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皇的汽车还未停下,就见到了权凤宜的车停在锦山墅的停车场。
微微一眯眸,他心下暗沉。
车刚停稳,他就赶紧过去了。
大概人都是关心则乱,权四爷也不能例外,他脚步迈得极大,气儿喘得很不均匀。
事实上,他并不担心占色会应付不过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别的事不好说,就说现在的占小幺,人际关系论和那张毒嘴,比起六年前不知道滑溜了多少。那说词儿一套一套,一般的人,真心不是她的对手。可即便这样,他却担心权凤宜会为难她。
客厅里,坐了三个女人。
一个正在说话的权凤宜。
一个垂着眼皮儿不知道想什么的晏容。
另一个,自然就是面色淡定如常的占色了。
权少皇眸色微暗,扫了一圈儿就大步走近,拉了拉裤腿儿,懒洋洋地坐在占色的身边儿,手臂横过去,大掌自然而然地揽了她单薄的肩膀。
“小幺,跟大姐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开心?
占色心下发噎,觉着这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很尴尬好吧?
权凤宜又怎会不了解这个弟弟?现在,就护着他这小媳妇儿!
心里叹了一下,她偏头,目光掠过晏容,面色稍有尴尬,小声儿地向权少皇解释。
“老四,我带容容过来,想让她给小占道个歉。那件事儿,确实是容容做得不对。”
老实说,处在权凤宜的角度,确实非常难以相处。一边儿是小姑子、婆婆和老公,一边儿是弟弟和弟媳妇儿。而她向来有‘家和万事兴’的传统思想,分分钟想的问题都是怎么让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过去。
因此,虽然权少皇放了晏容,但晏容的性子不改,以后不定还得闹多少事儿,而下次她再闹到占色头上,权凤宜都不敢保证还能说动弟弟了。所以,今儿好说歹说,她把晏容给拉过来了,就想把事情说开了,大家往后好处。毕竟是亲戚,不能一辈子不相往来了。
扫着大姐和事佬的面孔,权少皇眉锋微锁,语气极冷。
“那她道歉了吗?”
当然,还没有。而权少皇,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晏容还真就是一个极倔的女人。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不是在ZMI吃了点儿苦头,心里多少有些发憷,她今天绝对不会来。可人虽然来了,她却也张不开嘴。刚才就在权少皇回来之前,基本上一直都是权凤宜在好说、在道歉、在解释。而占色静静在听,晏容她半句都没有吭过,更别提跟占色道歉了。
她的表情,占色当然知道。
可她心里虽嘲笑着这位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大小姐,她的身份却不方便多说什么。
毕竟权凤宜在那儿赔着笑脸,她不能不给大姑子的脸面儿。
但是与她不一样,权少皇偏却是一个谁都不给面子的主儿。即便权凤宜的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不肯息事宁人,直接就逼向了晏容,话里许外,就得让她道歉不可。
权凤宜捅了捅晏容的肩膀,使眼色儿,“容容……”
她在提醒晏容要懂事儿。
可晏容咬了咬牙齿,却不吭声儿。
一方面,她心知有嫂子在,权少皇不敢把她怎么样。有了这层亲戚关系,她向来比艾慕然要嚣张跋扈许多。
再一方面,在ZMI受的罪,她现在身上还痛着,同事们中间也引起了不小的猜忌,搞得她暗火顿生,气儿都顺不下去,怎么可能开口道歉?
“容容,你说句话。”权凤宜提醒第二次。
目光冷了冷,晏容向来高端大气的面孔微寒着,哼了一声儿。
“嫂子,不是我不道歉,而是这件事情,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权凤宜心里着急,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什么呢?咱们来之前都不讲好的?”
见到那不上道的家伙,占色冷眼旁观,唇角轻扬。
果然是大小姐,呵!
权少皇目光眯了眯,揽在占色肩膀上的大手紧了紧,眼尾一抹阴戾之气又浓郁几分。可他的唇角,却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辩不清他的情绪。
不过很显然,他不吭声,就代表还在坚持,一定要晏容道歉。
气氛,尴尬地静默着。
良久之后,晏容拉开了话匣子。
“权四爷――”她的话尾拉得极长,显然边说还在边思考,“这件事我觉得自个挺无辜。本来就是权二伯要给你送一个惊喜对吧?我做了什么?我不过配合他老人家一下,有多大的错儿?怎么我就罪无可赦了?还莫名其妙关了三天。你那行为是犯法的,懂不懂?”
“犯法?”
权少皇莫名噙着笑,点了点头,诡异地认同了她,“哦对,我差点儿忘了,你是警察。”
末了,在晏容的笑牙切齿里,他又扯着凉薄的唇角,笑了。
“晏处长,你不知道法外还有法吗?ZMI有秘密逮捕审讯的权力,我们怀疑你参与了间谍组织犯罪活动,一切都按章程在走。你要不服气,告我去?”
这话说得很轻,可语气却极重。
只有晏容才知道,里面的份量多足。
让她去告,她让哪儿去告?
眼眶红了红,她气急之下,冷冷地扫了扫占色,语气突然又加重了几分。
“行,算你狠。可是权四。我为了谁?我不也是为了你吗,把那个女人弄回来难不成对我还有好处。她是你以前的女人,是你家孩子的亲妈,她回来了,权二伯安排你们见面,我这个当姐的怎么说?我难不成还把桥给你们的姻缘给拆了?不能吧!我觉得我做得,没有多大的问题。你记恨我,故意拾掇我,不就是没有偷摸成功,被公之于众了么?”
这女人挺狠!
到了这时候,还不忘了给占色加点儿料。
她把唐瑜的事扯出来,自然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过得舒坦。
而且,不管权少皇信不信,她晏容是信了。怎么都觉着面前这个占色是鸠占鹊巢的水货,那个唐瑜才是正牌儿夫人。到了这儿,怎么着也得膈应她一下。
在她明显煽风点火的论调里,权少皇握紧了占色的小手儿,在掌心里团了团,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唇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晏处长,这招推波助澜,太生嫩了,我太太不会信!”
挑不离间也不看看地方,也不看看对着什么人。
晏容以为能打击到占色,可事实上,占色这人儿本就不是个普通女人,她越是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搬弄是非,占色反倒越觉得权少皇与那个女人之间真没有什么问题。
要不然,他又何必对晏容大动干戈?
与权少皇互望了一眼,她稍稍顿了顿,捋顺了头发,笑着接了一句。
“那啥……我说一下啊。晏处长,这件事儿,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解释一下啊,十三他本来就是我与少皇的亲生儿子,少皇他以前也没有什么别的女人。呵呵,之前我俩闹了点别扭,没有把这事儿告诉大家,没有想到,会闹这么大的乱子来……”
上阵父子兵,吵架夫妻行。
两个人一唱一合,眉来眼去,势必比权少皇单打独斗厉害得多。
晏容傻了一下。
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立场再说话?
占色睨着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晏处长,你没清楚实事,就来挑拨我们夫妻,好像不太符合身份吧?希望你能给我道歉。”
她的语调极缓,声音也非常随和,就像普通的朋友在聊天一样。如果不是话里的意思非常的坚持,大概都觉得她的表象特别善意。可她说得情真意切,又没有责怪晏容的意思,事情逼到这份儿上了,权凤宜又一直在旁边劝说,即便晏容从小到大都没有给人道过歉,现在也不得不屈服了。
暗自磨着牙,她咬着牙齿地先在嘴里小声咀嚼了一句‘不要脸的小骚狐狸’,然后才拔高音儿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字眼儿来。
“对不起了……”
权凤宜没有注意到她前面的话,也没有注意到权少皇眸底的阴霾,见晏容道了歉了,悬着的心也都落下去了,赶紧在中间和着稀泥充当和事佬,面带笑容地说。
“好了好了,本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只不过,出了点儿小误会罢了。往后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
“啪!”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一道极重的茶杯碎裂声就划入了耳边。
她愕然一瞅,只见原本好好放在茶几上的茶具诡异地飞了过去,摔在地板儿上四分五裂,茶水也浅了出来,随之而来地是权少皇噌地站直的身体,和暴怒的语气。
“给老子滚出去――”
他的手,指着晏容,目光里像有两片儿刀刃。
“老四――!”权凤宜没搞清楚状问,赶紧过去拉着他。
“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容容她也道歉了……”
猛地甩开权凤宜的手,权少皇眸底冰凉,针芒般盯着晏容,再没有了刚才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冷酷的样子邪戾阴沉,好像一头随意都有可能扑过来生吞活物的野兽。
接着,他字字诛心,句句带刺。
“晏容,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嗯?到老子家里来骂老子的女人?活腻歪了?”
权凤宜摸不清状况,看向占色。
“小占……”
占色垂下眼皮儿,不吭声儿,面上没有表情。
事实上,她刚才真没听清楚宴容说什么。
晏容脸上白一阵,青一阵,这一辈子她都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臭骂过‘她妈’……可,在权少皇逼人的气势之下,她想怒不敢怒,想骂不敢骂,傻呆了几秒,‘噌’地站起了身来,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大步跑了出去了。
她认识权少皇的时间不短,基于权凤宜的关系,权少皇对她还算是比较客气。因此,她虽然明知权四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可刚才见他好好地坐在那里,嘴角一直噙着笑,才会放了那么大的胆儿,哪儿知道,他会突然就变了脸?
晏容跑了,权凤宜一脸的尴尬。
占色见状,拉了拉权少皇的衣袖,“行了,四哥,她走了就算了。大姐还在这呢?”
权少皇冷哼了一声儿,染火的眉目敛了下来。
要不是看在他大姐的份儿上,就凭晏容干的那点事儿,能轻饶了她吗?
没有想到,那女人还得寸进尺了。
长臂一伸,他将占色紧揽在臂弯里,掌心安抚地落在她的后背上,动作细致温柔,声音却凉得好像渗了一层冰声儿般化不开。
“姐,这次我给你面子。她要再有下一次,哼!”
权凤宜心里纠结得不行,不停地长吁短叹,“老四,容容这姑娘从小就被宠坏了。当年与卫季北的事儿也是,怎么都劝不住……哎,我回去会说说她,她往后绝对不敢再乱来了,就是小占……委屈你了啊!”
说着,她又冲占色使眼神儿。
占色明白,她是想让自己劝劝权少皇。
处于她的角度,自然不能不给权凤宜面子。
于是,浅笑了一下,她点头拉着权少皇坐了下来,又重新让人给添了茶水,才笑着说,“姐,我没事儿,你也别上火儿了,毕竟不是自家亲妹子,你做嫂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她这话,有些嚼头。
即给了权凤宜面子,也提醒了她不要滥做好人。
权凤宜什么人?她自然明白占色话里有话。
看了看自个儿护犊子的大弟弟,又扫了扫不太简单的占色,她突然觉得,他这个精于算计的弟弟,这一回是真真儿算妥妥地栽到这小女人的沟儿里了。什么见过他为了别人与她这个做姐姐的对着干?
果然,有了媳妇儿忘了姐呀。
不过,她心里虽稍稍有点酸,更多地却也是觉得欣慰。
弟弟有人爱,被人爱,他们夫妻感情幸福,本就值得好好维护。
这么想着,她轻‘咳’了一声,就将尴尬的话题扯了开去,换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事儿。
“小十三……真是你俩生的?”
之前权少皇对她说得含糊,她只知道是权四亲生,也却不知道到底哪个女人生的。刚才听占色那么一说,心里却是惊了一下。
权少皇踌躇了一下,占色却抢先笑着点了头。
“是啊,大姐,实在对不住,这事儿瞒了你这么久。”
权凤宜的脸,突地就笑开了,“没事儿,没事儿,这是好事儿嘛,不过――”稍稍一顿,她身体前倾过来,又接着说,“小占,虽说你们有小十三了,可咱们权家人丁单薄。再多生几个也不嫌多。你……你有消息了没有?”
额……
占色想起这位大姐的叮嘱,脸上红了红,摇头。
权凤宜眉头蹙上了,“那我……上回给你的方子,有没有吃?”
瞄了一下权少皇,占色不好意思地垂了眼皮儿,“还没有……”
权凤宜不愉快了,板着脸,“我给你说啊,要吃,而且,生儿子的可能性最大――”
“姐!”感觉到占色的别扭,权四爷顿时像一只母鸡在护他的嵬子,握紧了小女人带着凉意的小手儿,飞快地将话题接了过来,“你当机器人啊?说生就生!”
权凤宜咬牙指了指他,瞪过去,又偏头回来笑着对占色说。
“小占,你别听他的,按大姐给你说过的办,懂吗?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不过啊,虽说急着要孩子,在房事上,也要有节制……”
咳!
占色差点儿被呛着,脸上一阵臊红。
权少皇‘噗’的一声儿,就笑了起来。可他笑归笑,心里却也知道,他这个大姐向来都做惯了老妈的工作,实实在在是关心他。揉了一下太阳穴,他笑着坐过去,揽了揽他姐的肩膀,不着痕迹地也替占色解了围。
“得了,姐,你管好自己就行。我家的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快回吧!”
狠狠拍开他的手,权凤宜嗔怪地剜他一眼,“怎么?急着赶我走?”
看着她皱着的眉头,权少皇无奈地笑:“你不走,你弟弟我,怎么去造人?”
面色一直阴着的权凤宜,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臭小子,就数你贫。行了,那我走了。”末了站起身儿来,她目露精光地扫过占色的肚子,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小眼神儿,“小占,我走了啊,等我下回来,一定有信儿了。”
“姐,你们送你吧。”
占色避重就轻地笑着,就过去扶她。她虽不说会读心术,可单从权凤家的眼神儿就能瞧出来,这位权家的大姐对自个儿不说巴心巴肝的喜欢,却也没有什么恶意。
人敬她一尺,她就敬人一丈。
因此,对权凤宜,也就多了几分真心的喜欢。
陪着权少皇一起,一左一右,两个人将权凤宜送出了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汽车上等着的晏容。占色抿了抿唇,心里知道这位大小姐不会真服气儿,可也不会因为她的喜恶来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临告别前,权凤宜突然又调过头来,对占色说。
“你们啊,改天我再给十三带礼物,今天太急忘了。我这个亲姑妈,竟糊涂了这么些年。”
占色错愕一下,笑着点头,“我替十三谢谢大姐。”
确实她也够糊涂的,但凡有一双眼睛的人都会看吧?权家大姐竟然完全相信了她弟弟的说词――十三是捡的!心里话儿,要不是那个女人闹这么一出,大概权少皇还不会向她招供吧?可自个儿今天这么一说,好像权凤宜也真的相信权十三是自己亲生的了。
可是……
即便众人都相信,占色自己也不相信。
有没有生过孩子,有没有过经过男人,她会不知道吗?
她的脸色,稍微暗了一秒,随即又飞扬了起来。
亲生的就亲生的吧。从此以后,十三就是她亲生的了。
不管怎么说,有个亲妈从比不明来历要好。她不想让十三面对那些个询问、诧异、惊奇、审视、窥探的眼神儿了。往后不管谁再问她,她都说自己是十三的亲妈,不过就失散了几年罢了。
这样儿,会少许多难堪和尴尬。
在现在这么幸福的日子里,她纯粹只希望一家人能过得快乐平安。能再给十三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就这么和和美美地过下去行了。至于其他的问题么,不再管过去的事儿了,几千年的历史都能由时间抹平了,她这点儿小别扭又算什么?
*
“占小幺,想什么?”权少皇圈着她,低头在她额角一吻,眯着狐狸眼儿,笑问。
占色抿了抿唇角,笑容意味深长:“我在想,从此,我就是十三的亲妈了。”
权少皇低笑一下,捻着她的小鼻头,“傻瓜,你本来就是。”
“嗯嗯,我本来就是,行了吧?”
占色呵呵乐着,很快就让自己接受了这种说法。手腕愉快地穿入权少皇的臂弯儿里,眉梢飞扬地望着他笑,觉得这节奏合情合理,也舒心愉快。
权凤宜的汽车远去了。
低下头来,权少皇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小声儿对她说。
“乖儿,咱俩去爬山。”
“爬山?!”
占色微张着嘴,还没有从疑惑里回过神儿来,就被权少皇牵着手,迎着夕阳的光线,慢慢地往锦山墅的后面去了。锦山墅占地面积非常大,本就建在锦山之上,整座山都是权四爷的私产,平素不会有人上山来,除了守卫也没有旁人会到处去瞎逛。
往常没事儿的时候,占色偶尔也会去走一去,但不会走那么偏。
可今儿权少皇牵着她,一直从后门绕出去,越走越远。
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可气氛却很好。占色与他手拉着手,吸着新鲜的山野空气,感觉着恋爱时才有的小女儿心情,时不时碰头聊几句天,神经特别放松。
就这样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也是好的。
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话,让她愣了愣,觉得又像是经历了一次熟悉的场景。
好像她曾经经历过这事儿?
去!她的即视感,越发厉害了。
而与她脑子里的想法不一样,权四爷今儿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占色那句话――十三是她亲生的,让他心里美的啊!
在她认为不是的情况下,她说出来的效果,与她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现在这情况,她是在对他这个人进行全盘接收,接收他的“过去”、“他的孩子”、“他一切的缺点”……,虽然那些东西实际上都不存在,可至少他的小女人是这么认为的,她要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一路上,他都在暗爽不已。
可走着走着,又有点担心,就又问了这么一句。
“占小幺,如果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些什么我不好的……你会离开吗?”
占色疑惑地盯着她,噤了一下声,才奇怪地问:“说了些什么?那得看是什么了。你要有女人了,包二奶了,养小三小四了,或者在外面偷吃乱搞了,那我肯定……”
权少皇冷硬的唇角一抿,眉头蹙紧了,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占色偏着头,勾了勾唇,突然定住了脚步。昂着脑袋,执拗地望他,语气十分坚定。
“肯定不会听的!”
权少皇错愕一下,有点儿小感动,捋了捋她的头发,“占小幺,你这么信得过我?”
他这句话说得……占色眯起了眼睛,“我会找你亲自求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对劲儿啊。一般来说,心里有鬼才怕鬼。老实交待,你到底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害怕别人在你背后嚼舌根?”
男人低笑了一下,将她裹进了怀里,抱了个大大的满怀。
“占小幺,就算有事,你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占色见他急着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
“行。为我好的事儿,那另算!”
“这么乖?”权少皇眸光闪了闪,突然邪气的一撩唇,双臂一紧,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迎着夕阳的光线转了几圈儿,突然玩儿兴奋了,用力将她往空中一甩,大声吼着说,“占小幺,你真是爷的小心肝儿!”
“呀――要命――”
占色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尖声大喊了一句,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可臭男人却哈哈大笑着,飞快地跃身过来接住了她,抱着怀里又拍又道歉地安抚着,再没有放她下来,直接跑着她就往后山最高的山坡上去了。
又尖又吓,又暖又腻。
莫名的,占色待心跳复位之后,鼻子却酸了。
这个男人,讨厌起来的时候,贼讨厌,让人恨不得拍死他。
可他要真真宠爱上了谁,那非得把女人给溺毙了不可。
心里忖度着,她双手攀在他的脖间,头靠在他胸前,听着男人有力又有节奏的心跳声儿,在夕阳的余光里,用眼神儿细细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从下巴往上慢慢雕琢着,觉得他越发英俊有型之外,好像面容真的柔和了不少。
越看越喜欢,整颗心都填得满满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权少皇低头,轻轻发笑。
“看什么,爷长得好看?”
占色被他低沉的声音提醒,才反应过来自个儿眼睛一直没有转。
咳,是挺好看的。不过,丫也太不自恋了吧?
撩了他一眼,她概不承认,“去!美得你。我啊,在看你脸上长没长皱纹。”
权少皇唇线一牵,嗓子突然沉了下来,“总有一天会有的。”
占色只知道女性同胞们会有这样的感慨,却没有想到自恋的权四爷也会有?!她嘴唇抽抽着,正想找俩词儿调侃他几句,他却已经停了下来,抱着她坐在了一块土坡的上头,面对着一片开阔的天地,懒懒地开口。
“等我有了皱纹,你都老太婆了。”
“去!我可比你年轻……”
“嗤!一缺牙老太,除了老子,谁他妈还要你?”
这臭男人……
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话?
占色不悦地哼了哼,绷着精致的脸蛋儿,讷讷地说,“你没有听说过啊,女人不愁嫁。再大的年纪都有人要。男人却是不行的……尤其还是你这么禽兽的男人。”
“禽兽?!”权四爷眸色沉下,“占小幺,你男人是禽兽,你未必还是人?”
占色双眸一眯,轻嗤着笑了起来,“有一种禽兽,他长得很像人。”
权少皇挑了挑眉头,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又禽兽地深吻了我一番,才啧啧啧地摇着头,盯着她唇上的粉泽,锋眉淡蹙,“可惜,多漂亮的一朵花,露珠儿还没干呢,就被禽兽给糟蹋了。”
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出,占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低头玩着他衬衣上的钮扣,小声儿咕哝。
“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权少皇浅笑了两声儿,眼中焕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目光极力地远眺着远方的风景,在山风与暖阳的映照下,眯起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好半晌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占小幺……”
忽地,他低头,轻唤了一声。
占色抬头,与他目光相对,“嗯?”
“占小幺……”权少皇一脸戏谑,又唤了一声儿。
男人没有说话,可眸底深切的宠溺,却瞅得占色身上的汗毛都快要竖了。她扭了扭坐得有点儿僵硬的腰杆子,美眸横了他一下,抬起双手,就恶狠狠地捏上了他的脸。
“有话快说!吊人胃口,罪大恶极――”
权少皇冲她一笑,突然抱着她站起了身来,再往陡峭的斜坡边走了几步,直到脚步停在了整个山坡最高处的边沿儿,才停了下来,并且将她放下。
“怕不怕?”
迎着猎猎的山风,占色裙摆飘飘,长发飒飒,心肝儿直颤颤。
“怕!”
再往前一步,滑下去不伤就残了,她虽没高血压,却也有些心惊。
权少皇低头啄在她唇上,替她拂开了飞扬起来的长发,慢慢地,竟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语气浅浅的说,“等爷放了手,你感受一下。”
“不要!”占色噎了一下,飞快伸手环抱住他。
“胆子这么小?”
“快点儿,里面去。别站这儿了,”占色不敢放手,也不瞅外面,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小狗似的,怕爷会摔了你?”
权少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搔了一下他小女人的脑袋,愉快地将她紧偎过来的身体圈住,锐利的目光开放眼看着面前,一片视线开阔的天地,突然间,心中千千万万的沟壑都被这一抹柔情给神奇地填满了。
低头来,他的吻落在她的发梢。
她抬起头,目露焦灼,与他相对而立,“走啊,还站在这儿干嘛?”
“占小幺……”又一声儿喊完,他环住她,说,“感谢你,与我在一起。”
占色愣了!
这么文艺?杀伐决断收敛了,咋整成文青了?
不过,都说世间最美好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她听了这话,却也有些感触。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直到现在权少皇都不曾说爱。当然,她也没有。这个男人以前对她做的事情,占有的成分居多,至于爱么……那到底是什么?她弄不懂,或者说不敢确定,在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利益优先的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传说中的“爱情”存在。
但,如果爱就是喜欢,爱就是在一起,爱就是没别人,爱就是只有两个人……
那么她想,他们是相爱的。
轻轻抿了一下唇,她不敢挪动脚步,只是双臂紧紧抱过去,依偎着他。
“四哥,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放弃你。我整个未来都会……”
她本来想说,整个未来都会跟你在一起。
不料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把话接了过去,“你的未来,都交给我。”
靠,丫真霸道。
这么一句话,直接就破坏了她深情的文艺风。
哼了哼,占色憋屈地抬头看着他,却见男人唇角愉快地扬了起来。一张精雕过的面容在阳光下,强势,霸道,尊贵,桀骜,还有一种优雅的力量感,将他整个儿衬得颇有几分硬朗的侠者之风。
目光眯了眯,她承认,又一次被男色迷惑了。
身为女色的她,稍稍吸了吸鼻子,文艺细胞再次泛滥,止都止不住。
“四哥,如果有一天我要丢了,你会到处找我么?”
权少皇笑容敛住,愣了一下,抿抿唇,肯定地点头,“会!”
占色心里微微一软,小手抱着男人结实的腰,正想将她的文艺风儿给接下去,好好演绎一回浪漫、感动与情深意长,突地,就听得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中带着笑意的戏谑声儿。
“开玩笑!谁家丢了这么大一坨大白肉,不心急啊?”
我靠!
从天堂直接转到了地狱,占色狠狠‘嗤’了一声儿,恶狠狠地盯着她,想了想又失笑不已,狠狠拿手去捶他。
“去,姓权的,你果然王八之气……不,王者之气不改!”
权少皇止住了笑意,黑眸看着她,站在这山风中静了片刻。两个人之间,莫名就充盈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与色的火焰来。
“占小幺……”权少皇突地抱着她的身体,猛地转了一个身儿,急切地走到了坡上最大的一棵树前,猛地身她的身体压在树干上,困在他与树中间,低头,张嘴就吻上她。
这个随地撒欢的臭男人。
占色瞪了瞪眼睛,脊背硌的难受,她挣扎了起来。
权少皇不理会她的挣扎,纹丝不动地困住她的身体,纠缠着她清香的舌。
嘴里‘唔唔’着,占色被迫吞入男人散发着浓烈男人味儿的清冽气息,与他口对口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情感交流。原以为男人也就亲几下完事儿,可没料到他却越发大力了起来,吻得她呼吸里的氧气都没有了。
她嘤了一声儿,快要窒息了!
可权四爷狂风骤雨般的吻,还在席卷她的大腕,不仅不收,还越发炽烈了。
脑子快要晕厥了,等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长吻,占色被憋得脸蛋儿通红。
咬牙,又切齿,她低吼,“权少皇!”
“占小幺,老子真他妈想吃了你!”他低低说着,又含了她的唇,重重吮,浅浅咬,紧紧搂,带着一种仿佛永远不能尽性的渴望,再次与她猛啃了一回,才喘了气儿小声问。
“难受了?”
“废话!”占色急促地喘着,“快憋死我了。”
男人眸色一间,拉着她的手,“占小幺,爷也难受。”
“啊?你也难受?”
“嗯……这里……”
权少皇喉结滑动着,就着她的小手往下,余光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觉得这棵树够大,够安全,心里的火焰就烧了起来,那情绪一点就燃,几乎没有半秒迟疑,他衣冠不除,直接禽兽地撩了她的裙儿上来就要干事儿。
占色的领悟能力极佳,在他的磨蹭里羞得快要不行。
“大白脸的在外面,你……?”
“乖儿,没人敢来。”
狠狠将她抵在树干上,权少皇高大的身体几乎遮盖了她全部的身体,摁在那里,她自然也没有反抗的力量,不过扑腾了几下就拿他没有办法了。于是只能将‘罪恶’降低到最小,整个儿地缩在他怀里,减少视线存在感。
权少皇托着她,一直缠缠蜷蜷地吻着,很快她便有了反应。
在唇与舌相渡的恩爱里,两个人衣裳完整地美妙结合在了一起。大白天野战的刺激自然不小,加上他小女人羞赧地反应,爽得火车头刚入隧道男人就低低恨声儿吼了一句,“真他妈紧。”
“你个不要脸的……”
占色怕得厉害,喘着气又不敢推他,只能咬牙,“快点,丫别磨蹭!”
她越是小羊羔似的服了软,男人越是恶趣味儿上升N个等级,更觉得这样的小夫妻情趣有意思。事实上,锦山上的防卫部署,没有人比权少皇更清楚了,这里本就在锦山墅背后较远,四周又有树林,没有人会瞧见。更何况她的裙子垂了下来,更不可能走了光。
再者说了,就算有人知道,又他妈怎样?
一刹那,心里热血沸腾着,权少皇被她如临大敌的小可怜样儿给彻底整亢奋了,哑声儿说。
“占小幺,甭咬嘴巴……嗯?我要听!”
“……讨厌你……嗯……”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抱着,男人燥狂急切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他的小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大太阳底下干事,热火朝天。
占色哼哼唧唧着,被这种阳光下的情事弄得不上不下,想放开又放不开,放不开却又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放开,说不上来究竟什么滋味儿,在男人温柔宠溺诱哄声里,很快就被糖衣炮弹给降伏了,忘记了到底在哪儿……
“占小幺,今儿咋这么乖,嗯?”男人啄了啄她布着细汗的额头。
半眯着眼儿,占色使劲儿瞪他。
可她这会儿眼神儿哪儿还有什么力度?软乎乎地扫过去,反倒成了对男人的鼓励。
权少皇越发酥了一身硬骨头,难得放慢了,低低问她,“说,嗯?是美了,还是真乖?”
“你……”
占色‘你’字儿刚出口,突然听到树干背后的不远处,传来了小十三童稚又开心的声音。
“父皇,额娘,你们两个别躲猫猫了,我已经看见你们了……快点出来!”
小十三,放学了?他寻到这儿来了?
对啊,别人不敢过来,可他是敢的,他啥都不知道啊。
占色的脑子‘轰’了一下,直接就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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