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陆楠一笑置之,径自从她身边绕过去,抬脚走人。
她不需要唬她,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就算自己跟厉漠北离了婚,她也不会有机会嫁给他,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厉漠北的心思。
“真是可怜,不过也不算亏,怎么说也拿到了不少补偿。”康茹馨眯了眯眼,硬生生拦住她的去路。“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是谁让我来找你?”
“不好奇。”陆楠敛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勾起轻嘲的弧度。“一点都不好奇。”
“别以为摆出一副超脱的姿态,就能掩饰你拜金虚荣的内心!”康茹馨怒了,毫无预兆的抓住她的手,很大力地将她拖住。“许阿姨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尖锐的嗓音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陆楠脸上浮起薄怒,视线停在她的手上,语气倏然变重。“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想跟你在这吵。”
这会出来的很多都是同事,陆楠不希望自己的私事,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
“吵?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康茹馨嗤笑一声,嘲弄的口吻。“我只是来告诉你,厉漠北,我嫁定了。”
趾高气昂,且占有欲十足的语气。
陆楠看着眼前的康茹馨,想起肖楠跟自己说过的话,不由的摇头。
她是真的恨自己,并固执的爱着厉漠北。比自己疯狂,比自己执着,若非是为了厉漠北,以她的出身,大抵也不会失了教养。
至少,在许音华眼中,她始终是端庄得体的,该有的修养气质一点不差。
陆楠定定的看着她,把话摊开了讲:“许家容不下我,也未必会容得下你。”
“那可不见得!”康茹馨眸光微沉,恶毒的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逝。
陆楠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波动,偏头望向远处,波澜不兴的吐出四个字:“家丑外扬。”
原本这事在许家人面前说说也便罢了,她偏要四处宣扬。
许音华不是没有度量,而是关系到厉漠北,关系到兄长最宝贝的儿子的名声,她身为母亲,身为长辈,自然选择会放弃自己。
而且这事让许家颜面尽失,她容不下自己,同样也容不下康茹馨。谣言是把双刃剑,无论怎么用,有天伤害都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呵~”康茹馨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涂着红色唇釉的唇一张一合,得意而嘲讽的语气。“许阿姨已经原谅我了。”
陆楠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低头拿开她的手。
真原谅她跑来找自己干嘛?
康茹馨急了,小跑几步再次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的惊人。
陆楠的脚本就没好透,不妨她下了狠劲,趔趄了下,顿时疼的深深皱眉,身上骤然多了些许寒意。“你疯了!”
要不是顾忌这是在大街上,她不会忍她。
“怕了?你是不是很怕丢了这份工作?”康茹馨挑衅的眯起眼,唇边扯开一抹恶意的笑。“我会让你如愿的!”
语毕,她丢下陆楠,施施然戴上自己的太阳镜,婀娜离开。
陆楠不悦蹙眉,许久才站直起来,慢慢往回走。
她倒是不担心康茹馨的威胁,毕竟这儿不是什么小县城,随便来个人说话下面就战战兢兢。
她担心的是许家的当家人,许老的二弟。他在b市,任谁见着都尊称一声许老爷子,手腕可比许音华厉害多了。
回到租住的小区,陆楠直接去了盛教授那边,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他跟许老爷子熟不熟。
“问这个干嘛,他仗着一身老骨头欺负你了?”盛教授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示意她把棋盘端过来。“无端端的跟我打听他,是不是漠北要跟你离婚?”
“我就是随便问问。”陆楠汗了下,把棋盘端过来,顺手给他摆好。“多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盛教授若有所思的瞄她一眼,不住摇头。
还有备无患,厉漠北跟他对着干的下场,就是被丢到这边,接手砸了好几年的烂摊子。这段时间眼看着他瘦下来,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漠北怎么没来。”盛教授落下一子,随意闲聊的语气。“还没和好?”
“好不了。”陆楠扭头往厨房瞟了一眼,迅速起身。“我去帮师母准备晚饭。”
盛教授禁不住再次摇头。
厉漠北昨天慌里慌张的过来找人,晚上回了电话过来,说是人找到了,听口气情绪不是很高。
陆楠倒是挺沉得住气,从b市到这边不吵不闹,也不自怨自艾,跟厉漠北的脾气却越来越像,估计她自己都没发现。
吃过晚饭,陆楠陪师母练字,待到快7点才回去。
厉漠北不在,房子里冷冷清清。陆楠换了鞋子,顺手把大灯打开,心不在焉的滚到沙发上。
之前跟人合租,回来就进房间。忙着整理盛教授的书稿,忙着查各种关于木器修复的资料,还要自学外语,所有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那时反而不觉得日子难熬。
自从厉漠北住进来,回来看到空荡荡客厅,孤独的感觉便会被无限放大。
哪怕他不跟自己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忙工作,她也会觉得安心。
习惯真是可怕到吓人。
闭着眼躺了一会,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陆楠爬起来解锁看罢,见是叶子,低落的情绪瞬间散去。各行各业已经陆续开始放休假,叶子还有两天回国,在这边住一晚倒时差,之后回老家跑手续的事。
陆楠给她回了信息,听到外边有人敲门,眉头皱了皱,起身过去开门。
来的是花店的外送伙计,怀里抱着一大束的路易十四玫瑰。
陆楠怔了好几秒,猛的想起昨晚厉漠北吃醋的样子,唇角无意识翘起,签了字把花抱进来。
刚坐下,厉漠北便打电话过来,陆楠深吸一口气,淡定接通。“有事?”
“我在加班,争取提早放假。”厉漠北嗓音哑哑的,周围还很吵像似在开会的样子。陆楠“哦”了一声,沉默下去。
厉漠北也不说话,耳边吵吵嚷嚷,就是没有他的声音。
陆楠心跳加速的等了大概一分钟,耳边还是没动静,唇边的笑容悄然凝固。“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没有我挂了。”
花都送了,还掐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就不能主动坦诚一下。
“晚上早点睡,记得喷白药喷雾。”厉漠北的嗓音再次响起,听着十分的无力,半个字不提他送的花。
陆楠有点晕,想起之前许承洲送来的百合花,眼皮跳了跳,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便把电话给挂了。
手机屏幕还没黑下去,立即有短信进来。陆楠点开,内容是厉漠北发来一个问题:你喜欢百合花还是玫瑰?
陆楠默默的读了一遍,不由的哑然失笑。还以为他多自信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脑补了下他发短信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慢条斯理地回复过去:我是俗人。
厉漠北没回复,也没再打电话过来。陆楠也不在意,去洗完澡回来发现又有新短信,点开看了看,一脸嫌弃。
他的理解能力都被狗吃了?
找来花瓶把花插上,陆楠在网上听了两个小时的外语课,手机又有电话进来。厉漠北的手机号,说话的人却不是他。
“我是陆楠,请问您是?”陆楠下意识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心底隐隐升起担忧。
这么晚,不会是厉漠北出了什么问题吧。他昨晚好像一夜没睡,先前打电话过来,嗓音也嘶哑的很不对劲。
“夫人您好,我是厉总的助理江怀,他好像很不舒服,开会开一半就睡过去了。”男人的嗓音透着焦急。“您最好还是来一趟,我们说不动他。”
陆楠蹙眉,问清地址随即把电话挂了,迅速起身回房穿衣服。厉漠北生病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而且特别抵触打针。之前在c市,他发烧还是被她逼着才吊水。
公司离住的地方很远,陆楠打车到了地方,看到有人在门外等着,不由的加快脚步上前,都顾不上自己脚疼。
“夫人好。”江怀主动打招呼,一脸紧张的领她进去。“厉总好像真的病了。”
陆楠点了下头,关心打听他最近的工作情况。江怀挑重要的讲,不时观察她的表情。他算是公司的老人了,这两年公司一直在亏损,今年下半年一度传出要审计账目关停的消息。
能跳槽的基本都跳了,结果年底厉漠北突然空降,并宣布重整公司业务。忙了快两个月,他休息的时间比他们还少,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公司里几个老人私下一打听,才知道公司存亡,直接影响到他的婚姻。大家都好奇,这位年纪轻轻,并且从事业单位出来的新任老总,到底娶了怎样的姑娘,会让上头如此为难他。
这会见着人,江怀没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倒是能感觉得出,他们的感情很好。
走出电梯,江怀将陆楠领到厉漠北的办公室门外,轻声解释一番,随即回了自己的格子间。
陆楠抬手叩了叩门,拧开门锁进去。
厉漠北歪在转椅上,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墨色短发下的眉眼深邃幽沉,直直望过来,不敢置信的欣喜眼神。“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那我走了。”陆楠说着便转过身,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滑过一抹恼怒。
他真的病了,不是装的,但也没严重到晕倒的程度。
“陆楠!”厉漠北扶着办公桌站起来,神情恍惚。
陆楠心软的转回去,几步走到他身边,紧张伸手覆上他渗着薄汗的额头。“哪不舒服?”
他的压力从来就不比自己小,这般脆弱又无助的样子,委实让她心疼。
“哪都不舒服。”厉漠北抱住她,几乎把全身的力量都交到她身上。“二外公这几天在北京,他有没有去见过你?”
原来康茹馨说,一定会让自己丢工作,是因为这个?陆楠摇头,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马上就被他死力回握着,耳边听到他充满疲惫的沙哑嗓音。“陆楠,我们和好吧。”
“病糊涂了?”陆楠叹了口气,拉他往外走。“先跟我去医院。”
厉漠北眯了眯眼,手臂一伸,密密实实的将她圈进怀里,沙哑的声音透着无法言喻的荒凉:“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