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黄沙漫漫,马背之上,两个男子神情冷峻的看着前方,策马奔腾。
其中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看着前方,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感慨说道:“我们此行算是白跑一趟了,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到。不过来了这个地方之后,我再也不敢说我见惯这世间奇景,倒是没有想到这云海部落生活的地方竟如此壮观,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山腰上面却清脆一片,山谷里鸟语花香,小溪潺潺,只可惜啊,一把火,把一切都毁了。”
听着这话,身旁的男子回过头来,看着身后,一座高大的山峰屹立在远方,山顶的积雪白的耀眼,山腰处的青翠绿的沁人。回想起谷里面的景象,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烧焦的景象,整个族中的物件被烧的是什么都不剩了,瓷器玉器根本没有任何的踪影,唯一剩下的就是最中央烧的不成形的祭坛了,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是曾经盛极一时的烧制瓷器玉器的圣地。只是,就算火再大,至少应该还能看到一些枯骨才是。他俊雅的眉不由皱了起来,回过头,看着前方,他沉声说道:“未必没有线索,后来的时候不是有人来过云海部落吗?而且我隐隐已经猜到了一些了。”
孤遥城心下一惊,看着身旁的男子,疑惑说道:“你是说云墨成?听你先前所说,云墨成家里有云海部落出产的物件,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他所为,这……”说到这里,他顿时停了下来,记得云海部落灭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云墨成应该是刚刚到凉都入仕,而且他那个时候该是势单力薄才是,他究竟是怎么样瞒下众人做到这些的?
“这个我尚不能确定,不过他与云海部落灭亡之事必然有关系便是。”慕景南紧蹙着眉头说道,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偏头看着身旁的男子,“我记得你曾说过,独孤家也曾有过云海部落出产的瓷器玉器?”
听着这话,孤遥城点了点头,他紧蹙着眉,看着前方说道:“的确是有,不过,当年独孤家被抄斩,所以这些东西也都不在了吧。”那一年的腥风血雨,到今日他还历历在目,独孤家那么多人,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慕景南看着前方,狭长的丹凤眼之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他忽然说道:“你记得我们独孤家是在什么时候被满门抄斩的吗?”
听着这话,孤遥城诧异的看着慕景南,这问题……他想了想说道:“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吧,你不是知道吗?”
“我想问的是,独孤家与云海部落是哪个先被灭亡的。”慕景南沉着脸,继续问道。
“应该是云海部落先灭亡的,那个时候我在家中尚能听到云海部落玉器瓷器的盛名。”孤遥城回答说道。
“独孤家被满门抄斩,真的是因为造反吗?”慕景南继神色一凛,脸上的疑惑愈发的深了。
“自然不是,我独孤家世代贤良,不过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皇帝忌惮我独孤家的势力罢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孤遥城沉声说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慕景南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是吗?孤遥城侧身看着身旁的人,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什么事情要浮出水面似的,心里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两匹马继续朝前飞奔而去,孤遥城忽而说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自打我们出来,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况且就算是马不停蹄,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你成亲那天之前赶回凉都。”
听着这话,身旁的男子,深邃的眸子瞬间一紧,一道凌厉的光芒猛然射出,他紧紧的盯着前方,他低哑着声音说道:“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似乎是早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孤遥城摇头微叹,从他们出凉都开始,这一路上累死的马不下十匹,云海部落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与他们也没有关系,而他这般在意,不外乎是因为她罢了。看了看前面,他忽然说道:“再过几处城镇,就该到陈松阳的领地了,如今朝堂局势你也知道,你该去与他见上一面才是。”
“早前与他有过约定,他不会反悔,况且他是外公旧部,你去的话,比我更好。”慕景南一勒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匹一下子冲到了前面。
看着前面那奔驰而去的人马,孤遥城摇头叹息,他说的倒是不错。不过,是真的不能露面,还是因为她?这个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南尧国
新帝即位,八方来贺,整个南尧国的都城都处于一片热闹喜悦之中,百姓们虽然不至于张灯结彩,但是也完全没有先帝驾崩的悲戚,只因为如今继位的可是他们心中仁义无双的三殿下。
皇宫,大殿之中
“吾皇万岁万万岁……”整个大殿里面跪满了官员,因为先帝刚刚驾崩,所以官员们都是一身缟素,整个大殿下面白茫茫的一片,然而中间的地毯上面,一身黄袍的男子缓缓向前走,他俊逸的脸上一片浅然,双眼却是紧紧盯着最上方那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坐上去的龙椅,他轻扬嘴角,眼中晃过一丝诡谲之色,看着前面那灿亮威严的龙头,看着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他一步一步的上着台阶,慢慢朝着那龙椅走去,呵,终于,这位子终于是他的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下面的官员继续高呼万岁。
听着这声音,燕凌潇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他神色微扬,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当皇帝,就是因为这句万岁吗?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这才是至高的顶点。他的手手缓缓伸出,想要触碰身前的龙椅。
就在燕凌潇的手落到龙椅上的龙头上时,突然大殿外面,一个声音响起,“燕凌潇,你怎么配当皇帝?是你,是你害死了父皇――各位臣工,你们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片轰轰然,大殿门口,一身白色丧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更是胡渣一片,但是神情却尽是愤慨之色,他双眼恶狠狠盯着那明黄色的身影,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看着来人,不少官员开始议论纷纷,“这不是大皇子吗?他不是在给先帝守灵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啊,而且今天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他这是来做什么?”
“大皇子是嫡长子,先帝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大皇子如何能甘心……”
“可是他这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啊……”
……
很快就有大臣站出来了,冲着大皇子说道:“大殿下,如今正是国丧时期,您怎么能随意离开皇陵?更何况,今日是皇上登基的日子,您怎么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没有证据,这可是大罪!”
“大罪?”大皇子在听到这话,当即大笑出声,他指着上面的燕凌潇,恨声说道:“这皇位父皇明明是要传于本殿下的,是他杀了父皇,篡改了圣旨,是他夺走了本殿下的皇位,真正有大罪的是他!”
“大皇子,您不要信口雌黄,皇上可是得天授命,继承大统,皇上驾崩前,我等也是在一旁倾听圣谕,下官等清清楚楚听到皇上的遗命是传位于三皇子殿下,并没有您所说的圣旨。”丞相出来冲着大皇子说道。
大皇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丞相,摇头说道:“不,不可能,父皇明明留有遗诏才是。”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指着那依旧背对着众人的明黄色身影说道,“一定是你,是你毁了遗诏?”
这话一出,原本吵闹的大殿瞬间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或落到最上方的明黄色男子身上,或低头当做没有听见。
而在这个时候,那原本背对着众人的明黄色身影终于慢慢抬脚,转过身来,他背负着双手,淡然看着下面的男子,叹息说道:“我道是大皇兄来恭喜朕登基呢,竟不想大皇兄是怀疑是朕杀了先皇,这真是伤了朕的心,枉朕以为大皇兄是最了解朕的呢。”
“少在那里假惺惺的,燕凌潇,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你竟然杀害父皇,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大皇子怒声说道。
燕凌潇微微摇头,慢慢朝着台阶下面走去,他叹息说道:“大皇兄这话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朕杀了父皇吗?这些年来,朕对父皇事事恭敬,长年陪伴于病榻前,协助父皇处理政事,可是大皇兄你呢,你整日花天酒地,不问政事,你才是真正的让父皇失望了。”
听着这话,大皇子一愣,头慢慢的低了下来,脸上带着悔恨之色。
燕凌潇走到大皇子身旁,拍着他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这皇位是父皇传于朕的,可是朕知道论长论序,都该是由大皇兄继位才是,如此,朕愿意将皇位让与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