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孙伯跟着容老爷走南闯北,见过的人比见吃过的盐都多,对人自有一番穿透力的打量。
如今听到容勉出声,他忙走上前来,一边听命,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容勉,心头暗暗地狐疑:从来就没见谁被雷劈后还能完好无损的,甚至这道雷还能把人给从傻子劈成好人的。
而那一正大师之说,更是莫名其妙。
若是一正大师果真对三少爷有指点迷津之意,便会在此时登门造访,而非三少爷前去添香火。
他只觉得三少爷所说的漏洞百出,可却一时找不出可以缉拿出的破绽来。
“孙伯,麻烦你照顾好徐管家。我不想徐管家有什么闪失,毕竟我今日才醒来,若是多造杀戳,佛祖必定会怪我的。”
容勉露出一脸虔诚向佛的样子,看到他雪白的脸上满是真挚之情,真的很令人无法去怀疑。
孙伯目光闪烁不定,应了声是。
正在这时,有个丫鬟双手捧着个锦盒朝这边走来,看她欢快的样子,显然是从外面急匆匆回来,还不知道浩恒院发生的事情。
容勉挥手把那丫鬟拦住,从她怀中把那捧着的锦盒夺下来,打开来看,里面正放着一方精巧刻雕的砚台,还有就是一包深灰色的以金薄纸包裹着方形粉末状物,“谁的?”
这东西容勉不认识,但是抱着锦盒的丫鬟认识,逼问之下知道这锦盒里面的东西是青雀头黛,是女人用来画眉的。
“这是徐管家的。”丫鬟支吾的回答。
锦盒一看不是凡品,小包金纸也是精致非常,徐管家能用这个?
容勉神情冰冷,转向徐管家,长声问,“徐管家,这一套画眉之物是老夫人房里面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徐管家老眉深皱,别开脸冷哼一声,“这东西是老夫人赏给老夫的,原是老夫的妾室喜欢,老夫人心慈,于是便赏了。”
孙伯眼见容勉还不依不饶的,走上前说道,“三少爷,既然没事,便都散了吧,徐管家身上还有伤……”
一提到徐管家身上的伤,容勉笑得很深沉,却很好说话的点点头。
孙伯心头微松,这就命人将徐管家带出去,同时不放心地觑了眼徐管家的腰臀部,见没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啪嗒一声,锦盒被扔在地上,挡住徐管家的去路,孙伯心里面一咯噔,就见容勉脸上露出自责之色,“哎呀,没拿稳。”
徐管家老眉深皱,凛凛地回头盯向容勉,思索着要不要亲自弯腰去捡,在这个傻子面前捡妇人用的东西真是丢人;刚才他说了此物是老夫人送的,若不捡,怕是又被这傻子抓住把柄,再告自己一记刁状。
孙伯不解容勉又想做什么,看在徐管家是二少爷的人,孙伯打算替徐管家把这锦盒捡起来,没想到徐管家已经先一步出手,拾起了锦盒。
他弯腰的动作是那样流利,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容勉看在眼里,脸上却反而露出了笑,走上前将徐管家怀中的锦盒一指,说道,“徐管家,你还不快点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碎,若是坏了,我求老夫人再赔你一副。”
“老夫不敢。”徐管家抱着锦盒不卑不亢不动作,他知道这是容勉想下他面子,故意以这种方式把锦盒还回来。
容勉脸上的笑渐渐凝结成冰,坚持地站在前面挡住去路。
徐管家见此,朝孙伯看去一眼,孙伯稍稍点头,示意他还是暂时先听容勉的话。
忍着气,徐管家把锦盒打开,推到容勉面前,硬声道,“三少爷你看吧!”
“哎哟竟然是金的!”
听到容勉一副吃惊的语气,徐管家忙定睛去看,只见到那砚台卸动了外表的一层暗色,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里子来,赫然是一方金铸的砚台!
徐管家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孙伯赶紧上前,急声道,“三少爷,也许是老夫人赏错了东西……”
“究竟是老夫人赏错了东西,还是徐管家中饱私囊?”容勉沉着笑转眸盯向孙伯,微微勾唇,满目冰寒,“究竟在这里的主子,是我还是孙伯你?”
孙伯被这一迭声的话斥得面色发白,后退一步,喉间像被灌了铅,怔怔的。
容勉返回头,责难地盯着徐管家,一字一句道,“徐管家,老夫人是看得起你,才会把这套画眉之物装在精致的锦盒中送给你的小妾!而你,中饱私囊,以真充假,妄图瞒天过海,把属于老夫人的金砚台偷出府去!说,你还偷了我容府多少东西,一并招来!”
“容勉,你这是栽脏陷害!”徐管家被容勉一句紧似一句的厉声吼得耳膜直响,心肝直颤,梗着脖子吼回去。
容勉冷笑一声,朝左右喊,“来人,徐管家嘴太硬,你们好生侍候侍候他,让他从实招来!”
两旁的小厮们却站着不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不是该听三少爷的话。
容勉不急不躁,转眸看向孙伯,“孙伯,看起来本少爷好像还不是这些奴才的主子。他们真正的主子是你啊。那么,现在请孙伯你下令吧。要么,本少爷现在去主院,向爹爹说一下这事,你看怎么样?”
孙伯面色一变,容勉刚才当着宋大人的面已经闹腾了一阵,老爷那里暗暗着恼。孙伯哪里还敢再去请老爷,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容勉,仿佛感觉有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一样,而那持刀人正是容勉。
“三少爷说得哪里话,您是老奴的主子,您说的话,老奴哪敢不听?”
孙伯干笑着说道,转头冲那些不识时务的小厮厉斥,“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个都聋了,三少爷的话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