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过了蠮螉塞,再走上一段路就是蓟城,前锋队伍对于蠮螉塞的石赵守军没有多少仁慈,几乎都杀光了,所以连前去报信的都没有。待到燕军冲到了蓟城的城郊,才有人发觉出不对来。
兵贵神速,不管是汉人的步兵,还是鲜卑人的骑兵都是一样的,原本应当在塞外的燕军,突然和长了翅膀一样出现在蓟城的城郊,,而且之前也没有听到多少风声,这叫人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再不解也要把城门给关起来,将护城河上的吊桥给拉起来。一群人要死要活,汗如浆下,终于赶在燕军杀来之前,把城门关上,吊桥收好。
因为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守城的大将石光一开始还不相信,上了城墙在女墙后面一看,那边翻卷的燕军旗帜,看的他整个人都差点呆掉。
“燕军甚么时候来的?”石光根本就没有收到过关于慕容部出军的消息,而且皇帝都已经准备大肆进攻辽东,慕容部说甚么也应该是准备迎战,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就是方才!”跟在石光身后的裨将也是一脸的着急,这敌军说出现就出现,要到蓟城,势必要经过几个要塞,如今燕军都到了眼皮子下面,那么驻守在蠮螉塞的守军自然是凶多吉少。
“……”石光也想到了,面色一下就沉下来,慕容部来势汹汹,十分不妙,他要说能有多少底气挡住这些豺狼……
石光又想起慕容部破十几万赵军的事来,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当日,燕军就驻扎在蓟城城外,并且派出士兵在城下破口大骂,想要引出守将石光出战。石赵皇帝的主力都在乐安城,而在蓟城南北却守卫薄弱,这一次燕军直入蓟城,也是众人没有意料到的。
秦萱被慕容泫特意点出来,去到扯着嗓子开骂的那些人的不远处藏着,要是有守军开城门迎战,那么先带着人引着里头的人跑出来,足够多了才射杀。秦萱的骑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她。
慕容泫甚至还将她往慕容奎面前推。
结果慕容奎见识了她的箭术之后,大为赞叹,然后她就做定了这引出敌人的活计了。
一条菜花蛇缓缓的从秦萱的脚边游走。这年月人不多,反而山林里头的蛇虫比人要多出好几倍来,搞得这些个小东西都不怕人了。
要不是这会还有任务在身,她估计会抓了回去打牙祭。
剥皮取胆,剁成段下锅最好了。
前头的人骂的嗓音都快哑掉了,但是石光是死活守着城门不敢迎战,这石光手里也还是有几万将士,也不算个光杆将军。可见着燕军这么快就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天知道一旦攻城会做出甚么样的事来!
原先虎狼一样,甚至把汉人当做粮食吃的羯人,在鲜卑人的面前犯起了怂。
秦萱等了好几宿,连骂人的士兵都换了好几拨了,都没见着里头的人出来。
慕容奎的本意是想要杀杀羯人的威风,把他们彻底的吓住,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麻烦。
派人骂了石光和石赵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甚至把石赵皇帝早年为了个妾侍杀了两任正妻的往事都给挖出来,让自己这边的人和城楼上的人好好听了一番所谓的宫廷秘史,也没见着石光冒出个头来。
“这石光是打准注意做缩头王八了。”慕容奎瞧见这石光死活就是不肯出来的架势,知道想要尽快一战,攻下蓟城的打算是不太可能了。蓟城毕竟还算有几万士兵驻守,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是不可能攻下来的。这个不行,就找下一个。可是这么放弃,还真的叫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慕容奎带着燕军过了要塞,一路到这蓟城来,结果连个屁都没捞着,这叫人怎么能甘心?
慕容奎带着秦萱站在那里,他眯了眯鹰隼一样的眼睛,突然看到墙头上冒出一个头来,慕容奎看了一眼秦萱,当初慕容泫向他推荐这么一个射手的时候,慕容奎多少心里是有些怀疑,但是见过秦萱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手段,他不得不赞叹这个汉人的好箭术。
说起来,怎么以前没见着这个儿子身边有这样的人物。
“那里,你能够射到么?”慕容奎手里的马鞭指了指那边的城墙,护城河上早已经架起了简陋的栈桥。慕容奎又不是对汉人的玩意完全不懂,他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还很清楚,准备充分了才出来的。
秦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城墙,心中估算了一下距离,点头,“小人能够。”
“善,你给寡人将那个人的头颅给射了!”
能够在女墙后偷看,恐怕不是一般的小兵,好歹也是个小头头之类的,既然石光不敢出来送死,那么抓个小虾米出出气也不错。
秦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拔出箭来放在弓上,拉开弓弦,对准了女墙那边冒出的一个尖儿。
她和慕容奎说话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会那人还没有退开。城墙高大,除非用专门的弩机,不然射到城墙上头颇费一番功夫。
秦萱眯起眼,箭镞的方向微微拉高了一些,深呼吸两下,骤然松开拉紧了的弓弦。慕容奎只听得嗖的一声,他抬眼去看,原先还在弓弦上的箭已经径自窜上了天空,而后落下狠狠的刺进了那个人的脑袋上。
女墙后传来一声啊的惨叫。
射手在战场上会故意把箭射的高一点,等到落下来的时候,加大贯穿力,甚至可以穿透头上的胄。
秦萱一击射中,垂下头来,脸上也没有多少欣喜的样子。
墙头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慕容奎放声大笑,拉过马头就往护城河的那边跑去,秦萱见状立刻跟上。在马后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城墙,很快转头过去。
慕容奎不会在这种角色身上花费太多的功夫,石光拥兵数万,但是人都已经被他吓破了胆,不管他如何使用激将法,都不肯出来,哪怕才短短几日,慕容奎也不想在他身上花费功夫了,要么进行强攻,要么就放弃,不要白白耗费力气。
“传我命令,今夜开拔!”慕容奎驱马到营地里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下令道。
慕容泫走在慕容奎的身边,看了秦萱一眼,秦萱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
“老三,你手下的这个亲兵,不错。”慕容奎记得秦萱的那一箭,笑眯眯的对慕容泫道。
“儿手下也只有这么一个人罢了,他会的也就这些本事,当不得阿爷的赞叹。”慕容泫垂头道。
他将秦萱推到慕容奎的面前,也有替她铺路的意思,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这一次,秦萱能够有可观的军功,或许能够提拔到牙将一级。牙将手下有千人之众,地位不可与中郎将相比。若是能得燕王的青睐,那么就更加顺利了。
“你呀!”慕容奎转过身,对自己这个儿子笑笑,“你就是汉书读的太多了,把汉人的这个毛病也学了过来!”
说完,他心情甚好的向前走了两步,“此人有神力,日后恐怕不是池中物,你好好用他,莫要埋没了。”
秦萱原先是慕容泫的亲兵,照着鲜卑人的习俗,慕容泫是秦萱的主君,哪怕是阿爷,也不能轻易动他的人。
慕容奎有些可惜,要是他发现有这么个人,恐怕早已经召到麾下,为自己效力了。
“这是你的福气,不必谦虚。”慕容奎自小也读那些汉人的书,自己的儿子和其他慕容家中的年轻侄子们也必须读汉人的书,学写汉字。不过他心里有些地方还是属于鲜卑人的。
“大王,今夜开拔前往何处?”慕容翱之前听到了慕容奎的命令,过来询问,“这蓟城……”
“蓟城不过是先动一动,”慕容奎鼻子里冒出重重的哼声,“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慕容奎说着,回首对那边的城门露出一笑。
“大军走的时候,不要撤营帐,记得要留着一些火。”慕容奎吩咐道,“石光这会吓破了胆子,刚才又死了个人,见着我军的营帐和篝火,够把他吓的缩在乌龟壳里头几天都不出来了。”
石光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怕燕军真的撤走,都不敢贸然出城查探,唯恐有诈,也够拖上一段时间了。
慕容奎对难以到嘴的肉没有多少兴趣,丢下也没有半点犹豫。
夜里燕军们开拔离开,留下空荡荡的营帐。
夜色如水,浓的没有一丝光亮。这边的夜色没有南朝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冷的人忍不住的打寒颤,在马背上颠簸着,风不停的往脖子里头灌。秦萱咬牙抓紧了马缰。
这种行军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前头跑着的还有燕王,燕王都在吃冷风,后面的这些人怎么还会挑?
慕容奎的目标便是传说中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水。古代河川比现代看到的远远要宽大许多,例如现代的洞庭湖在唐代有八百里之广,在春秋足足占了楚国大片疆土。
易水也是一道屏障,河面宽广,宽度足足比得上诗经中的汉水。燕军在慕容奎的带领下,绕过蓟城,直接扑向易水,只要过了易水,广阔的富庶的地方就会出现在燕军眼前。
燕军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鲜卑人,自从慕容奎父子安顿下汉人之后,慕容部人口暴增,征兵的时候,自然不会只从鲜卑部落里头抽调兵丁,汉人里头也会征兵。
鲜卑人的规矩就是抢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不必上交,只要赶在主将们在下不可抢掠的命令之前,把东西都抢好就可以了。对士兵们破城之后四处抢掠,主将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丰厚的条件,就算有人愿意拒绝也不多。所以队伍里头秦萱偶尔可以听见熟悉的汉话。
鲜卑人因为永嘉之乱,以为汉人孱弱,结果那些个汉人只要有利可图不管是急行军还是杀人,半点都不比鲜卑人逊色。
经过几天几夜之后,燕军绕过蓟城,直扑易水。易水几个主要渡口都有重兵把守,不过那些兵士也不会达到几万人之众,蓟城的石光拥兵数万,面对燕军都做了孙子,不管燕军在城墙下如何叫骂,都死活不肯出战,好像爹娘老子祖宗十八代的名声都比不上他自个的小命重要。
燕军到达易水的时候,驻守在那里的赵军立刻扑过来。
燕军绝大多数是骑兵,马蹄上包了布,也只能防止几个队伍不会被发现,可是人一多马一多,就不行了。
双方短兵相接,立刻就杀到了一起,骑兵的优势就是在冲撞敌人上。慕容奎带人攻打的是武遂津,武遂津的守兵有几千人,比不上蓟城里头的几万,但应付一般情况绰绰有余,只可惜,燕军是一股脑的冲过来的,不是这几千人能够招架。
秦萱俯身躲过横扫过来的马槊,手中的槊砍在对方的马腿上。战马痛嘶一声,一头栽倒,两只前蹄跪在地上,马背上的人也一咕噜摔下,而后就被燕军或者是自己同袍的马蹄踩成了肉酱。
下砍马蹄,上砍敌首。人和马的鲜血喷溅出来,将秦萱和身边的一个士兵喷了一头一脸。
战场之上染血在所难免,所以秦萱根本就不在意,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擦,直接将马槊刺进了被自己战马抛到地上的赵军喉咙里头。
比起被马蹄子踩成肉酱,被她刺死,已经是仁慈了。
秦萱身上染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甚至自己都分不清了,她忙着左右拼杀,顾不上擦擦脸上的血。而身边的士兵,也努力跟上她的步伐,秦萱颇为赞赏的瞥了那士兵一眼,而后跟上大队伍,向前冲去。
这次依然是突袭,招数老了点,但是管用。
不多时那些守军死的死,逃的逃,留下一片尸体还有受伤的战马。
战马不是自己的,若是有完好的,干脆就牵到自己这里来。若是有受伤不能用的,便只能杀掉吃肉了。不过慕容奎也没有让手下人分马的念头。
把渡口的守兵给打死打残之后,慕容奎下令,全员准备渡过易水。
鲜卑人在马上是英雄,可是遇上这渡河,一个两个的,简直换了一副模样。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马在船上,面如土色,还一只手紧紧抓在船舷上,生怕一不小心一个大浪打过来,连人带马都给翻到河里头去。
秦萱上辈子不是旱鸭子,就算扑腾到水里头,她也能够扑腾游上来。比起旁人的一脸紧张,她倒是淡定自若,甚至还从河面上掬一捧水,把脸洗一洗。
洗了一把脸,秦萱随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看到和她同乘坐一舟的士兵,拿着几乎敬畏的目光看着她。
秦萱不怕水,在鲜卑人看来简直是个异类了。鲜卑人在马上是条龙,到了水上就成虫了。见着秦萱完全不怕水,简直崇拜的不得了。
“小人见过将军。”那士兵明明已经怕的要死,但是瞧见秦萱在看他,还是抱拳行礼,秦萱摆摆手。
“我哪里是甚么将军。”这军里头的恭维之言,听听自个乐呵一下还成,要是当真了,就是自个傻,而且傻的透顶。
“在小人眼里,您迟早都是将军。”士兵也很会说话,这话说的秦萱可是心花怒放。没人不爱听好话,秦萱也不例外。她笑了一阵,看了看这个士兵,她发现这个士兵脸上满满的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你叫甚么名字?”秦萱看了看河边,度过易水到达对岸还要一段时间,她干脆就和人聊起天来。
这话一出来,秦萱就见着那个士兵一脸的失落,哪怕他脸上都是血迹,但是秦萱还是看出了他的失落,“小人名叫胡归,将军在宇文部的时候,曾经告诉将军有人要对将军不利……”
秦萱瞧着那个士兵满脸的失落,她差点就没抱着脸躲到一边去。队伍里头的人太多,同样的死的人也多。要是记住他们,回头说不定就能把自己给逼疯。所以秦萱对于同袍们的脸记忆都不是很深刻。尤其胡归这一脸的血,秦萱要是能够看出个什么来才有鬼了。
大家都是一头一脸的血,都看不清楚原来长什么样了。
“小人说过,想要跟随将军。”胡归道。
人天生就是慕强的,跟随在强者身边,不仅仅能够多出许多的活命机会,甚至还能跟着一同享受荣华富贵。
跟着狼吃肉,还是跟着羊吃草?胡归果断的选了前者。
秦萱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她想起方才在武遂津和驻守在当地的赵军厮杀的时候,这个人一直跟上了她的步伐。秦萱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毛病还是怎么样,一旦真的杀敌起来,可能会五亲不认,虽然能够保持大致的阵型不变,但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有几个人敢跟在她的身边。
“那我再说一次吧。”秦萱长叹一声,“我眼下还不是将军,没到那个级别上,你就算想要到我手下,我也是没办法。”
级别不到,就享受不了那个待遇。她也没辙。
“很快的。”胡归相信这么一个人不可能蛰伏太久,他都听说秦萱已经被慕容泫推荐到燕王面前了。
“……希望是这样。”秦萱扯了扯嘴角。
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经过了武遂津的那一场,上岸之后,有不少燕军士兵抱着肚子在岸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燕军士兵里头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坐船,若是不头晕就奇怪了,那边吐的痛快,慕容奎知道有些事急不得。而且他也不担心有人给赵军通风报信。
慕容奎听说石赵皇帝为了北伐,不仅仅抽调了很多兵丁,而且还把老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送到乐安城。
乐安城兵马众多,慕容奎脑子很正常,完全不会和石赵硬碰硬。但是在乐安城之外,防备就没有这么森严。尤其老百姓的马都被收缴上去了,那些个逃兵靠着两条腿能跑多远?等到他们去通风报信,恐怕燕军已经攻破城池了。
慕容奎半点都不急。他见晕船的人有些多,下令就地休整。
秦萱也赶紧的找个地方去洗洗,她身上的甲衣沾染了人血,一开始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头发上更是黏糊糊的成了一片。
这模样要还是不洗,就等着浑身上下冒孜然味长虱子吧。秦萱自己跑到水边,找个没多少人的地方,把自个身上的甲衣给除了,拿着布巾就开始擦拭身子。
里头的衣服是不敢脱的,哪怕现在没有人觉得她是女的,但是防备之心不能松懈,一旦出事就只能自己抱着被子哭了,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足音,回过头一看,瞧见慕容泫站在那里冲她笑。
“刚才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里。”慕容奎下令就地休整一日之后,慕容泫就到处在找秦萱。说起来有几分可笑,他担心秦萱会不会受伤,秦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再知道,也比不上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要强。
他见过不少强者在战场上死去,包括他那些曾经的对手们。世事无常,凡人又怎么会完全预料的到?慕容泫没有想过要照着以前的路子继续走下去,所以也极其容易生出变数。
秦萱见着是他,看了他几眼,而后回过身去继续清洗脸颊和脖颈,她中衣的衣领扯开,露出下面一大片的脖颈。
她原先就有鲜卑血统,后来又害怕被人识破是女人,所以哪怕是夏天都捂得严严实实,死活都不露出半点肉。所以别的男人被阳光晒的肌肤都成了古铜色,她倒是肌肤白皙。
慕容泫看她那样子,以为她还在为上回的事情生气。
对于女人来说或许没有甚么比不把她当女人更恼火的吧?慕容泫还是自个后来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前世他对女子不怎么上心,真正喜欢过爱过的就那么一个,怎么和女子相处他也没多少经验,所以把秦萱惹怒了还一时半会的反应不过来。
“……”秦萱手上的布巾擦过脖颈,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她搓掉了大半,但还是留下些许痕迹。
“你找我作甚?”秦萱对上慕容泫就没有多少好脸色,慕容泫上回说的那些话差点没把她给气死,只顾着找女人麻烦,没想过找男人的。哦,原来是没把她当做女人啊。虽然她也没怎么把自个当女人,但明白慕容泫是这个意思,恨不得把他捆起来一顿猛揍,这人简直就是个混账!
“我担心你,想要来看看。”慕容泫走过来,他学着秦萱的样子,解开身上的铠甲,捧水往脸上扑去。
“我不用你担心。”秦萱道,“我大大小小的仗打了这么几次,你见着我哪一回受伤过?”秦萱大伤没有,小伤还是有些的,毕竟刀枪无眼。
不过她都是自个备着药,没人的时候,自个上药处理伤口。效果倒是比那些疡医处理的还好些。又不是伤筋动骨,一些皮肉伤,能够自己处理就处理了。
“话不可这么说,”慕容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秦萱了,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关切,“马总有失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这人上了战场,不仅仅是看自己的本事,也有几分运气在里头。”
“那我的运气一直很好。”秦萱头都不抬的说道。
慕容泫对秦萱这种几乎是赌气的话愣了愣,印象里头她还是头一回说这种话,不过肯说话,总比一声不吭的强。
“……”
“我想你。”慕容泫干脆说情话,不管男女,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总是讨人喜欢的。
“……”秦萱以为慕容泫哪里出毛病了,她曾经看到过刚从战场下来的士兵,嗷嗷叫着满地找女人发泄的事。听说男人和人厮杀过后,脑子里头就只是剩下传宗接代的*,所以见着女人不管年纪美丑就要那个。
该别是慕容泫也是这样吧?
“那个,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自个用手吧。”秦萱转过头去。
慕容泫的脸色一下僵住,他准备的那些话,被她那句全部都给堵了回去,半点都没有剩下。
他看起来很像色中饿鬼么?慕容泫突然想要找个地方照一照。
他才要开口,林子里头突然传来嗖的一声,秦萱下意识的把他扑倒,重重压在地上,地上的石头棱角并不圆润,差点就顶到肉里去。
“有人!”秦萱从来刀不离身,她将慕容泫压到身下,摸出一把刀来。脸上眼中没有了方才和慕容泫说话的随意,只有满满的警惕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