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对他这等翼翼姿态浑做无视,不容置疑的道:“无妨,到了那处你只管禁阵之事便可,其余的自有我们去料理。”
杜松岳在旁边见了,笑道:“陈师弟,许师兄是直性子没跟你说明白。这一回非同寻常,乃是由郭师叔领头,许师兄跟我随队一同前去的。算一算都是自家兄弟并没有旁人掺和,进到那处秘境定然所获丰腴,总比你在这买卖禁阵要好得多……。”
说到这里,许衡插嘴道:“许某人直白点吧!此事予我来说颇为重大,若陈师弟肯同行相助,不光是此行所获灵草奇精有你一份,事后我许衡还许你一件人情,它日若有所需只管说一声便是,你看如何?”
陈风笑忙道:“许师兄容禀,小子之所以迟疑犹豫全因……。”当即便把隐雾谷中那怪人之事说了一遍。
许、杜两人听了,各自不禁面生凝重,杜松岳皱眉道:“此人我到是真有耳闻,都言其性格古怪莫测,行事乖张凶戾,没想到杜小子竟给你指了这么一条路径。”
许衡点头道:“这人是大泽当中成名已久的前辈,幽市之内凡是高阶大修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不过能见其真面目有多交集的却是寥寥。盖因隐雾谷迷障重重凶险莫名,若不得门径鲜有人能闯荡进去。这样吧,此事我记下了,今儿就给你打听着。”
杜松岳亦道:“放心吧,我也给问着点儿。”
陈风笑连连致谢。面上虽如此,心里却一时有些发懵。这两人上来便不由分说的拉自己入伙,自己呢也是稀里糊涂的像是应了又像是没应。至于去到哪儿,做什么事情,关键是当中的凶险到现在还是一概不知。想及此,就张了张嘴道:“两位师兄不知我们要去往何处,做什事情……?”
许衡肃容道:“此处秘境不可轻易宣诸于口,其中安危自有郭师叔与我二人保护,你尽管安心……。”
杜松岳道:“陈师弟,到时候你只需操控好禁阵助力我等便是,其余详细诸事等咱们到了地面与郭师叔汇合之后再说不迟。”
陈风笑见他们言语当中颇有忌讳,当即不敢再多问一些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只能同意不可拒绝,再说旁的也于事无补没啥意义,便笑道:“既然是许师兄的事情,小子焉能不尽心尽力!不过操控这套上品禁阵份外耗费灵力,到时候还请师兄多为小弟备一些恢复丹药。”
许衡哈哈笑道:“这个是自然,到时候定然少不了!”
想是大事落成,许杜两人份外开心,特别是许衡又专门给陈风笑讲了许多土灵气修炼当中的功行、凝炼、进阶的诀窍、密要。这些东西可都是修士千锤百炼才实践出的真知,比之书本上那些大道理不知要实用多少倍。
陈风笑入迷深重,一时听得欢欣鼓舞。虽说是《洞真经》在功行当中不与它同,但是大道殊途终归于一,旁人修炼当中的经验或多或少都可以拿来借鉴、参悟,无形之中要少走甚多弯路、壁障。
陈风笑自许衡的言语当中自然品鉴得出此人并未藏私,恳挚殷切一时让他感激不已,先前胸中被逼迫的郁结不快渐渐化为乌有。
这一讲便是半日,到暮夜掌灯时候许衡才止语,道:“今日到此为止吧!我俩还要耽搁数日,你且去住处稍稍静候,幽市之内混乱不堪,若有所需尽管吩咐他们去置办就是!”
陈风笑听得出他言语当中的意思,躬身道:“小子明白,多谢许师兄解惑之恩!”说完再一叩首起身退了出去。
稍稍,许衡才怅叹一声,摇头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成长到如斯,让我许某人拉下脸来相求!”
杜松岳笑道:“你这哪里是求人,分明是不容置疑的颐气指使。要不是后面你给了他一些好东西,指不定要在背后破口骂你呢!”
说话时候探手把陈风笑“遗留”在席间的那两套禁阵摄在手中,落目瞧看两眼,淡淡道:“我就说嘛,只观这几套中品禁阵陈小子就不输于梁老怪,师兄又何必耗费那些海量人情、财资请一个外人横插进来,若因此走漏了丝毫风声咱们先前所有谋划可都要尽付流水啦!”
许衡颔首道:“这小子境界虽是低劣,于术数禁阵一道却独有慧根。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到这传承,咱们门内除了禇家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等厉害人物呀!”
“师兄何必去深究,修真漫漫谁还没有个机缘巧合呢?咱们有事多照顾他一下,还怕他不尽心尽力么?”
“是,是,你看看我又着相了。既然此事已定,我们就快点把另外的办置妥帖,也好快点跟郭师叔汇合去!”两人絮叨着从席上跃起身来,并行出来门庭,眨眼便没了踪迹。
只说陈风笑回到住处之后便闭了禁关,用心持功消化许衡所讲的诸要秘法。
匆匆七八天眨眼而过,这一日他正自祭炼土丸时候,阵外忽然有声传来,稍一听取,正是许衡相召。当即便止住功行收起禁阵背囊,往杜松岳住处行去。
穿门过院来到殿前,果然见席间许杜两人正危坐在堂,各自腰囊鼓鼓神色从容,想必是诸事已经准备妥帖。见他进来杜松岳让了声“坐”,道:“陈师弟,今日正是启程良辰,你那边还有什么未竟之事么?”
陈风笑稽首道:“一切听两位师兄安排!”
许衡自腰间解下一个袋囊凌空推到他面前,淡然道:“这是给你准备的秘药和恢复灵丹,看看够是不够?”
陈风笑心内一喜,当即摄在手中打开来细一查看。当中光恢复灵丹就有五六瓶之多,随便打开一闻就知道是珍贵上品,非是那些没滋味的样子货。除去这些灵丹,诸如解毒绝瘴的秘药数样皆有,并且都比他先前在百真堂购买的那些要好出不少。
陈风笑笑道:“许师兄出手可真是阔绰,这些丹药哪能尽用得完!”
许衡淡然道:“够了便好!施用上秘药咱们上路吧!”说话时候兀自从囊中拿出秘药尽用了,当先挺身起来,往外阔步就走。
陈风笑跟在两人身后自商街径直从幽市南殿门出来,行下玉阶沿着小径走不多远,就见夹道处亦巍巍辟立着两堵高阙。其外天光晦暗难以远视,极目放眼才见前方山峦皆无大野平阔莽莽,古树萝藓之间水泽幽潭绝于昏冥。
又走不久下去岗峦之后道路渐渐消亡。在那么一刹那陈风笑便觉得有团团缕缕的毒雾腐霭忽然自莫名之处涌荡上来,积绕在周身上下翻腾吞蚀灵机。好在他们先前早就施用了秘药,又皆屏息绝气才堪堪不被侵扰。
许,杜两人见怪不怪早就惯看,辩识好方位之后一齐催使神行符,把陈风笑夹在当中往东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