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结合刚刚老杜所说的,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点。当初之所以怀疑湘西墓里带出来的那本红色的《生死诀》是被“猴子”掉包了,那是因为字体不符。但慕容言今天才醒悟到自己忽略了另一个致命的点,那便是《生死诀》的材质。
如果老杜所言不假,那么秦汉风格的湘西墓道里,道观主棺里躺的很可能就是那个最开始寻得碑文的那个方士。既然《生死诀》是其后人重新抄录,那么就算是有《生死诀》出现在他的棺椁里,那也应该是最初的竹简版本,而不是纸制。
慕容言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湘西墓里根本没有《生死诀》,“猴子”也没有掉包,一切不过是演得一出戏,就像是一根棍子,把一摊浑水搅得更加的浑了,“猴子”的底细慕容言知道,他本身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当时在湘西墓里还见到过不少中了噬骨焚魂的尸体,出手的人是否就是二十年前七人中的幸存者,慕容言依稀记得当时见到的尸体大多是血石的人,或许莫离琉影见过施毒者,看来要找个机会问问了。
“疯爷,四少爷突然哭着喊着要见你,我特来通报。”
门口突然传来伙计的通报声,而他口中的四少爷自然便是之前受伤后一直疯疯癫癫不见好转的慕容影,慕容言一听老四慕容影吵着要见自己,心道:“难道这小子恢复。”当下便是和老杜一起赶往慕容影的住处。
老四慕容影自从变得疯癫开始,慕容言就特意安排了人悉心照料,并交代一有情况马上通报。赶到老四慕容影的房间,此时只见他正双手抱膝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埋着头正里瑟瑟发抖,慕容言走过去轻轻的把手搭在老四慕容影肩膀上,尝试着喊道:“老四。”
老四慕容影渐渐抬头看向慕容言,就在对上了慕容言的眼神后,老四慕容影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整个人拼命地往墙角了退,眼睛瞪得极大,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双手在面前乱舞,嘴里则大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看着老四慕容影激动的情绪,慕容言转头看向先前通报的伙计道:“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又成这样了。”伙计解释道。
老四慕容影情绪愈发激动,慕容言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吼道:“老四,我是三哥,我是三哥啊。”
慕容言这么一喊,好像还有点效果,老四慕容影突然静了下来,不过却没有恢复正常,而是开始不停的傻笑,正当慕容言束手无策的时候,慕容言突然感觉到老四慕容影在用手指抠自己的手掌心,不对!慕容言细细感受后发现,他好像是在用手指自己手心写字――单独聊。
慕容言看着依旧眼神呆滞,还在不停傻笑的老四慕容影,心里微微一沉,难道他是装的?他是在忌惮什么?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信息,慕容言转头对老杜和那伙计道:“你们先去忙,我和老四单独待会儿。”
待老杜和伙计退了出去,慕容言在推上门后,这才转身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
老四慕容影此时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之前的疯疯癫癫,眼神里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老四慕容影心里好像有些话憋了很久,没有回答慕容言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得道:“大哥,大哥是内奸,义父是大哥杀的!”
老四慕容影口中的大哥,正是上次去湘西后便失踪,而且至今未归的慕容毅。听了老四慕容影的话,慕容言一脸震惊道:“大哥是内奸?怎么可能!”
老四慕容影肯定道:“我亲眼所见,当日在竹屋外埋伏的那波人就是他领的头,我当时挑下了他的面巾,我绝对不会看错,要不是老杜及时赶到,我估计已经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大哥慕容毅在慕容言心里一直是老实正直的形象,刚刚老四慕容影说的这些的时候,慕容言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接受。其实慕容言很早就意识到有内奸,但没想到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慕容言又问道。
老四慕容影回答:“慕容镖局里肯定还有他的人,我若不是装疯卖傻,估计现在尸体都不知道摆哪里了。他知道我看到了他的样子,去湘西之前,他来看过我几次,或许是对我不放心。我还是从伙计那里才得知他去湘西后就再没回来,我当时就准备找你说这事,可没想到你偏偏出了远门,直到今天才等到你。”
慕容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老四慕容影说:“二哥、五妹、和老六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恐怕是已经载在他手里了,镖局里肯定还有他的耳目,我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慕容言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当晚,慕容言连夜把老四慕容影送出了鬼市。
翌日
慕容言一夜未眠,但并不是因为之前和老四的谈内容,而是身上藤蔓毒性突然发作的疼痛折磨。慕容言身上竟是长出一条条细小的藤蔓,这些细小藤蔓竟都是从慕容言的血管里冲破皮肤生长出来的,此时慕容言已身上满是破口,整个人被鲜血染成了一个血人。
原本慕容言就是决定今日去算命瞎子所说的能解此毒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这藤蔓的毒发作得如此突然,一时间乱了方寸。算命瞎子所交代的地址不在京城,而是在距京城二百多里外的天津卫。
慕容言现在这种情况自然骑不了马,考虑到镖局内可能有大哥慕容毅的耳目,所有没有让镖局的伙计同行,和徐荒以及莫离琉影二人乘马车一同前往天津卫。路程颇远,慕容言还是低估了藤蔓毒性的厉害,路程还未半就疼得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经是躺着床上了。
慕容言艰难的睁开眼,身体才刚刚动一下就感觉到全是上下一种撕裂般地痛,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被缠成了一个粽子,除了该露的地方露在外面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包裹着着,慕容言现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闷的慌。
莫离琉影此时竟是靠在慕容言床边睡着了,从房间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恰好打在她的侧脸,美得恰到好处。慕容言看着靠在自己床边的莫离琉影,想来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心里颇为感动,刚准备替她盖件衣服,却发现自己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