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咣。
如玉把盛血的杯子扔到眼前,容勉愣,抬头望着他,耳听着他的话连番爆出,“你现在想的是谁?想要洞房花烛的人是谁?”
“找到那个人,把这个交给他。”
“之后你的幻觉会消失,你会变成这世上最快活的人。”
“住口!”雷震腾地站起来,睨向如玉,“你的意思是——”
如玉耸肩,“除非那个人亲自动手,否则容三公子会变成每时每刻都发情的蜘蛛。”
容勉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一点听懂了,当场叹息一声,软软摇头:“很感谢你们,如玉还有雷震。你们这样安慰一个癌症病人,我感到非常欣慰,但是:我们还是科学一点,接受现实吧!我又不是没死过,不怕再来一次了。”
咣啷!
一把切金断玉的匕首被扔在眼前,容勉怔了怔,望着那匕首,只听雷震说道,“如果想死,现在就做!如果不想死,拿着这东西去找那个人!”
容勉看着匕首,研磨地分析着雷震的表情,发现他的样子无比认真,转回头又看如玉,两个人是切实一样的表情,“你们,没骗我?我还能救?”
这两个人没一个像开玩笑的样子,容勉心扉动摇:也许……真的不会死呢?可是——
“找谁?”容勉试探地问道,心底有丝窃喜,如果不死的话他一定要好好活着,去找苏御,把自已的心告诉他,自已是喜欢他的,喜欢到无药可救——
雷震伸手捏住容勉的下巴,暴力地往上一攫,咬牙道,“你想让谁操*弄,就找谁!没那个贱人,你现在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淫*荡!”
容勉激喜的神色陡然如霜冻三尺,沉冷下来。
他冷冷凝望着雷震,抬眼又看看如玉,尔后起身甩开他们!抓起铜镜,望着里面自已的脸,兴奋、徜徉、浮于表面的欢喜激情……果真跟雷震说得一样。
容勉抚向自已的心口,想到内心的召唤,然后又艰难地回想曾经那个完好时候的自已,仿佛横亘在南北两极的极端。变了,翻天地覆地变了。
“我究竟怎么了,用你们的话告诉我。”
深吸口气,容勉放下铜镜,心中明白,就算精神病就算癌症,也不会使人发生如此勃然覆地的心性改变。如果不是前两者,那么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雷震看了眼天色,伸了个赖腰,“累了,睡觉。”
他扭身走了,根本不屑于多呆。
如玉留在原地,将事情简略一说,“容三公子,你身上之物最好解了。若是见着那个人,便将自已的真心告诉他,让他为你解开。”
“难道你做不到?”容勉拧眉,他不想去见苏御。
当眼前的这一切,连同自已的本心都为别人俘获,不再属于自已时,容勉只觉得更加厌恶。只是理智无法决定心灵,他的心里是那么喜欢,他只是在用理智拒绝。如果单独见苏御,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那东西在你的体内游走,如何能解开?”如玉摊手,“何况若早发现,尚能及时修正,现在已经为时晚了。”
“手术。”容勉竖决道,“把它取出来。”
“无法确定它所处的位置。”如玉吃了一惊,但还是缓缓说道。
“难道你能找出病因,却做不到除根?”
如玉叹息一声,“是有法子,只不过——太痛苦了。”
如玉离开,容勉坐在案前苦思冥想,是什么时候被苏御给暗算的。那天从皇宫出来上了马车,之后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被暗算了。
苏御居然敢能对自已下得了如此狠手!
容勉咬紧牙齿,拾起桌子上那把切金断玉的匕首,刺进桌内:真是该死!
这时门扉被轻叩几声,“进来!”
容勉把匕首一收,别在腰间,冲门外一呼,吴驰便轻手轻脚进了来,门反关,来到跟前。
“查得怎么样?”
吴驰拱拱手,抖抖身上的寒气回禀,“三公子,周家果真有事。我的人跟踪容开霁的人,发现他击伤了周府的钻出来的一名黑衣人,抢夺到手一撮璎珞便回。老夫也不知那东西寓意为何,特此来回报。”
“你认为那是什么东西?”
吴驰意外地看着精气神儿都上去的三公子,之前还是一副死气沉沉样子,这一会儿倒是好像突然焕发了活力,“并不知。”
容勉站起身负手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抿着唇皱眉思考,缓缓地说道,“你派人秘密守护副院,我担心他们会对我娘下手。”
“三公子的意思是,这璎珞还有其他危险之意?”吴驰道。
“无论怎样先保护好娘亲。明日起早,我要去给大夫人请安。”容勉想了想回道,无论怎样,先去徐氏那里探听番消息。上次娘亲咬伤了徐氏,对方早对娘亲积恨犹深。哪怕仅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成为丢掉性命的□□。
吴驰转身出门,回头又被容勉叫住,“三公子还有何事?”
容勉走上前低言嘱咐,“如果他们真下手,你的人不必露面,把声势放大下,无论放火还是敲锣,闹得整个容府人尽皆知最好!他们想杀我娘,我要让整个容府都不得安宁!”
吴驰神色一震,望着容勉狰狞的仇色,微微颔首,“老夫知道了。”
容勉在屋内伏案又弄了阵衣裙图,案几上摆着数种花样和布料可供选择。天色渐亮时,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已正光着身子,姿势靡-烂的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发-情的母狗……容勉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让人准备沐浴,选了件新衣服。
盼香在后面端着药碗催促喝药,被推掉。
“少爷,不喝药身子不会好。”盼香眼圈发红,显然也是一夜未曾睡好。
容勉穿好衣服,随手拾起那把切金断玉的匕首,在盼香担忧的目光中炫然微笑,“不用喝药,这把匕首足够解决问题!”
容勉掖好匕首,前去拜见徐氏。
彼时容开霁、容绍祺正在徐氏院内。容绍祺低着头,脸颊鼓鼓的。容开霁沉寒地盯着他,满面责备,“那来的睦歆嬷嬷是宫内的老人儿。虽然如今尚衣局由虞嬷嬷掌控,但这睦嬷嬷却非等闲之辈,该到了外放的年龄,却一直留在宫内。内宫之中繁复交错,她的身后必定有其宠幸之人。如今她随容勉而来,为融雪娘娘做衣裙,可见皇上对此事重视,这样的人,能不招惹就可。今后你在府内少些动作,若实在憋闷,便出去耍闹。”
容绍祺作如是观,跟没听见一样。
徐氏在旁边抚抚他的手,“好孩子,你哥哥说得在理。等睦嬷嬷走了后,你想怎样便怎样。需知那虞娘娘可是康家那边的人。若是这睦嬷嬷能为咱们容家所用,岂不是锦上添花的事。你这闹腾不对。”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觉得容勉比我有用,是不是?”
容绍祺甩开她的手,腾地跳起来,俊目委屈羞愤,“这个庶子不过在耍的把戏!你们当真认为他能做出什么事来?!相反,他还会连累咱们容府!”
容开霁抿抿唇,没有出声。
徐氏连连点头,“你是我们家的文状元,秋闱时还要靠你。你现在做什么非要与那庶子相提并论。等到秋闱之后,你便不同于现在了。”
说着徐氏朝容开霁边瞪数眼,之后容开霁放下额上的手掌,淡漠道,“娘亲说得没错。”
“哼!”
容绍祺抬眼狠狠朝容开霁瞪着,一扭头,拂袖而去。
“你怎的也不安抚他。知道他最受不了这事,现在却还要火上浇油?”容绍祺一走,徐氏埋怨地望着大儿子。
“绍祺的脾气是该整治一番,这般下去,非出事不可。”容开霁坐下来叹息一声沉声说道,“何况容勉虽为庶子,可却能为我容府做事。我派人打听了,他所绘出的那几套衣裙,俱被康家的人做出送到咱们府上,融雪娘娘喜欢不已。这是事实,也是我们所不及的。但绍祺却却依然不能认清楚现实的实力,一味偏执。若是纵宠他,只会害了他。”
徐氏满心嫉妒,“那个庶子居然真的搏得头彩,简直可恨!”
“娘,先不要这样说。”容开霁脸色很阴冷,但他的语调很平缓,“首先容勉如此做,只会于我们容家有利;再者他这下做下去,会对咱们真正有利还是有弊。若是无利的话,也要想办法彻底铲除,斩草除根。”
徐氏突闻此言,倒吸口气,惊喜地望着大儿子,“这么说你已经打算——”
“我听闻康家的连常送礼物来,容勉全收了,并且与之长谈。”容开霁神色如北风呼啸般同时三思而谨慎,“看起来那个庶子对我们容家……没有半分感情啊!”
徐氏听后阴恻恻地回敬,“这个贱人生的庶子,早该除掉。等桃花宴一过,让他从世上消失!”
“母亲先等等,让儿子好生打算一番。”容开霁叮咛着。
精致的屋子内照进一缕阳光,容开霁扭头朝外探去,发现外面脚步声乱,有人来了。
容绍祺气凶凶而去,见容勉居然也来自已母亲这时,心底压的火再次倾爆而出,走上前重重蹭磕容勉的肩头,两人这才交错而过。
“少爷你没事吧?”石头在旁边忙扶住他。
“没事。”
容绍祺意外地看着跌了个趔趄的容勉,没想到对方这么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出了院门,扬名跟在旁边念叨,“少爷,刚才就应该把容勉给撞死,看他那么柔弱,跟个娘们儿似的!”
容绍祺负手大步走回自已院子,边看了扬名一眼,阴森森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他死吗!问题是现在他不能死!死了我也会遭难!”
扬名小跑着跟在气哼哼的二少爷之后,小声嘟囔,“可以借刀杀人啊……让御尘王杀了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
容绍祺忽听此言猛然住步,拧回身俊目忽地古井无波,直直盯过来。
扬名打了个寒颤,不得不硬着头皮重复,“借刀杀人,让御尘王杀他就行了。少爷,小人没说错吧,求饶恕。”
沉默了阵,容绍祺忽地笑了,赞赏地上前轻抚扬名的脑袋,“你果真是我的智囊。没错。我们杀不了他,苏御还杀不了么!呵呵,正好借他的手用上一用!”
此刻清晨,煦阳初升,一天的美好正在开始。
容勉从院内行出,遇上多日不曾见面的容益道,“勉儿,你这是来给你母亲请安?”
“见过父亲。”容勉点头。
“你身子不好,就不必每日前来。我听闻连康家的人都来问侯你的身子了。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不合格。孙伯,找上几个精致的嬷嬷和婢子,侍候三公子饮食……”容益道满脸关怀,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伸手抚抚容勉的秀发,啧啧赞道,“真是,才几日,你居然又长高了。果真是木秀于林,不可限量。”
容勉看了眼容益道,微笑着回他,“父亲,您别派人过来了。睦嬷嬷在荷院内,一刻不停地盯着我。若是您再派些人来盯着,我担心会惹得皇上不悦,您说呢?”
……
容益道的笑脸僵住,难堪地收回落在容勉头上的大掌,重咳一声,强自说道,“说得甚话。身为父亲,我怎会派人去监视你。不过是担心你的身子!”
“多谢父亲关怀。儿子还能活很长时间,父亲放心吧。”
容勉行了一礼,见容益道没什么要说的,便退了下去。
孙伯站在原地,望着三公子离开,慢慢说道,“老爷,当初三公子醒来,要求换院子时,我便觉得,他很不同寻常。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他已经搏得皇上青眼,这一次若是衣裙讨得融雪娘娘欢心,我们容家便……”
“好事别想那么多!”容益道冷哼声掐住他的话,怒目而视,“容勉的心不在这里!”
主仆两人望着容勉的瘦高的身影出了院子,直往府门外奔,容益道奇怪地低喃,“他要去做什么?”
冲出了府门外的容勉,一路狂奔似地往繁华的街头疾窜。
石头有点狐疑,本想问两句,谁知少爷越跑越快,那速度好像要赶着去救火一样。
“少爷,等等我啊!”
石头追上去看了少爷一样,看到他眼睛眼睛发直,像游魂一样,不太正常,想到少爷的病,石头惊了下,飞扑上去把他紧紧箍住,“少爷,你醒醒!”
街头经过一顶官家轿子,由打开的轿帘,露出里面一张面若芙蓉的秀面,那沉静的双眼正浏览着街头,之后注意到这边,注意到那个被小厮强行钳住的瘦削男子……他,怎么了?
四下有人注意到这边,石头有之前的经验,立即聪明地把少爷抓到僻静的街头压在墙上,容勉直直地望着官家轿子上顾言的脸,整个人都处在僵硬状态,也不跑了,只跟点了穴一样,石头一巴掌拍来,“少爷您醒醒,醒醒啊!”
容勉混混沌沌有知觉,但身体却没反应,一阵一阵*的余波动着。
身体冷不丁撞到在一起,石头愕然发现少爷腿-间那处,居然跟石头一样直竖起来,少爷他……
容勉清醒后,甩甩脑袋,拍了自己一巴掌。转目石头纳纳的满脸不好意思和怪异,低头瞧瞧自已的腿处,他直接从腰间摸出了匕首——
“少爷,您干甚?!”石头吓一跳,以为他想不开。
容勉推开他,回头在墙上狠狠划了刀,“我不干什么!我是要记住这些天受到的耻辱,等到时候、一并讨回来!”
石头松了口气。
回过头,容勉看到石头的样子,个头跟自已差不多,背影上也像,只是稍稍比自已丰实了些,除此之外,如果穿上自已衣服,把身上的肉再捆绑一番,弄得瘦一些,只要不露出脸,还是有那么点相似的。
“少爷,您看着小人做甚?”石头老实地瞅了眼容勉,发现少爷的腿处还是毅力不倒,他垂下眼来小声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不是病吧,也许少爷您该纳妾了。”
容勉让他站起来,上下又仔细打量他一番,连连称赞点头。
“少爷,您这样看着小人做甚。小人不是女子。”石头老大不乐意地甩着脑袋,连连后退说道。
容勉把他揪回来,“我没说你是女人。但你可以当一回少爷。走吧,回府!”
回到荷院,容勉让石头脱光,使盼香取了些包布和细绳来,把胖的地方统统绑起来,迅速减瘦,然后套上自已的衣袍,“少爷,为什么要让小人打扮成您?”
“为我报仇!”容勉不耐烦道,心里面却涌起一阵难受和极度渴望。理智恶心这种感觉,心却痒痒的。
“打扮成您,要做甚?”石头不解,憨憨地问道。
容勉摸出匕首,“杀人。”
“三公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娇美的女音。
盼香皱眉头,“那些睦嬷嬷带来的宫婢又来打扰少爷了,真讨厌!”
容勉见这丫头模样,伸手摸她脸蛋,“香儿,你永远是你家少爷心中,最美丽的丫头。旁人,我都不看半眼!”
盼香脸颊绯红,“奴婢哪有说这个。只是那些宫婢忒烦人,奴婢担心少爷被她们勾了魂去。”
说着便去开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少爷,夏侯郡王要见您。”
“见我?谁说的?”容勉随口问道,一手帮石头整整衣袍。
“睦嬷嬷身边的那宫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怎么管起咱们的事来了。”盼香嘟唇不悦。
容勉深以为然,“没错。夏侯绝想见我,他都会派人亲自来说,什么时候轮到那些宫女来传话了。不成,石头你代我去见他。”
“啊?!”石头立即瘫了,“少爷,小人不行啊!小人见着夏侯郡王说甚呀?”
“什么都别说,看他想说啥!”
容勉跟石头换了衣裳,两人一同出了容府。在街头的拐角处私下分道扬镳。
石头坐上马车而去,容勉又换了身衣裳,散乱了头发,偷偷跟在马车之后。
容府的马车停靠在一处繁盛的五层酒楼前,容勉站在原地看了眼,回头朝对面的两层小客栈一扫,旋即朝客栈内奔去,直接来到二楼查看。
那宫婢所传的话竟然属实,在四层的酒楼上一整层被夏侯郡王给包场,空荡荡的,正是夏侯绝在喝闷酒。
容勉回去客栈柜台处要了张宣纸,卷成了一个筒放在眼睛上,对着对面的四层眯眼瞧。夏侯绝突地起身来,往楼下而来。而在酒楼的入口处,石头已经进入,两个人不知是否见上面了。
手中把玩着那宣纸筒,容勉沉吟地看着,心头五味杂陈,莫非夏侯绝真找自已。找自已干吗呢?上次在宫里分开时不快,夏侯绝那种人还会再纠缠不休的吗?
石头怎么样了,这么一大会儿也不见他出来。
容勉等得有点急了,正想下楼去对面看看,哪知从下面的街头突然驶来一团狂奔的骏马。
俯身下去,定晴一看,容勉胸口狂跳:是苏御!
禁不住地双脚带着他直往楼下冲,心里面涌起无尽甜密,身体更如铁石遇到磁铁一般,直往苏御的方向粘腻。
冲下二楼,容勉在门口处绊了一脚,这才止住去势,抬脸朝对面看去,苏御已经飞身下马,气势汹汹往酒楼而去。理智告诉容勉:不能进去,要坏事!
他扒着门框,把身子躲在门后面,冷不丁听到一记嘲笑声,“这下有精彩的戏看了。走,陪本少爷去看看。”
这熟悉的声音令容勉身子打颤,往下一矮,躲到高门之后,容绍祺带着扬名,扇着扇子笑吟吟出了客栈门去,直到他们声音消失,容勉咬着牙这才从门后猫出身子,朝对面看——
只看到石头由酒楼宽阔雕花门内,摔滚出来,栽在大街中间。
接着由内里各自走出来两名男子,一名面容绝美鲜艳如花;另一名身形高大雄壮,蜜色皮肤铺盖着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两人轻哼一声,谁也不理会对方,在酒楼门口一站,然后各自背对而行。
夏侯绝铁青着脸乘马车而去。
苏御手上的剑未曾染血,跨上马疾驰而走。
刚刚还被人围观的酒楼门外,因为这两人离去,顿时清冷许多。
容勉抠着门扉的手沾满鲜血,直到俩人都走了,这才敢露出身形来,只是望着苏御离去的方向,心里面的鼓躁非但没减,反而更滚烫起来。
“啊——”
只听向石头惨叫一声,容勉回神,看到玉面堂堂的容绍祺,一反刚才之态,踩着石头的脑袋,不停踢动,嘴里骂声不绝,“怎么会是你这个贱奴才!容勉呢!容勉他在哪里!”
扬名在旁边也气坏了,对着石头的身子拳打脚踢,“你这个贱奴才,谁让你代替容勉来的,没用的东西,打死你!”
石头被打烦了,奋起反抗,虽如此,对付两个人依然有些吃力。
“少爷,容勉没来,就打死这个坏事的奴才!”扬名建议。
容绍祺目眦欲裂,“混账,你敢坏本少爷的好事,让你知道厉害!”当即下令,“给我打!”
摆好的一出戏,容勉来赴约,再传信给苏御“捉奸”。本来苏御的剑都带来了,只要看到容勉,不死也让其重伤,可是来的居然是石头。
容绍祺今日誓要除了这个坏事的狗奴才!
容勉在后面看着,见石头呜呜着,牙齿被打去两颗,嘴里面直冒血。他气得火直烧脑门,回头跑进客栈内,看到柜台处放着五十斤称重的好酒,连忙自腰包取出十两银子扔下后,抱着那坛酒就往二楼跑,“客官,找你银钱——”
后面那店家还在喊,容勉已一股脑跑上二层,奔到靠街的窗前,往下面的打斗看去,当即咬牙挚起酒坛,对着下面的人掷去。
容绍祺在旁边站着,扬名与另外两个奴才把石头压在地上打,头顶上那酒坛落下时,三人正一人一脚弯身狂踹地上之人,冷不丁地天降横祸,哗啦一声,碎片与酒水散了一地和着鲜血,与三具活生生的身体一同倒在地上。
石头因被三人罩在下面,脑袋上只挨了一泼酒水,等反应过来时,打他的人早倒下了。
“谁?!”容绍祺眼看着自已的人被砸翻在地,一气之下大吼出声。接着他看到酒坛,猛然想到什么扬头朝高处客栈处看,立即注意到一扇窗子,“出来!”
“究竟是哪个贼子,还不快给本少爷滚出——”
“我在这。”
容绍祺还未骂罢,出来一个奴仆打扮的瘦高少爷,仔细看去竟是容勉。
“二哥,这出戏你看得怎样,还满意不?”容勉走上前,把石头拽起,踢开砸倒的扬名来到容绍祺跟前,谈笑风声,“究竟谁赢了,显而易见吧?”
“容勉!”
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他逃过一劫。他居然想出让石头假扮这种事。
容绍祺气急败坏,挥起拳头朝容勉那张笑脸砸去!
呯!
容绍祺惨叫一声,捂着腿之间痛苦地跪倒在地。
容勉收回长腿,蹲下身子在容绍祺面前,借着混乱汹杂的纷纷人群,轻声低喃,“二哥,何必动怒呢。你打人的拳头没有我的腿快,现在算计人,也落了个空。不如就安安静静做个废人,何必跑出来丢人现眼呢?”
“容勉,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有朝一日——”
“呵呵。”容勉听了这话不禁笑着挑眉,“有朝一日?呵呵,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不过在此之前……先享受下我拳脚的滋味!”
缓缓站起身,容勉提起一条腿,对着容绍祺胯间跺去。
“啊!!!”
惨叫声传遍整条街市,容勉带着受伤的石头扬长而去。
还好这身衣裳是仆人衣,自已头发也乱了,想必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会认出自已来。事后容勉如是想。
石头在后面慢腾腾地走,容勉停下来看他,“怎么,怪我?怪我让你受伤了?”
“小人不敢。”
石头连忙快走了几步,不解地问道,“少爷,您不该打二少爷那里。万一他……”
“我没力气,揍他别处,又不能让他记住教训,也只能揍到让他蛋疼!”容勉打断他。
“可是这伤,早晚会被看到的。大少爷知道了可怎生好。”石头也有点怕了,上次被打到烂嘴,大少爷的脾气,石头见识过了,深不可测的阴冷,只看一眼就很可怕。
“放心,容绍祺不会说的。”
容勉摆摆手,“上次他被人给强了,自尊心高涨。这一次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如此石头放下心来。
容绍祺随后被人扶着起来,往酒楼内先歇息一番。而在外围,那看热闹中的两名男子,见此情形,也一个个隐退而去。
一路疾行,隐人耳目,最终回到敬王府。
轩辕蝉正亲手为心爱的花洒水,那两名男子在外面站定,尔后被嬷嬷悄悄带进来,送到面前。
“说吧,苏御听了什么消息,又去干了什么?”摘下一片花瓣,轩辕蝉轻轻揉捏,直到碎成烂泥。
男子回道,“御尘王赴夏侯郡王之约。只是属下在场内看到容勉打扮的男子。但是御尘王在里面没呆多久便离开了。而之后容绍祺被人打了。属下看打他的那人像是乔装的容勉。”
“这么说苏御并不是赴夏侯绝之约,而是为了容勉去的了?”轩辕蝉拈花的手停下,声音如清风一般,没有听出半分怒色。
属下男子低头,未语。
“苏御对容勉从未死心,你便是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一道朗声从院外传来,两名属下身体巨震,脸色剧变,一个个认命般低下头去。
“你们别怕。先下去吧。”轩辕蝉见轩辕墨前来,护犊子似地让手下人先离开,转而迎向轩辕墨,“没想到哥哥你一直在盯着我。”
“皇上有意立三皇子为太子。”轩辕墨没接话茬,只说道,“三皇子有强信侯为靠山,还有萧大将军府,人势众多。若是他日三皇登基为帝,我敬王府危矣。小妹,我与父亲商议了。如今你有两条路可走,两年之后皇上选妃,你入宫为妃。如今皇上正值鼎盛,再诞下几名小皇子也说不定。这样三皇子为帝的机会就越发渺茫;第二条路,将你嫁予强信侯为续弦。若他日三皇子果真为帝,呵呵,强信侯有我敬王府的血脉,纵然三皇子想动我敬王府,也要瞧瞧强信侯的脸色!”
“你、你说什么……”
轩辕蝉手中的花猛然落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已的亲哥哥,“你要利用我,利用我为你的敬王府谋利?!你怎么能够这样?!”
皇帝太老,她不稀罕。
强信侯更是老不中用,后院几宅一团乱七八糟。嫡子庶子一大堆,自已进去就给他们当后娘,而且强信侯的嫡子比自已还大好几岁。
轩辕蝉震惊在当场,无法自抑地看着轩辕墨,“你这是要把我卖掉吗?你与爹爹,一点不顾及我的想法了么?这就是你们爱我的方式吗?”
轩辕墨冷硬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只徐徐道,“这比你嫁予苏御强太多。小妹你想想,苏御只喜欢男子。就算你嫁予他又如何?他会对你有夫妻之实么?待他日入了玄曜国,你到底要独守空房!”
轩辕蝉声嘶力竭的大吼,“你怎么知道我独守空房?我自已想要的自已争取!你怎么知道苏御会一直喜欢容勉!一直一直都是容勉在勾引苏御!苏御是被他给诱骗了!”
面对小妹失态的吼叫,轩辕墨叹息一声,“可惜了。小妹,我本想将你嫁给北月最荣耀最不可一世的男子,让你任性施为享尽一生没有羁绊……可是如今形势紧迫。三皇子那边对我敬王府连番施压,朝堂之上我手下的几名参事,州城官吏,俱被三皇子以各种名目摘除。现在只有依靠你了小妹。敬王府外表看起来很华美,可是只有我们自已知道,想要得到,必须付出一切手段。而你……逃避到玄曜国并不是办法。鞭长莫及,敬王府总有一日会顾不了你。到时你会无依无靠,客死异乡。相信哥哥,一切是为了你好。哪怕进宫为妃,我们依然在一起,敬王府在,哥哥在,父亲与娘亲在,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