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飞机飞了很久,跨过山,越过河,一路风景美不胜收。但是跨过很大一片沙漠后,飞机放低了高度,成一再看到地面的样貌,脸色再也轻松不起来。
沙漠后原本是一个绿洲城市,但此刻硝烟四起,不时还有爆炸发生,就算飞机声音很大,隔音很好,依旧可以从突然爆发的火团和滚滚黑烟下,似乎还能听得到生命在绝望时发出的愤慨与无助的呼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街道。街上还没来的急逃跑的人们,死尸像一粒粒五彩的芝麻,点缀着只有硝烟与黄沙颜色的土地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成一突然感觉人的生命在战争面前,还不如蝼蚁。蝼蚁尚可在夹缝中苟活,而人呢?只有鲜血和残缺的尸体。
机上的人看到下面的惨象,一个个都死死咬着牙关,因为他们知道,不知哪个角落里就静静躺着自己的同胞,而几千年文化浸透的鲜血,就白白流进了沙子了。被吹干枯萎,随着风沙消散,连滋润一棵植物的机会都不会有。
飞机停在脚下这个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机场。机场虽然小,但要不是地面有工作人员极力维持秩序,那些惊慌失措拥挤的人,恨不得拉着飞机的起落架飞离这个地狱之城。
成一从飞机上出来,飞机外有持枪的士兵把守。士兵外是提着大包小包,面露惊恐的人。见成一出来,一个当地人穿着的人上来就握住成一的手,握的很有力,说的话很激动:“先生,您终于来了!”
成一问:“你认识我?”
那个人摇摇头:“我来自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这里大使馆的武馆,熊局长安排我作为您的向导。我叫王杰。”
成一并没有立即谈公事,而是看着被士兵拦在外面和自己一样肤色的人问:“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王杰叹了口气:“这是咱们的同胞。现在B国所有航班都停运了,这些人只好滞留在这里。等待救援!”
那些人此时看见挂着自己国家标志的飞机停落下来,早已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荷枪实弹的士兵,想冲破封锁。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身强力壮的人。而在机场的另一头,还有别国滞留的人,但是让成一惊讶的是,他们虽然脸上也带着不安与惊恐,但是很有秩序,妇女老人儿童在前面,那些年轻的男人们守在后面。静静等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
一个男人冲破士兵的封堵,径直向飞机上冲去,还好被机上的人拉住。被拉住的那个中年男人很是蛮横:“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立刻,马上要回国。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
机上的人面露难色:“对不起,我们在执行任务,并不是救援飞机。”
那个男人态度更加无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xx局局长,我要是有个闪失,你们能负的起责任?”
听到那个男人说出自己的单位,机上的人面露难色。成一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很是别扭。于是他走过去没有搭理那个男人,对机上的负责人说:“机上有多少个座位。”
机上的人不知道成一什么身份,但是肯定不简单,于是回答道:“报告,一共50
8个座位,您问这个干吗?”
成一说:“你们先带着一些人回去吧。”
那个男人附和道:“对啊,还是这个领导说话靠谱。哎,小伙子哪个单位的,回去我一定给你们领导好好说说。”
成一并没有理会那个男人,机上的说:“报告,我们也想带同胞回去。但是局长吩咐过,这架专机是军事任务的。如果贸然带平民回国可能会引起外交冲突。虽然咱们国家和b国政府关系很好,但是如果咱们带人回去,别的国家也一定会像咱们一样。到那时很可能会激化反政府和政府之间的矛盾。”
成一想了想,他说:“你们给我拨通那个老头的电话。”
机上的人问:“您说的是局长?”
成一点点头,机上的人不知道成一要干什么,只好用卫星电话拨通熊局长的电话。
成一接过电话说:“现在有很多同胞滞留,我希望你能吩咐你的人,能带几个回去就带几个回去。”
老者在电话那头说:“那架飞机是留着接应那些科学家的。”
成一语气说很重:“如果你不带这些人回去,我就不去执行任务。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拼尽全力。你知道,我说道做到,认命都一样值钱。不存在贵贱之分。”
电话那头沉吟许久,最后说:“把电话给你身边的人。”
成一把电话递给机上的人,机上的人接过电话,一连好几个是是是。挂断电话后,对成一十分恭敬地说:“局长吩咐,一切听你的命令。”
成一说:“那好,你们安排人,先让儿童,老人,妇女先上飞机。能走多少就走多少。”
“是!”
旁边的那个男人凑上来说:“小兄弟,那我先上飞机了。”
成一根本没有搭理,对王杰说:“你了解情况,你去安排。儿童,妇女,老人先上。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必须按照这个顺序。”
王杰见到成一一句话就调用了这架飞机,而且是为了自己同胞。哪里会不听命,他赶紧去安排。
旁边的男人听到成一的安排,觉得成一是有意针对自己。面色一沉就要发飙,成一转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他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摄人心魂。成一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那样冷漠凶狠。那一刻,他宁愿去面对炮火都不敢再直视成一一眼。
到嘴边的话也憋回去了,转过头,灰溜溜地退开了。
对于成一的安排,大家没有一个人不满意。男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和爱人告别,儿子送自己的父亲母亲来到登机口,款款深情,说着那些从来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成一深受感动,他对着大家说:“放心,有祖国在,你们都会没事的。”
听到成一的话,大家用笃定的眼神表示认可。
机上的人安排大家上飞机,旁边那些还在滞留的外国人投来阵阵羡慕的眼神,这些大家都感觉出来了。机上的人都感到一种无上的关荣,而顺利登机的人都饱含着热泪,嘴里激动地说话都断断续续,不住地念叨:“祖国,真好。”
飞机上很快就坐满了,有几个老者一直在推让,先让别人先走,最后恰恰就留下了他们没有了位置。
看到机上人员十分难为情的样子,老者反而安慰到:“孩子们,不用管我们,没事的。祖国能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我们已经非常感动了,我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国家有这样的举动有多难得。我相信你们还会回来的。”
老人们说的话,触动了机上所有人的内心。机上一个负责人想了片刻对自己的手下说:“机上除去驾驶员和必要人员,所有勤务人员都下飞机。先让老人走。”
机上的人听闻,都自觉地下了飞机,没有一丝怨言。反而脸上露着一种荣誉的光辉。老人含着热泪,被大家搀扶上飞机,他们嘴里不住地说着:“孩子,苦了你们了。”
机上的负责人说:“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是我们的义务。”
飞机缓缓起飞,大家自发地鼓动起烈烈掌声,跟着鼓掌的还有机场别国的人员。那是一种对这个国家发自肺腑的羡慕和尊重。
飞机飞走,剩下的人都不再拥挤,带着笑容,守着秩序。谈笑着身为A国人的自豪,对于这个城市的战火,早已不再让他们感到任何担忧。
机上的人排着队,给成一敬了一个礼。
成一点点头,算是回应。对王杰说:“咱们也该办咱们的事了。”
见成一要走了,机上的负责人说:“兄弟,一路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成一笑了笑,在王杰的引导下,走出机场,走进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