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真正看清一个人的模样,需要时间和际遇的恩顾。
相识过这些日子,谢云葵对明笙的了解越来越多,知道他的坏脾气与复杂心计并无关系,顶多冒出点儿鬼点子来恶作剧他人,面对生死悠关的事情反而不剩警觉。
真是好命的不操心性格,绑架这种麻烦发生在他身上,只令他身边人忐忑。
不过担忧这种事多说无益,唯有赶快破案,方能免除后顾之忧。
格外积极地出警取证时,云葵想起小混蛋说吃不饱的抱怨,便还是先去给他买了病号饭送到医院。
貌似抱着电脑老老实实一整日的明笙,瞧见她又来了,瞬间显得非常高兴,一双极易招惹桃花的漆黑眼眸盛满春风。
“趁热吃吧,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云葵将碎发挽到耳后,在床头柜前帮他把饭盒打开:“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明笙伸开手臂道:“哪儿都不舒服,抱抱就舒服了。”
云葵以为他又会像以前一样扑过来动手动脚,刚要后退。谁知这家伙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笑了笑就重新坐好。
“你再胡说八道,不管你死活了。”小谢警官慢慢放下戒备:“我还要去调查,先走了。”
“什么,才来五分钟……”明笙之所以骗她自己病重,当然只是渴望多些机会相处,此刻听到此语,立刻充满悲伤。
云葵故意不去看他的透亮眼睛:“注意身体,再见。”
明笙郁闷地挑眉,瞧着这姑娘动作僵硬的消失后,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样子,开始喝鸡汤吃炒饭。
可怜的云葵却只能匆匆赶回到警车上,拿出顺手买的饭团充饥。
不料刚发动引擎,手机忽然响了下。
她咬着包子打开来看,竟是明笙传过来的mp3文件,里面压缩着加上了伴奏和编曲的新歌小样,第三次听已觉得非常熟悉。
温柔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带了点叫人百感交集的味道。
尽管心情复杂,谢云葵还是任其静静地循环播放,开着警车驶入了覆满冰雪又积满阳光的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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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昨晚一直都在这儿附近打扫,还记得她们吗?”谢云葵拿出一起吃过饭的几个模特的照片,很认真第询问素食餐厅当夜值班的清洁工阿姨。
阿姨辨认过后,点头道:“记的,记得,这几个姑娘常来。”
“她们有没有在卫生间打过什么特别的电话,或者聊了些可疑的内容?”谢云葵怀抱着一丝希望,想找到嫌疑犯和绑匪联系的证据。
阿姨摇摇头:“都是成群结伴的来化妆,嘻嘻哈哈的,就只有她在隔间里跟对象吵架,自己躲在卫生间大哭了会儿,我还来送过纸巾。”
云葵瞧着她指着柳雅的脸,便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谁独处过,在这里呆得比较久?”
阿姨摆手。
见问实在不出什么,云葵只好道谢:“耽误您时间了,您去忙吧,我要是有问题,再来问您。”
阿姨这才拿起清洁工具,继续干活。
作为当事人,谢云葵很没有头绪,心里就更是忐忑,总觉得明笙那家伙还有可能突然出问题,因此完全安宁不下来。
昨晚的运动会馆和餐厅里所能找到的安保录像都被仔细看过了,的确没有录到云葵手机失窃的过程和任何可疑的行为。
照旧叽叽喳喳的王希恩,和与冯立吵架中而稍显心不在焉的柳雅,众人所见也都一致。
所以,到底是谁想伤害明笙,又是因为什么呢?
小谢警官冥思苦想。
可惜老天爷没有给她更多的机会去琢磨这个案子,云葵的午休还没结束,就又接到了新的警情,说是人丢了孩子,两口子哭着喊着跑来报案,闹的小小的警察局里跟炸了锅似的,再度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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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在去工地干活,我一个人带孩子在门口玩,刚好来了卖便宜大米的,我想着家里的粮食也快吃完了,就跟他们买点,谁知道说话的功夫,我儿子就不见了,不见了呀!”满脸未老而出的皱纹显示着报案人的辛劳生活,她的外地口音在哭泣中听起来含糊不清。
飞奔回来了解情况的云葵努力理解后,追问道:“那附近有没有邻居,或者其他目击者?”
“有的,说我儿子好像自己跟着个大娘走了,吵着要吃糖。”报案人痛哭流涕:“我真是没想到,现在可怎么办啊……”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寻找。”云葵很难过的安慰道。
她虽然不曾为人母,也能理解孩子对一个家庭有多么重要。
邵丛正在旁边跟陪同来的证人沟通,同样很心急,多半是想到了刚当上爸爸的自己。
真的是越近年关事越多。
待到百般劝慰、暂时送走了他们,王长官便皱着眉头溜达过来,叹道:“小谢,这两个案子你继续跟,我下班前就汇报上去。”
“是!”云葵起身敬礼。
邵丛皱眉叹气说:“最近怎么回事?大孩子丢完小孩子丢,诶,明笙出院了吗?”
云葵茫然摇头:“医生怀疑,他脑袋里好像有血块儿,不知道要不要手术呢。”
“那可危险,我有个同学之前放学摔到头,以为没事儿,结果到家吃饭的功夫就不行了。”邵丛说:“脑袋上的问题千万别小看。”
听到这些,云葵脸色变得惨白,心扑通扑通跳着给小混蛋发短信:“你再好好检查一下头好吗,你够笨了。”
“嗷qaq你在哪,我饿……”明笙狼心狗肺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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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新的证据,接下来的几天,案情进展自然有些停滞不前。
善良的云葵还是会匆匆忙忙地给明笙送一日三餐,加上自己工作忙的底朝天,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相反小混蛋养尊处优,倒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这天萧姐来看弟弟,见病房空无一人,等了半天才看到明笙那家伙鬼祟的从外面跑回来,便气道:“你伤好了就出院,赖在这里干什么?”
明笙不回答,只把两个大袋子放到地上,嘱咐道:“等云葵来了,你就说你送给她的,一定要让她收下。”
萧姐打开瞧了瞧,是很厚实的女式羊毛大衣和平底黑色小靴子,还有围巾手套之类的御寒冬装,显然是跑到附近商场刚买来的,不由失笑:“几岁了,给妹子送礼物还要姐姐帮忙?”
“我给她肯定不要,还会揍我。”明笙脱了外套,露出病号服,继续倒在床上装死。
“知道自己平时做人失败了?”明萧皱眉:“刚才医生告诉我,你拜托他撒谎装病,骗云葵天天来看你,缺德吗?人家工作不忙啊?”
“可是我想见她嘛……”明笙耍着赖故意一脸伤心。
萧姐对这个长不大的九零后表示嘲弄,气道:“你就是在自掘坟墓。”
“什么意思,我会追到她的。”明笙不服。
萧姐呵呵:“不可能。”
“我追上怎么办吧?”明笙质问。
“你想我怎么办?”萧姐觉得好笑。
明笙说:“万一我爸瞧不上她,你得帮我。”
“哎呦喂。”萧姐完全嫌弃脸:“谁瞧不上谁啊,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姐弟两个正贫着嘴,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来者是拎着午饭的云葵,满身寒气,白皙的鼻尖被冻的有点红,发现依然完美如画的萧姐也在,便腼腆地笑了笑:“刚好我买的多些,你们可以一起吃。”
“啊,我不吃,我公司还有事呢。”明萧识趣地站起来。
“我也要去忙,年前反而案子多了,你不常来,就多陪陪他吧。”云葵不放心的第无数次提醒:“医生说头部后面的血块还不能确诊,要不要换家医院看看?”
萧姐真的不想陪蠢弟弟一起撒谎,便只能打哈哈:“没事儿,祸害遗千年。”
谢云葵搞不懂这家人的相处方式,不解地眨眨眼睛,想起自己还没跑完的线索,便打起精神道:“总之千万别不放在心上,刚刚我已经跟医生讲过了,下午再给他拍个片子,就先走啦。”
“喂……”明笙“垂死病中惊坐起”,结果赖皮的话还没讲完,却吃惊地看到云葵的背影晃了两晃,而后猛然倒地。
萧姐也惊恐万分,蹲下去扶道:“云葵!云葵!”
疲惫的小谢警官连日操劳、饮食不定,这下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手软脚软地怎么也站不起来。
吓坏了的明笙赶忙把她打横抱到病床上,片刻就被姐姐拿包狂揍:“赶紧叫医生,愣着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