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百里屠苏一行人走后,欧阳少恭变得忙碌起来。
当然,并不是像他所说替洞山宫掌门炼制金丹,而是一遍遍往来于东海之上,试图通过雷云之海,重现蓬莱故土。
青玉坛的弟子也是异常忙碌,按照欧阳少恭的吩咐,前往琴川散播瘟疫,然后假装救治瘟疫,将欧阳长老所给名单上的人带回青玉坛。
在这忙碌的气氛中,韩云曦的行为倒是无人关注。她将之前大量收购的药材从空间拿出,免费发放给琴川众人,总算是将疫情控制下来。
回到青玉坛后,却见人多了许多,细看皆是琴川众人,韩云曦心中一动,开始寻找一个女子。担心被boss知道,并不询问青玉坛弟子,慢慢找过去,终于在上层一间客房里寻到了人。
女子梳着高髻,一袭黄色裙装,正坐在桌边,低着头,认真而又细致的绣着手中的吉服。听到响动,她抬起头,面上虽有病容,却是一脸思念与宠溺的神色。
想必是想到她的弟弟――方兰生了吧。
那一袭热烈的红色灼痛了韩云曦的双眼,方家二姐,不该是身化焦冥的命运。
“方家二姐,”她走上前去,不顾女子惊愕的眼神,“你愿意相信我吗?”
在东海之上耽误太多时日,欧阳少恭回到青玉坛后,元勿便来禀报百里屠苏等人已从乌蒙灵谷返回,此时正在琴川。
寻到蓬莱故土,重建蓬莱有望,欧阳少恭心情甚好,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声音温柔:“如此,也该让琴川众人吃下仙芝漱魂丹了。”
元勿低头应是。
欧阳少恭又想起一事:“云曦,可否发觉异常?”
元勿忙回:“韩姑娘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弟子谨遵吩咐,一日三餐按韩姑娘的喜好送去。”想想又加了一句,“并没有接触过琴川之人。”
欧阳少恭闻言微微点头。将琴川众人制成焦冥,不仅是为了催发百里屠苏体内煞气。琴川是有他与云曦美好回忆所在,将那里的人制成焦冥带到蓬莱岂不甚是美妙?
他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有何不妥,却又下意识的不想让韩云曦知道。也许,是担心云曦会阻止他吧。
“百里屠苏不久便会来青玉坛,到时候将琴川的人,不,是焦冥,全部放出。”想到百里屠苏看到这些焦冥的表情,欧阳少恭心中一阵快意。
元勿有些犹豫:“那,韩姑娘?”将焦冥全部放出,韩姑娘肯定会察觉的。
“无妨,我会带她去一个地方。”
欧阳少恭带韩云曦去的地方,是青龙镇。
青龙镇位邻东海之滨,当初百里屠苏便是从此出海,才进入雷云之海。欧阳少恭也是从此出发,一遍遍寻找。
蓬莱还未重建,欧阳少恭不愿让韩云曦一路颠簸去雷云之海。青龙镇,遥望远方之蓬莱,亦是个怀旧的去处。
韩云曦漫步街头,嗅着空气中海的气息,看着周围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群,心中暗想,到时候boss在青龙镇散播瘟疫,这里的人也是要尽力救下来的。
正盘算着该需要多少药材,空间所剩可还够,忽然听到一声惊喜却又不敢置信的呼唤,“云曦??!”
青龙镇有谁会认识自己?韩云曦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四十的美丽妇人,正一脸迟疑的站在身后。见她转头,立即满脸喜色,奔上前来:“云曦,真的是你!”拉着手仔细打量一番,又是感慨又是羡慕:“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
韩云曦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夫人,您好歹说下您哪位啊!
似是听到韩云曦的心声,那人道:“云曦,我是巽芳。”
这回轮到韩云曦震惊了,她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蓬莱公主?巽芳?”
妇人的神色黯淡下来:“蓬莱,早就毁于天灾了。”原来,在韩云曦与太子长琴离开蓬莱不久,蓬莱便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突遇天灾,大地崩裂,洪水肆虐,整个蓬莱都被淹没。巽芳的父母族人全都在那场灾难中死去,只有巽芳,还有她的丈夫,在族人的保护下活了下来,并逃离蓬莱,离开大陆。
这么悲伤的事情,韩云曦觉得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得那么无力。她回握住巽芳的双手:“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是啊,好好活。”巽芳微微笑着,点头。
蓬莱人寿命长久,她二人来人间数百年,已经看到过太多凡人的生离死别。比起那些人,她拥有漫长的寿命,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韩云曦看着巽芳的笑容,心中感慨。巽芳变了,不是记忆中天真不知世事的蓬莱公主,也不是古剑剧情里隐忍卑微的老仆寂桐,而是一个经历过困难洗礼磨练,乐观而坚韧的女子。
这样的巽芳,挺好。
韩云曦也见到了巽芳的丈夫,现在是青龙镇一家成衣店的掌柜,一个沉稳朴实的中年男人,看向巽芳的眼神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二人离开蓬莱后难忘故土,就在东海一带居住,因为相貌变化缓慢,便隔断时间换个地方,近几年来到青龙镇,开了一家成衣店。
韩云曦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巽芳站在面前,让她对改变一些事情更有信心了。
欧阳少恭对改变一些事情也很有信心。他正端坐在青玉坛丹室之中,好整以暇的等待百里屠苏前来。
听到外面传来方兰生哭喊二姐的声音,他站起身来,踱步出去。
方兰生正扯着自家二姐的衣袖,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不可言说的恐惧,泣不成声:“二姐……二姐你说话啊,你骂我吧……狠狠的骂我吧……”
方家二姐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呆呆愣愣的望着一个方向,没有半点反应。
欧阳少恭望向方兰生,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柔:“小兰,姐弟重逢,是否十分欣喜愉悦?”
方兰生仍然不敢相信内心的猜测,他茫然的看向欧阳少恭,声音隐含希冀:“少恭,这是怎么回事?二姐她是怎么了?”
只是,只是生病了对不对?对,一定是这样!二姐是少恭接来治病的,病好了就会恢复的!
他的眼神狂热,仅仅的盯着欧阳少恭,只要他的一句话,就能将他救出这噩梦!
欧阳少恭偏要将他打回地狱:“小兰不是知道了吗?琴川疫病流行,特将患病之人接来青玉坛救治。二姐昔日对我极好,我便送她一粒…仙芝漱魂丹。”
方兰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二姐,把二姐做成了焦冥!”
百里屠苏也心中一震,双目赤红:“仙芝漱魂丹!”
看着众人心神俱震心中怒极的表情,欧阳少恭心中一阵快意,越愤怒越好,越憎恨越妙。他轻描淡写的描述着二姐死前尚给方兰生缝制吉服的场景,听的方兰生心痛欲绝,再淡淡的加一句:“只可惜,那件衣服是病人碰过的,也不能留给小兰,只好举火烧了。”
百里屠苏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手持焚寂上去,一字一句的质问:“仙芝漱魂丹并非只得一粒?!而效用如何,你也早就知道?!”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这却怪我不好,忍不住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其实,她也算我的一位故人,当初阻我大事,如今这样,仅是回报一二。”
百里屠苏怒喝:“说清楚!什么故人!”
一旦涉及到他的母亲,百里少侠总是这般不冷静呢。欧阳少恭没有回答,而是更添一把火:“如何?百里少侠,经过这些日子伤心抑郁,今日再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作伴,是不是~非常有趣呢?”
他直视着百里屠苏,往他心上捅上致命一刀:“还是说……你已经亲手把她给烧了?”
百里屠苏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煞气暴虐,喷涌而出。他又是悔恨又是愤怒:“欧阳少恭!!我曾经、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欧阳少恭勾唇:“得少侠此言,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