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耀眼的光芒遮蔽了齐茂的双眼,但透过眼皮的光感还是能将那白光中心的影子轮廓映入脑中。胶质虫所聚拢的光球在急速膨胀下令本来就不空旷的房间内陷入了光的海洋。
一个蜷缩着的身体在光的中心慢慢展开臂膀,如海绵般将周围泛滥的能量全都吸进了体内,宛若享受着晨曦的神人。但同样沐浴在光辉下的其他人却得到了恰恰相反的感受,看似圣洁的白光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尖锐的芒刺般,挑起了身体上每一寸皮肤的痛觉。
受到亚特玛保护的齐茂没有感受到那么深刻的疼痛,但却隐隐觉得有股无形穿透力压制住了全身,就连高强度的外装甲都似乎要被熔化了一般。从耳边不断传来了实验体怪异的吼声,那撕心裂肺的悲鸣此刻变得极具感染力,在他脑中形成了一幕幕逼真的画面。
不知是不是齐茂产生了的幻觉,他感觉装甲内温热的身体表面开始接触到了一种沁入心脾的yīn冷,仿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冰霜牢狱。暂时他还没有办法用双眼看清那寒冷的来源,只是有种若有若无的错觉,好像亚特玛装甲似乎早已支离破碎,任凭自己的身体凭空暴露在了空气中。
当!一记如洪钟般不断回响的颤音在他脑中游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剥离了出来,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一张湛蓝sè的胎膜透出体外,将那诡异的yīn冷在瞬间一扫而空。心之壁垒最擅长的便是对抗jīng神上的痛处,只要心中拥有那团不灭的熊熊火焰,寒冷又有何惧。
与亚特玛之间的联系很快又回到了齐茂的身上,不过他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心之壁垒的胎膜渐渐从身体表面透向了外装甲,并且开始变得脆硬。
从蓝sè血十字在杀死安普莎后便完全碎裂的那一刻开始,齐茂便知道一旦心之壁垒的力量离开了自己身体的接触,便会如失去根基的树木一样,很快枯朽灭亡。而此时胎膜主动脱离身体,更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
兵!脱离身体的胎膜在霎那间轰然碎裂,飞旋的碎片如蓝sè彩蝶般纷纷涌向了光球zhōng yāng。
“笨蛋!你就这么将力量拱手与人吗?”齐茂脑海中响起了血印意识久违的声音,显然是因为亚特玛力量的减弱让他从被压制中苏醒过来。
涨热的双眼似乎是因为血液在其中滚滚流转,齐茂只感到眉心一阵裂痛,一道带着泡沫的血箭便疾shè而出,同样冲向了光球zhōng yāng。
冲脑而出的血箭继剥离的胎膜后再一次让齐茂的jīng神如同遭到了极大的冲击,仿佛被生生勾去了一魂一魄,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艳红的血箭紧紧追在蓝sè蝶群的身后,比之速度要快了不止五分。短短瞬息之间,狭长的血箭便仿佛拥有了生命般,化作了一条血蛇游弋在光芒中。盘曲的身体用血光开出了无数道通路,有力的尾巴不断抽在飞旋的碎裂胎膜上,阻止其被光球中心的那个身影吸收过去。
齐茂捧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忍受莫名的巨痛,他知道血印意识并不是被吸走的,而是主动要去拦住心之壁垒的那层胎膜。此时血印意识虽然随着血箭获得了短暂的实体,但两者间jīng神的纽带却依旧是牢不可分。
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力量揪住了他的大脑皮层肆意拉扯着。比起湛蓝胎膜被剥离时的空虚感,血印意识半分离状态所带来的痛苦强上百倍。毕竟心之壁垒大部分依托于亚特玛装甲,而血印则是完完全全地牵连着齐茂jīng神,几乎就是一体。
如果说**上的疼痛能够使人不禁哀号,那么jīng神上的极致折磨就会让人痛苦得连任何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来。齐茂在这一时刻的感觉便是如此,那种无法终结的痛苦只会让人生起自我毁灭的念头。
就在这时,光球扩张的脚步似乎也达到了顶点。原本剥离湛蓝胎膜的螺旋吸力转化为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垂直引力,直指向爆炸中心的光巨人。那个位置就好像是一个奇点,疯狂将刚才还肆意扩散的光束纷纷吸了回来,压缩到了一起。
“该死,我见过这个!”
因光线回收后勉强能睁开眼睛齐茂借着所见到的东西,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那夜在新伊甸基地发生的大爆炸。当时的李琳其实早就在为他挡下第一波的爆炸中香消玉殒了,而后来他迷迷糊糊中见到的那个光巨人则是她借着爆炸产生能量而获得新身体的雏形。
人的**死亡后,jīng神会以另一种能量的形式继续短暂存在。但这种的能量是否可以还原成jīng神,还是彻底成了其他xìng质的游离能量,没有人知道。齐茂也许并不了解其中的奥秘,然而他此刻却明确地知道了答案。也许这是一种奇摩鲁不被人类了解的特殊能力,又也许把握这种机遇需要极致的自我毁灭。
善于模仿是智慧生物所拥有的最重要能力之一。而时至今rì,即使是模仿最初生命的诞生竟也成了现实。那天晚上数千吨的zha药没有将齐茂拖入死亡的殿狱,百万度的高温也未伤害到他分毫;这不仅仅是亚特玛装甲提供的保护所能做到,最大的原因便是李琳重生时吸收了周围大部分的能量构成新的身体。
心之壁垒之所以会被抽离,正是因为这种jīng神力量在外放构成胎膜实质的时候,也成了一种特殊形势的能量。由此看来即使是当rì如此大的爆炸都不能阻止李琳获得新生,那么想要从面前光巨人手中夺回分属于亚特玛的胎膜,就成了痴人说梦。
不过那个即将真正成型的新生命疯狂吸收周围能量也只是暂时的一个阶段。当能量被压缩到一个相对的极限时,必定会再次展开,并且渐渐趋于稳定,然后便会构筑成为**。如果他和血印意识撑过这个阶段,就有可能让心之壁垒重新回归到装甲上。
即便齐茂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依旧参与到了这场jīng神的拉锯战中。因为他负责承受了痛苦,而正是这种纯jīng神上的感受,却能带给血印意识更多的力量。
“你的一切负面情绪都会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这句话正是血印意识曾经告诉过他的。以前齐茂一直不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现在他懂了,jīng神只是能量的另一种形势罢了。如若你能掌握它,便会获得力量;如果你掌控不了它,它便会反过来掌控你!
与光巨人做着剧烈对抗的血蛇还在曲摆着它有力的尾巴,一次又一次将纷飞的胎膜碎片尽量挥击到了一起。而它本身更是盘踞成了一座层层缠绕的圆塔,牢牢地将那些碎片护在了塔身的zhōng yāng。
随着光巨人被压缩得越来越小,那股强劲的吸力也越来越大。渐渐无力抗拒的齐茂甚至为此卸下了左手的臂凯,任凭自己裸露的手臂接受如罡风般凛冽的引力摧残。
手臂上的皮肤再也不像原来那么紧绷,皱纹像老旧毛毯上的褶子般挤向了一块,就连皮下的肌肉也在向着引力的方向不停颤动。毛孔中也早就被吸得空无一物,被剥离毛囊就好像看不见的蒲公英种子,消逝在了空中。
齐茂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快被肌肉和皮肤拉扯折了,紧绷的神经更是好像皮筋般紧紧抠住了那两根最后的主梁,仿佛只要在一用力便会被应声拉断。被挤扁的血管无法通过任何东西,唯有在一阵阵麻木中反馈回无尽的痛处。
然而主动给自己添加痛苦虽然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同jīng神上双重摧残确实获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盘踞着的血蛇开始摆动三角型的头颅,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将身下的胎膜碎片尽数吸进了肚子。
虽然他受制于血液本身而无法展示更强大的力量,可同胎膜结成一体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