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慈安宫的人是识得小惠的,自然也很明白水涨船高的道理,虽然眼下的小惠只是普通的宫人,可是她很快就不会再是:人家的主子怎么也会封妃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到时候小惠马上就会是女官,而且依着元华的出身,她绝对不会止于妃位之上,那小惠的前途当然也就不可限量了。
当即有宫人上前笑道:“的确是有人在这里伺候的,是个宫奴;宫奴就是宫奴根本就不知道礼仪为何物,刚刚说三急跑开了。”
小惠一听脸色便放了下来,她倒不是对答话的宫人不满而是因为杏儿走开而着恼,心知是自己晚了一步;现在就算是去追杏儿也不一定能追上:那些宫奴常常不走正经的道路,十个八个人放出去,想在宫里捉住杏儿那简直就是妄想。
“那叫红鸾的正信呢?”她还抱着一丝希望。
答话的宫人再次恭谨的道:“刚刚被宣进殿里去了。”她看一眼小惠:“要不要我进去大殿禀明太皇太后?”
小惠咬咬牙轻轻摇头,她知道现在殿上有皇帝等人,当然不能进去要人的;如果只有太皇太后也就不必要人了;真得没有想到她会来迟一步,不能把红鸾带到自家主子面前,连红鸾的身边人也没有捉住一个。
她想到元华的吩咐心下更是有些没底,也就没有心思和慈安宫守殿门的宫人多话:守在殿门外的宫人当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所以她急急转身就离开了;也是因为近来宫中很多人的逢迎让她习以为常,真得已经把她的主子当作皇后来看:还不是当成妃子来看,她真得是有点目下无尘了。
小惠完全是无意之举,只是无意中做出来的举止就非常的理所当然,让殿门前的宫人和太监相互看了看,眼中都闪过了什么,只是没有人开口说话;答小惠话的宫人在小惠走远后,也对着同伴欠了欠身子走开了。
大殿之上红鸾已经被人抬了进去,她原本以为是太皇太后宣她进殿的,进来才知道是皇帝的意思,因为太皇太后的不快的话。
“皇帝现在放心了?”太皇太后根本不理会红鸾要挣扎下长椅行礼的举止,只是看着皇帝淡淡的问了一句:“在哀家的慈安宫里,皇帝用得着如此小心在意嘛。”她是真得很不快,真得极为不满。
皇帝一面摆手让身边的刘公公去扶住红鸾,一面欠身道:“太皇太后言重了,朕只是担心外面夜风太凉把她吹得病倒;她伤得当真不轻。”说完看向红鸾:“你伤重在身不必执意行礼,太皇太后慈悲不会因此而降罪于你。”
太皇太后的脸色猛得变了,她小指上的指套划过桌面,与坚硬的檀木桌面相触发出脆响,就如同是她的怒喝一般:“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国丧当中,热孝在身,你如此说话做事岂不是让臣民生出误会来?”她倒底还是要给皇帝三分脸面的。
红鸾并没有依着皇帝的话,而是挣扎着跪倒在地上叩头,只不过刘公公到了她身边扶她的时候,自手心里传过来一丝热气周游过全身后,让她的疼痛轻了不少。
她感激的对刘公公一笑,还是坚持行完了礼:“奴婢给太皇太后请安。”三个头叩完,已经让她满头是汗;她不能给太皇太后借口发作她。
刘公公并没有强扶起她来,做做样子后也就站在红鸾的身边:皇帝的话很明白,就是让他过来保护好红鸾的;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皇帝。
皇帝躬身:“孙儿不敢,孙儿没有打算现在收她到身边的;虽然这原本就是太皇太后赏给孙儿的人,可是热孝在身,怎么也要等些日子才成。”他答得清清楚楚,看着太皇太后的目光也没有避让半分。
太皇太后盯着皇帝,然后一指红鸾:“好你个大胆的奴婢,让你去伺候皇帝没有想到你居然狐媚引皇帝做出不孝之举来;哀家今天容了你,怎么对得起哀家死去的儿子?来人,给哀家拖出去杖毙!”
她是容不得红鸾了,不是因为红鸾勾引没有勾引皇帝,而是因为皇帝肯为了红鸾违她之命;这样的女子,她是绝不能容得,不只是对她、对元华不利,对她们整个上官家都极为不利。
她绝不能允许京城再出现一家新贵,绝不能允许皇帝的心不在元华的身上:不在元华的身上无所谓――不在元华的身上就不能在任何其它女子的身上;皇后必然是她上官家的,也绝不能让其它人分了皇帝的心走,她儿子所为的事情她绝不能容许在她眼前再上演第二次。
所以先发制人就想置红鸾于死地;现在的太皇太后只能悔自己当初选错了人,一如多年前的她同样是选错了人,才会让儿子的心他属,以致于中宫之位旁落。
皇帝站起身:“且慢。”他的声音不高不大,淡淡的一声吩咐伴随便着一道目光,却让涌进来想拉红鸾的几位嬷嬷止住了脚步;他回过身看向太皇太后:“不关她的事情,早在父皇还在时,就是太皇太后把鸾儿赐给孙儿时,孙儿已经想收她在身边;只是父皇的病让孙儿担忧,虽然当时有情却没有那个心思,就如现在一般;请太皇太后明鉴。”
他的话并不足以说服太皇太后,他本也不是打算用话说服太皇太后:今天的事情,就是把天说破也不可能说得服太皇太后的,他明白所以他不去做那个打算;他只是要让太皇太后明白他的心意。
他的心意就是,无论如何他要保下红鸾、要把红鸾留在他身边――谁也不能拦住;因为他是皇帝。
太皇太后看着不远处站立的皇帝,怒极而笑:“好,好,果然不愧是人君啊;大孝期间就要让天下人见识你的人君铁腕吗?”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做到如此地步,因为现在的皇帝翅膀并没有长硬。
她眯起眼睛来:“你可当真想好了?”此时的她心中更是坚定,红鸾这个宫婢是绝不能留她活命的。
588章 泪痣
红鸾看看冲进来的嬷嬷们,知道太皇太后是要动真格的了:如果只是责打,进来的应该是宫人而不是这几个嬷嬷。她看一眼身边捧着拂尘站着的刘公公,对着太皇太后叩头:“奴婢没有违过太皇太后之命,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要重责于奴婢。”
生死之间还有什么贵贱尊卑,她抬头看向太皇太后:“奴婢是奉太皇太后之命去伺候皇上,并没有出过错;至于说到大不孝三个字,奴婢更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实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所指奴婢的错事是什么,还请太皇太后明示,不要让奉太皇太后之命当差之人生出误会来,也让奴婢死也死得明白。”
太皇太后本来就被皇帝气得不轻,再听到红鸾质问加上一点点的威胁,她一掌击在几上:“你勾引皇帝还敢说不是大罪?要知道,现在皇帝还在大孝中。”
红鸾不服的道:“奴婢不敢行那种大胆之事,敢问太皇太后可有凭证?”
皇帝看向太皇太欠身:“孙儿也想问问太皇太后可是有什么凭证,要知道宫里乱嚼舌的人多了去;”他的目光冰冷的扫过皇贵妃、柔妃、丽妃等人:“太皇太后莫要被人用诡计或是花言巧语骗过了才好。”
丽太贵妃是丽贵妃的时候,马上就会反问一句:“不知道皇上所指是何人,不会是妾吧?”可是现在她只能当作没有听到,因为她的靠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皇帝也不再是当初让她揉搓的太子。
太皇太后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和红鸾问出相同的话来,更是气得她心血上涌:“凭证,还用得着什么凭证吗?!”她长吸一口气看向福王,认为应该让皇帝清醒清醒,便对福王道:“过来,到哀家这里坐下;你和你皇兄说说,莫要让他糊涂下去,要知道大不孝的罪名可是不轻的。”
她这是在威胁皇帝了,殿上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高兴却只有丽太贵妃一人。
柔太贵妃的目光在皇帝身上一转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太皇太后,正所谓是捉贼拿脏,说红鸾正信有那等举止,看看她的守宫砂不就都清楚了?还请太皇太后莫要生气。”她看红鸾眉眼间的细细绒毛没有散乱,依然还是个处子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果证实红鸾还是个处子,当然就没有勾引一说,也就没有皇帝所谓的大不孝;礼经之上对“发乎情、止乎礼”也是极为肯定的,那不但不算是违礼而且是极为守礼。
太皇太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柔太贵妃,对她自然是极为的不满;不过她对柔、丽二妃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柔太贵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太皇太后又如何,只要她没有大错落在太皇太后手里,太皇太后想拿她如何也要问过皇帝、问过朝臣才成――世上不止是有不孝的罪名,还有个不慈的说法呢。
福王自皇帝身后站出来,却并没有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回头看一眼红鸾再回身行礼:“孙儿认为皇上并没有做错什么,红鸾正信的差事也没有出差错,请太皇太后明鉴;就如皇上所说,莫要被人所欺。”
他当然听出了太皇太后话中的意思,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同时他极为清楚太皇太后此时不过是气话,只是用他来威胁皇帝罢了,并不是真得有意扶持他;而他还记得对红鸾刚刚说过的话“我欠你得”,欠得总是要还的。
丽太贵妃愕然看过去,却只看到她儿子的侧脸,根本看不到福王的神色;她再看向康王,却发现那个儿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把心思用在眼前的事上。
她最后看向红鸾,眼中就只余下了恨意:她的儿子就是毁在这个该死的宫奴身上,居然让康王开口求她为妾,让福王为她而忘了大事为重――该死的宫奴,她是非死不可的。
福王忽然转过脸来,对丽太贵妃使了个眼色,又扫一眼红鸾重新垂头站好:他提醒他的母妃,不要忘了他们曾向太子妃说过要把红鸾弄到福王府为侧妃的,此时提起此事来他们当然也要担个大不孝的罪名儿。
丽太贵妃猛得省起,马上明白她儿子的心思了,至少她自己是认为明白过来,心头的火气消掉大半,开始琢磨如何替红鸾和皇帝开脱。
红鸾对着太皇太后叩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无人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在向太皇太后要个说法,不想做个糊涂鬼。
太皇贵妃抬手:“来人,看看正信的守宫砂。”她这可当真是自作主张,说完后她看向了太皇太后轻轻的道:“仔细您的凤体要紧,不过是件小事儿罢了。”她是来和稀泥的。
太皇太后看到太皇贵妃的目光了然,能让皇帝如此维护那当然是失了身子的:她和太皇贵妃坐得高高的,当然看不清红鸾的脸;也就没有拦太皇贵妃的话,只要守宫砂没有了,那么她就要让人马上杖毙了红鸾。
皇帝也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让他知道什么事情是可能做的,而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忤逆于她。
有嬷嬷上来带红鸾出去,忽然太皇太后的眼睛一闪看向尚仪:她是久在宫中的人,当然不想事情有变故,她要万无一失;而她的那一眼不止是落在尚仪的眼中,也落到了红鸾的眼中;红鸾当然明白太皇太后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活了。
她看看皇帝、福王和康王三人,再看看走过来的嬷嬷,心知只要被带下去就算是有皇帝相佑,到时候她的清白说也不说清:皇帝还会不会保她?福王呢?他们兄弟会不会就此相疑,而置自己的死活不管。
男人最容不得就是女人的不贞,她岂能让人污自己的清白?当下红鸾银牙错咬,突然伸手用力一把就把自己的右臂衣袖扯了下来:“奴婢绝没有违太皇太后之命。”她拼了,也豁出去了;想要在太皇太后手上保住她的性命,就要对自己狠些。
殷红的守宫砂在雪白的肌肤上,如同是颗血泪一般,落进了皇帝还有福王的心里,成为抹不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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