就是这几个字嘛,它凭什么可以要了舒儿的命,凭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不去接那个带着罪恶的东西,让怀里的女子更贴向了自己。
“舒儿,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把你从艺馆里拉出来,不该去欺骗你的感情,更不该把你送进宫来,该死的明明就是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
“把自己收拾干净,早朝,朕就会立你为太子”
“我不要!”
慕容翔抬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恨,太子,就是这个太子害死了他的舒儿,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逼得舒儿永远离开了他。
一把抢过昭帝手里的明黄锦缎,狠狠扔了出去。
“滚!你给我滚!”
昭帝冷声而笑,骤然眯眼,扬手就扇在了慕容翔的右颊,一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这一巴掌,是你对父不敬的惩罚,翔儿,你和朕真的很像,你永远都放不下权势。宁妃是朕害死的吗?是这个皇位害死的吗?都不是,她是你害死的,她是为了你的***而死,现在才来故作情深,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昭帝转身,把被慕容翔丢远了的圣旨又捡了回来,放回袖中,然后没有再去看他一眼,直接就向外走去。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朕要看到旬国的太子,在正阳宫出现”
慕容恒还沉浸在他幻想的世界里,一早就起来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一想到今日早朝,父皇会复了母妃的位分,压了慕容翔,再把风玺的吏部和户部给他,那他俨然就成了这旬国的新帝了。
到时候,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看谁还敢对他不敬。
站在正阳宫的大殿上,眼见着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只有慕容翔还不见踪影,就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刚刚他已经跟正阳宫的小太监打听过了,慕容翔昨晚进了宫,看现在的样子,怕是昨晚就已经被父皇给关起来了。
这么一想,脸上的喜意掩都掩不住,高傲的目光从跟随着慕容翔的几个大臣身上扫过,不屑撇嘴。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所有大臣齐齐起身,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全都震住了。
一向跟在昭帝身后的蒋福,此刻的手上托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楠木长盒,站在第二层的台阶之上,目不斜视。
那样的盒子,装着的只能是圣旨,可是,什么样的圣旨竟需要如此的严肃,庄重。
几个经验到老的大臣都在心底暗自揣摩,谁都发现了,今日的早朝缺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三皇子慕容翔,若在加上之前的荣王,朝廷里的两大支柱该是都出了事。
那这道圣旨,又是关于他们哪一个人的呢。
慕容恒却是在看到蒋福手里的东西后,眼睛都冒出了精光,激动的去看主位上的男人。
他以为,他期盼了多年的东西终于握在了手里,那样纹着九龙戏珠的盒子,除了颁遗诏的时候会用,其他旨意都是用不得的。
心中窃喜,连眉眼都扬了起来,也是,慕容翔陷害母妃,罪犯欺君,早就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现在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这个位子。
“父皇,儿臣……”
慕容恒撩开裙角就要跪下,他要在这朝堂之上把慕容翔的事全部说个明白,这样,父皇宣旨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人还有异议了。
“好了!”
男人的小算盘还没有打完,就被主位上的人扬手止了接下来的话。
昭帝没有去看慕容恒,只是将目光从一众大臣的脸上一一扫过,细细观察着几人的变化,然后才沉着声音开口。
“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已经在朝堂之上历练多年,如今,他们也能独当一面,朕,很欣慰。以前先帝在时,就时常叮嘱朕,国本安则.民安,民安则天下安,朕经过这段时间的思量,决定在今日,立下太子,等朕百年之后,这旬国的皇位,也将由太子,继任”
朝上的大臣都是一愣,这皇上立太子之前,可是连一点迹象都没有,更何况今日三皇子慕容翔根本就不再这早朝之上,不由让他们怀疑,昭帝是要立慕容恒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有娴历心中狂喜,猛地跪了下来。
“皇上圣明!”
大臣们被娴历的声音一激,才又纷纷回过神来,都跟着跪在地上,磕头奉承。
“皇上圣明!”
昭帝满意点头,对着蒋福一扬手。
“蒋福,宣旨吧”
“三皇子到!”
随着大殿之外,太监尖细的喊声,朝堂上所有人都纷纷转头,去看正逆着光走来的慕容翔,模糊的面容,却丝毫不掩他周身散发出的贵气,墨黑色的衣裳也更称的男人沉稳,睿智。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为旬国新君,几个大臣不由点头,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儿臣参见父皇”
昭帝看着慕容翔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眸色转而变得幽深,他果然是没有看错人,一国之君就应该狠辣,绝情。
“恩,听旨吧,蒋福”
被叫了名字的老太监回身对着昭帝行了个礼,然后从盒子里拿出那道明黄的圣旨,展开,声音清楚而明亮。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古来圣王之治,乾坤安定为先,顺阴阳之数,则河清海晏,续人伦纲常,则天下承平,故立储之事尤为重焉,储之立,君心定,臣心定,民心定,天下定也。今有三皇子翔,应天运而降生,续龙脉以延祚,实为天赐之子也,朕告太庙以慰祖宗,临明堂以安群臣,因立翔为储,即为皇太子也,绵延帝祚,入统继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翔垂首,双手平举与肩相齐,微闭了眼睛。
“儿臣,领旨,谢恩”
慕容恒却好像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乱了,根本就听不到蒋福后面还说了什么,只见周围的人好像都很高兴,可是,他们为什么高兴,为什么圣旨会送到了慕容翔的手上,这不是该给他的吗?
“父皇?”
慕容恒低声喃喃,难以置信的看向主位上的昭帝,却见他的父皇只是用一种慈爱的目光在看着他的那个三哥,连一个侧脸都吝啬给他。
玄楚在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就带着老将军到了禁卫统领的府上,他早就查过了,今早,禁卫统领是不当值的。
老将军已经十几年没有踏足过京城,可他和那些曾经的部下从来没有断过联系,他们也一样是唯他的命令是从的,只是以前,他每一次的书信,说的都是要效忠皇上。
所以,就算这些书信被昭帝的人截下,对他与他的部下都不会有任何影响,这也许也是他始终坚持在每一封书信的后面,都填上一句效忠圣上,保卫疆土的原因。
玄楚下了马车,把老将军盖了私印的纸给了门口的护卫,然后就守在他最爱的那匹白马前静静的等着。
让他的小白拉马车,确实是委屈了它,上一次是为了景迎,他没有办法,这一次,确实因为风玺。
看来他上一辈子肯定是欠了这两个人的,这些日子,他都感觉自己好像老了几岁,都快要熬出白发了,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少年,他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等这一切告一段落,他非逼着这两人好好补偿他,风玺嘛,厨艺不错,就负责满足他的胃,景迎嘛,别说,好像还真是什么都不能做。
抬手,细细的抚摸着小白柔顺光亮的鬃毛,奖励似的拍了拍。
“小白,你说玺到底看上了那个女人哪一点”
白马抬起前蹄,微微瞪了两下,好像很不满颈项上套着的那个绳子,头也跟着甩了两下。
“哎哟,知道你不舒服”
男人又摸了摸马头,还献上了一只飞吻,他也不想委屈了他心爱的小白,可是,老将军的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先帝的重臣之中,老将军算是最聪明的,在最危险的时候,急流勇退,安居一隅,却还不忘维系着自己的势力,也许在他的心里,早晚就会有这一天。
就像风玺说的,老将军也许自己并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等着一个契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