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厅堂之中处处都是喝醉了酒的人们,那些平时人前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官员们此时全都抛弃了束缚放飞自我,成功释放了自己的第二人格,搞得到处狼藉一片乱七八糟,简直如同台风过境。沈娴单手按着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是她的错,要是她不跟孙策拼酒,屋中的气氛虽然热烈,却也不会被炒到后来那个程度。
周瑜在打晕了孙策后便一把扛起他朝外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既然都喝醉了,今晚就这样吧,吩咐各家仆人们来接人,打扫打扫守夜了。”
沈娴握着郭嘉的胳膊保持平衡,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晕。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周瑜说的话,沈娴慢腾腾说道:“行,那就……散了吧,去管家那边领红包,好好过年……”
沈娴松开了郭嘉的胳膊,边说边往外走去。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郭嘉觉得不妥,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娴后面。果然,沈娴走着走着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朝前栽去,郭嘉见状赶紧一把拉住了她。
“你倒是慢点啊……”郭嘉无奈地说道。
“恭喜发财。”沈娴眯着眼睛看了郭嘉半天后忽然说道,她在兜里面摸了好长时间,最后捧出了一个红绸缎缝制的荷包递给郭嘉:“红包给你,拿去玩吧。”
郭嘉哭笑不得地看着硬被塞进手里面的红包,他掂了掂似乎还挺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东西竟然是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什么意思?”郭嘉晃了晃手中的金子。
“压岁钱。”沈娴睁着双迷茫的大眼睛说道:“怎么你还想要?仲谋,三姐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要是还想要,公纪他们当中就会有一个人得不到红包了。”
郭嘉:“……我哪里像孙仲谋?”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要第二个红包吗?”沈娴伸出双手扣住郭嘉的肩膀,仰着脖子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啧仲谋你怎么忽然长得这么高了,你吃什么东西了?”
郭嘉扶额:“主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娴自顾自地点点头:“……好吧你个贪心的坏孩子,既然如此,这个也给你了,你们拿去打架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里面藏着的所有红包都倒在了郭嘉的手上。
郭嘉叹了口气:“谢谢主公。”
“要叫姐姐。”沈娴笑眯眯地伸手掐了把郭嘉的脸蛋,她完全没注意到郭嘉瞬间暗下来的眸色。
终于把红包都送出去了,沈娴好像完成了什么巨大的任务一样松了口气,她笑着拍拍手说道:“年年有余……我们去吃鱼吧!”
平时也没看出来主公你喜欢吃鱼啊,这一喝醉了就想吃鱼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这辈子是猫投生的吗?
这次没等沈娴自己提出来,郭嘉就认命地带沈娴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对于郭嘉的识趣沈娴表示很满意,她一只手被郭嘉握在掌心中,带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另一只手则在空中胡乱地点来点去,点一下就嘟哝一句话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郭嘉听了半天后终于听清楚了沈娴好像是在……数鱼?
“主公,你在干什么?”郭嘉随口问道。
沈娴数数数到九,认真地点点头:“要吃九条鱼。”
“九条鱼太多了你吃不完的,会撑得肚子难受。”郭嘉指着厨房门口挂在墙上的腊鱼说道。
“不管!就吃九条鱼!”沈娴被气得直跳脚,愤怒地控诉道:“要吃新鲜的!不要吃腊鱼!”
郭嘉进厨房转了一圈儿,连条刚死的鱼都没看见,只得遗憾地对沈娴宣布:“那没有了。”
“没有了就去钓!”
沈娴一把抓起不知道是谁放在厨房墙边的鱼竿,转身朝着太守府中唯一的池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
“池塘里那些锦鲤不是让你吃的啊!”
沈娴抄起池塘边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在已经结冰的水面上硬生生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将鱼线甩入水中,沈娴老老实实地在小舟上坐下,托着下巴等鱼咬勾。郭嘉在她旁边坐下,看看她手持钓竿的姿势,又看看毫无动静的鱼漂,婉转地问道:“主公,你放饵了么?”
“饵?”沈娴呆呆地看着郭嘉:“没有啊,为什么要饵?”
“没有饵,哪条鱼会来咬勾呢?”郭嘉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傻瓜。”
“你才傻。”沈娴不高兴了,她高贵冷艳地仰脖一哼:“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守株还能等到一只眼瞎的兔子呢,即使我没饵也会有蠢鱼来咬勾的!”
说得好有道理根本没有办法反驳怎么办?而且感觉膝盖很痛的样子。
郭嘉被沈娴噎的说不出话,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拿着,钓鱼!”沈娴把鱼竿塞进郭嘉的手里,她头一偏靠在了郭嘉的肩膀上,蹭了半天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我先睡一会儿,时间到了叫我。”
“什么时间?”感觉到沈娴柔软细密的发丝蹭过自己的脖颈和脸颊,郭嘉微微一愣,问道。
“过年啊。”沈娴含糊地说道:“要吃饺子的,我已经吩咐厨房包了鱼肉馅的饺子,里面还有金子……”
别人家撑死了往饺子里面塞铜钱,沈娴财大气粗地往里面塞金子。
当然这说不定只是沈娴的幻想,因为刚才郭嘉带着沈娴去厨房找鱼的时候,整个厨房空无一人,连灶台里的火都熄灭了,一点儿饺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随意地转着手中的鱼竿,郭嘉帮沈娴裹紧了披风。沈娴安静下来闭上眼后整个人都显得很乖巧,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般齐刷刷地展开,在她那被毛茸茸的披风滚边衬得更加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了一片阴影,睡颜看起来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看了半天,郭嘉还是没忍住手贱,他轻轻地戳了戳沈娴的脸颊。
触手是软绵绵细腻的感觉,有点像摸光滑的绸缎,于是郭嘉上瘾了,他把鱼竿放在一边,双手一边一个开始掐沈娴的脸,一边掐一边戳,玩得不亦乐乎,很快沈娴的脸就被他戳成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就在郭嘉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戳的时候,沈娴忽然闭着眼睛准确地一把扣住了他捣乱的手,她语气阴沉道:“郭奉孝,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郭嘉打定主意赖账,但他有点把不准现在的沈娴是清醒了还是醉着的,于是他笑眯眯地试探道:“主公你还钓鱼吗?”
“上钩了。”沈娴淡淡地说道。
“嗯?”郭嘉转头去看了看被自己插|在两块石头之间的鱼竿,没有丝毫的动静,水面上也是一派平静的样子:“没有啊。”
“上钩了。”沈娴缓缓握紧了郭嘉的手腕,语气笃定道:“我说……已经上钩了。”
沈娴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茫然无措,视线找不到落点,看起来应该还是在醉着,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肯定。郭嘉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他偏过头,盯着面无表情的沈娴,似乎是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意味深长的话来。
两个人“对视”了好半天,沈娴的视线终于对焦,和郭嘉的目光准确地对上了,她看了一会儿郭嘉的侧脸,忽然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人往下一扯,在他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郭嘉感觉唇上好像是被蝴蝶的翅膀轻轻触碰了一下,这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吻,因为触感太浅了,如果不是沈娴甜软的气息就萦绕在周围,而且刚才郭嘉的眼睛几乎没有眨动过,他都要怀疑这是一个幻觉。
亲完之后沈娴满意了,她把郭嘉的脸推回原位,拍拍手说道:“行了,红包都送给仲谋了,就送你一个吻吧。”
郭嘉:“……”
好吧,这是喝醉了压根就没醒过啊!
撩拨完之后沈娴彻底睡死了,留下郭嘉一个人盯着她的脸无比纠结。
第二天睡醒后沈娴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是晕车了一般,她知道这是醉宿的后遗症,现在需要一碗救急的醒酒汤……沈娴挣扎着爬起来随便披了件外套,推开门把脑袋伸出去喊道:“来个人――”
“来了来了!”孙权愉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片刻后他从拐角处跑来,欢天喜地地朝着沈娴扑过去:“三姐三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沈娴抬手按在孙权的脸上把他往外推了推,她疑惑地说道:“……红包?昨天晚上不是给你了吗?四个红包我全都给你了啊,怎么今天还要?”
孙权一脸懵逼地看着沈娴:“哪有!三姐你昨晚那么早就走了,等我们撤了屏风守夜的时候你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压根就没看见过你啊!怎么可能要红包?”
沈娴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她确实记得自己把红包给人了呀,怎么会没有呢?怀着深深的疑惑,沈娴勾着孙权的衣领把人拽进屋,她在衣服的口袋里面翻了又翻,确实没有翻到一个红包。
“肯定都给你了,”沈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这里的红包都不见了!”
不见了跟我也没关系啊!孙权直叫委屈:“我真的没拿你的红包啊啊啊大哥作证!”
“作证什么?”路过的孙策往屋里探了个头。
“仲谋找我要红包。”沈娴无奈地说道:“但是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给他了,而且我这里一个红包都没有了……”
沈娴话还没说完,孙策忽然愤怒地对孙权咆哮道:“你还要红包?我的红包呢!”
沈娴:“……要给也是你给我好吗?”
大年初一孙权原本兴高采烈地跑来要红包,心情十分开朗,然而先是被冤枉随后又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顿,他再也忍不住了,推了孙策一把哭着朝外面跑去:“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
“怎么回事?”孙策莫名其妙地摸摸头:“大过年的一个两个的都不对劲儿!”
“还有谁不对劲儿?”沈娴把衣服翻了个底儿朝天,随口问孙策。
“公瑾呀!”孙策在床上坐下,他一拍大腿控诉道:“我去给公瑾拜年,约他一起串门,结果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就像没看见我一样直接走了!我这么英俊潇洒他为什么不看!为什么!”
沈娴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她转过身看着孙策,神情复杂道:“呃……这个疑问,我大概可以帮你解答。”
孙策的目光一亮:“愿闻其详!”
沈娴试探着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之后会撒酒疯啊。”
“不可能!”孙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酒量好得很,号称千杯不醉!昨天晚上不是把你都喝趴下了么?”
“荒谬!”沈娴冷嗯一声:“明明是你喝醉了逮谁亲谁,先亲了二哥又亲了文和,还祸害了四五个人,最后才被二哥打晕的。”
孙策:“……”
“不可能,你骗我。”孙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逮谁亲谁这么随便!”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你就是个随便的人,你还想亲我呢,幸亏我跑得快。”沈娴耸了耸肩膀,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慢慢归置好:“看二哥那反应你还不只亲了他一次呢。”
孙策没动静了,沈娴把衣服都收拾完了也不见他说话,便疑惑地回过头去。
然后沈娴看见了一个脸红成了猴屁股的、彻底石化了的孙策。
“我我我……”孙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轻薄了你轻薄了公瑾还轻薄了文和?!”
沈娴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个拒绝的姿势:“美得你,跟我没关系。”
那也很恐怖了好吗!还不如亲你呢!孙策在心中咆哮道。他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放轻松,其实这也没什么。”沈娴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安慰他:“不就是喝醉了酒随便亲人嘛,你知道多少姑娘等着被你亲吗?你这个习惯要是传出去了我估计第二天就会有好多姑娘带着酒上门来看你了……”
沈娴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最后她总结道:“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大哥我相信你可以的!”
孙策如同机器人般一格一格地抬头看着沈娴:“我我我我去找公瑾……”
送走了孙策,沈娴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她托着下巴想了好久,真的觉得自己确实把压岁钱给了孙权了,然而看孙权那副委屈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左思右想,沈娴干脆又包了几个红包揣在身上,准备一会儿遇见了孙权再给他一次好了。反正不差那点钱,过年嘛,大家开心就好。
沈娴先去给吴夫人和周夫人拜年,二位夫人一人给她送了对翠玉镯子,一人给她送了根金镶玉的发簪,尽管沈娴平时不怎么带那些珠宝首饰,看到这两件礼物的时候也开心得合不拢嘴。女孩子们都是爱美的,尤其是这种blingbling闪亮的首饰,最喜欢了么么哒!
孙权站在吴夫人身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去看沈娴。沈娴在跟两位夫人说完话后,走到孙权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啊仲谋,可能是我昨晚喝的有点多记错了,喏,现在给你红包。”
孙权猛地抬起头,他不好意思地接过红包,挠了挠头:“其、其实我觉得大哥说得对,我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再要压岁钱了……”
“你管他呢。”想起孙策那一脸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沈娴就不厚道地想笑,她掐了掐孙权的脸蛋:“给你你就拿着,还没加冠呢,在我眼里就是孩子。”
孙权偷偷地瞄了眼红包,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块金子,当然他并没有太吃惊,因为周瑜给的分量跟沈娴给的分量是一样的。
#家里有个土豪二哥和土豪三姐的感觉特别爽!#
把给孙尚香的长命锁交给吴夫人代为转交后,沈娴领着孙权去找陆逊他们玩了。将红包发完,几个孩子怀揣巨款跑去了杂耍团居住的庭院看他们训练,沈娴喊了管家跟着一起去,自己则慢悠悠地往厅堂的方向走去。今天肯定有好多人来拜访沈娴,除了各级官员还有那些庐江的世家大族们,她不能把接见这些人的任务都交给郭嘉贾诩他们处理,有些身份不一般的还是得亲自见见。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无聊的过程,多少人面上对沈娴笑脸相迎,眼底却藏着挥之不去的恶意和不屑。虽然沈娴在爱情这方面迟钝得可以,但在其他方面她察言观色的功夫却绝不含糊,毕竟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
当然沈娴并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在沈娴看来他们不过是一棵又一棵的墙头草,真正有心归顺的早就不声不响暗地里跟郭嘉、贾诩等人谈妥了,剩下这些都是觉得自己身份高贵看不上沈娴,却想借着风头大捞一笔敲竹杠的,现在有孙策和周瑜的威慑在,他们会收敛点,然而过段时间要是他们知道沈娴跟刘表打起来了,指不定还会怎样背后捅刀子呢。
手头资源不够,益州不能再调人来了,所以只能自己努力。要不是沈娴必须安定庐江这个关键的根据地,这些人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即使是这样,倘若他们想在背后捣乱,必要时候沈娴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斩草除根。
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到时候我们走着瞧。沈娴默默地想。
但沈娴没想到的是,没等她出手呢,孙策那个暴脾气先把该料理的都收拾了个遍,在杀鸡儆猴的作用下,余下的捣乱分子们全都乖得像只鹌鹑,再也不敢瞎折腾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沈娴皮里阳秋地跟各种各样的人扯了一上午的皮,下午未时之后,来拜访的人终于变少了。沈娴把接待的工作扔给了贾诩,自己则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休息一会儿。跟这些人说话太费脑细胞了,要不是她身边有好几个说话喜欢拐出山路十八弯的变态,沈娴还真头疼该怎么对付这些人。
其实其他人都还好,但是有一个人让沈娴很是哭笑不得。那人隶属于江东大族顾家的分支,借着祖宗的名头勉强得了个世家的称号,陆康在世时因为陆家与顾家的交情,再加上这人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着实不好跟他一般计较,便对此人尚算客气。时间久后这为顾老爷子就渐渐地膨胀起来了,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厉害的大人物,跟谁说话都端着一副架子。
看见沈娴的时候也是,顾老爷子眼中对她的鄙夷之情明显得差点穿着衣服站起来活了,偏生他嘴上还在不停地夸赞着沈娴。沈娴见这位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么精分也不容易,便也没跟他一般计较,随意地说了两句就打算送客。
这时顾老头忽然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不知道刘大人可否婚配?”
但凡沈娴面前有张桌子,她也就直接给掀了。
你一个老头子去问人家姑娘有没有婚配这很合适么?这点儿礼数都不懂?脸还要不要了?真是世家不是冒充的?乡下来的也不会这么问吧?
一连五个问号表明了沈娴的懵逼之感。
屋中除了顾老头和沈娴之外,还有贾诩和另一个世家的嫡子在场。贾诩面对外人时一贯是淡定的样子,哪怕天要塌了他依旧稳坐钓鱼台,这点比荀攸装得还棒,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他只是略微抬眼瞄了顾老头一下,但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深长意味却让人浑身发凉。
发凉的就是旁边那位嫡子,嫡子听到顾老头的话吓得茶杯都差点儿掉了,他哆哆嗦嗦地勉强稳住后,又不小心瞄见了贾诩的表情,心中顿时觉得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出门忘记看黄历。
老爷子您搞搞清楚,这位妹子可是车骑将军广汉侯益州牧啊!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啊!你一个顾家分支的家族有多大脸关心人家的婚事?将沈娴的身份等量代换成男人之后,顾老头他们家的儿子侄子们也就只能在沈娴府里当个端茶送水的丫鬟,顶了天是个侍妾,还想再往上升?让顾家嫡子来吧!
再说了庐江城还让沈娴封着呢,即使再不满,咱私底下搞小动作成么?扯到明面上来算是怎么回事啊?人家找个理由分分钟办你信不信!反正顾家的嫡系都在吴郡呢,鞭长莫及也懒得管。枪打出头鸟,这是争着去送死?那您走好,不送了嘿!
以上为路人甲嫡子心中飞速刷过的弹幕,他十分担心沈娴会不会迁怒自己。
但令人意外的是,沈娴并没有当场发脾气,她只是笑了笑说道:“还没,我尚在孝期,无心此事。”
要是郭嘉在场肯定吐槽你明明昨晚还亲过我!
顾老头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他点点头说道:“哦,那真是可惜,我顾家嫡系中有一侄子名顾子叹,乃是为德才兼备之人……”
沈娴没让顾老头继续说下去,她淡淡道:“想必这位公子定能找到他的良配。”
送走了顾老头和路人甲嫡子之后,贾诩默默地把自己的茶碗递给沈娴。沈娴深吸一口气接过茶碗,将其狠狠地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人是谁家的?”沈娴皱眉问道:“顾?”
“顾陆虞魏,江东四大世家,若要取南方,这几家必然要安抚好。”贾诩重新给沈娴满上了一杯茶水,用可以安抚人心的平静声音对她娓娓道来:“其中陆家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而伯符他们在拿下会稽郡时,俘虏了一个叫做虞仲翔的人,此人正是虞家这代颇为出色的一位子弟,可以通过他与虞家搭上线,公瑾已经在做了。除此之外剩下顾、魏二家。魏家很低调,这个我现在还不太了解,但是顾家,你可以从公纪这里下手。”
贾诩顿了顿,见沈娴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正仔细地听着他的话,便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陆老爷子有位早早嫁出去的女儿,正是嫁给了顾家嫡系的顾元叹,也就是刚才那位所说的顾子叹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