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一夜好眠,晨光初露,整个院子都飘荡着一丝微甜的气息,好似酿造的米酒,香醇惹人醉。
“二姐?”堪堪睁开了眼睛,瑞桐便听到如此梗心的称呼,真想再次睡回去。
“唔,阿姐呢?”然而,看着苏子归小鹿一般纯净可人的双眼,这个称呼听起来也没有了任何不适。总归,这个世界上认为“二”这个字不好的,只是她罢了。
“大姐早早就起啦!”说着,便自觉的从被窝里“哧溜”一下钻出来,穿起了衣物。
这张床也不大,小家伙挤在中间,晚上还会踹被子,故而,瑞雪半夜里便坐在了一旁,守着两人。
“二姐!穿这个!阿娘一早便挑好啦!”只见苏子归手中捧着一件粉色的衣裙。
“阿娘亲手做的?”瑞桐接过,穿了起来。不是锦衣金线,更不是修真界的法衣,但穿着极为柔软舒适,整个人也暖洋洋的。
“当然啦!阿娘做了好多呢,都放在那个柜子里!”苏子归指着角落里纤尘不染的衣柜道。
秀才媳妇做了大大小小很多套衣裙,就怕两个女儿哪天回来了,不够穿,又不合身。
“起来了?过来洗洗吧!”瑞雪正捧了一盆清水进来,身上穿的也是和瑞桐同款的蓝色衣裙。
小家伙立刻跑到她身边,仰着小脸,一副接受服务的样子,笑着说:“谢谢大姐!”
瑞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瑞雪微微一愣,又默默的执起素巾,润了润水,亲自为苏子归擦起了脸。
“死小子就知道撒娇!看看歌儿,影儿,一早就帮阿娘生火做饭了!”秀才媳妇走了进来,一指头敲在了苏子归头上。
“他们都比我大呀,阿娘!”苏子归毫不示弱的撇了撇嘴。
“哟!你还有理了,你作为舅舅,不知道疼惜小辈,还会顶嘴了!看阿娘不打你!”说着,便要撩起苏子归的衣服,打屁股。
“大姐救我!”苏子归立刻躲在了瑞雪身后。
“阿娘!小弟还小呢,经不死打,慢慢教就是了!”瑞雪难得说了这么长一句,并且摸了摸苏子归的头。
“哼!臭小子就是被惯坏了!”秀才媳妇又瞪了苏子归一眼,却见他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
“唉,阿娘,我们都饿了,吃饭去吧?”瑞桐及时拦住了秀才媳妇,解救了调皮的小家伙。
小厅堂里,凤歌、鸿影早已乖乖坐在凳子上,盯着早餐,流起了口水。
“奶奶!”两只灵宠充分发挥了讨好的技能。
“哎!好孩子,快吃吧,不用等。”秀才媳妇笑着为他们各盛了一碗红薯粥。
“阿雪,小桐,你们也坐下,阿娘去叫叫你爹和一扬,他们俩呀,在后院种菜呢!”秀才媳妇说罢,便向后院走去。
种菜!?绿孔雀这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乡村生活?可别把种子给祸害光了!瑞桐默默吐槽完,便给阿姐也盛好了粥,吃起早膳来,虽不是山珍海味,却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早饭吃罢,秀才便和苏子归带着食盒一同去了村里的小学堂。
话说,当年修士刘坊带走两姐妹后,也给秀才家留了些银子养老。来凡界收徒的修士,自然是没有俗世里的东西的,不过,他们也会拿灵石当些金银,毕竟,领走别人家的孩子,总要送一些财物。
秀才却将所有银子捐给了村子,盖了间小学堂,亲自当起了教书先生,也不收束脩。当然,村民们是极其感激与敬重他的,家里收了粮食和蔬菜,酿了酒,都会送去一些。
学堂下学也早,苏子归便回家温习功课,秀才却是到最近的集市里,卖卖字画。要说,秀才的学问也不差,但他是个甘于平凡的人,愿意守着老婆孩子过悠闲自在的生活,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和理想,而他们一直不离开这个家,也是为了等两个女儿回来。
在云水村,宁静又美好的生活过了不久,便到了元宵节,也称花灯节,姐妹二人在家吃罢了晚饭,便带着一弟两宠,拿上所谓的通行证,沿着山路,避开人群,御剑到达了岚朝都城,上京。当然,苏一扬还是紧紧跟在后面,凡界虽毫无灵气,但姐妹二人的灵气丹却是够用的。
如果说农历“三月三”是古代白天的相亲节,那么“元宵节”则是古代男女晚上的相亲节。瑞桐长那么大,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
此时的上京已是灯火闪耀,行人如织。环城河渠两旁,少男少女在上游放置了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以曲水流觞的方式吸引意中人。如果双方对上眼了则一起漫步灞上,折柳相赠,啸声不断。
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男女彼此也心照不宣,有时会用眼角余光偷看异性,心里七上八下,但又憧憬着那份“灯下邂逅”的心动缘分,自有一番“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浪漫。
今夜的上京,大街上格外繁闹,簪粉飘香,不只是少男少女约会柳梢头,家家户户也携着老小,接踵攘走,嬉戏玩闹。
“阿姐!归儿也想学御剑飞行!”回想方才立于飞剑,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眼下的风景蹴然而逝,心中便无端升起一股豪情壮志,想要凌云天下。
瑞桐早已施法感知过苏子归,可惜的是,小家伙并无灵根。
所谓灵根,便是感知与吸收灵气的容器,没有容器,也无法修行。
“子归,你觉得,什么是永久?”瑞桐却是笑着避开了小家伙的话,说起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永久?是长生吗?”苏子归仰着头,看着瑞桐那双映了点点灯火的眸子。
“也许,是长生吧,不过,长生只是身体的永生,而真正的永生,并不需要长生。”
“那需要什么?”
“是情,如果子归在长生中,失去所亲所爱,那么这样的永生,只是苦难。”
小家伙低着头思考了一瞬,接着抬头道:“子归不需要长生,可是,阿姐会永远陪着我吗?”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而筑基修士却有三百年。
“阿姐会陪你一生噢!子归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不过,阿姐会教你轻功和剑术,子归就可以成为一代大侠啦~”瑞桐笑着道。
苏子归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没有办法陪伴姐姐们永生了,更没有办法,去保护她们。可是,只要他的一生都能看到眼前的人,便死而无憾。
“那,糖葫芦。”瑞桐将刚买好的糖葫芦递给小弟和瑞雪后,便欢快的奔向其他好玩好吃的了。
瑞雪看着比弟弟还要活跃的妹妹,心中默默一笑。
“大姐,你吃。”苏子归掂着脚尖,努力将糖葫芦递到瑞雪的嘴边。
苏瑞雪又是一愣,倏而笑开,低头,咬下一颗。
不经常笑的人,一旦微笑,即便是再灿烂的烟火,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
“大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子归!阿姐!快来猜灯谜!”听到瑞桐的呼喊,小家伙便立刻跑去。
瑞雪看着笑闹着的两人,思绪却是回到了从前。
“阿姐,我们的小枣树什么时候长高啊?”
“阿姐,隔壁家的二狗子整天偷偷瞧你!”
“阿姐!天上有什么呀?有妖怪吗?”
“阿姐!村长家的小翠花又过来挑衅啦!!”
“阿姐,速速秒杀那只熊!”
“阿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阿妹从小就活泼好动,一刻不停。而她生来便不爱亲近人,可不知为什么,自从瑞桐来到这个世上,她生命里的空白,好像被填满了,暖暖的,再不复往日的冰凉。
她想,这世上的幸福,再没有什么能比的上有阿妹的陪伴了。
这时,突然间人群轰动了起来。
“啊!是花灯娘子来了!!”周围的人一片嚷嚷。
瑞雪立刻挤到人群中,抓住了拿着花灯的弟弟妹妹,防止走散。
众人抬头一望,街角尽头处正缓缓驶出一辆宝马香车,车上轻纱摇曼,有数名窈窕女子或端坐其中,或执灯而立。
花灯娘子,又称月娘,可为少男少女送上美好的祝福。
苏子归立刻兴奋了起来:“大姐,二姐,我们快过去,祈祷二姐找个好夫婿!”
“子归——”话没说完,两人就被小家伙牵着手挤进了人堆里。
街上的人流一同向着香车的方向使力推攘前进,拥挤中,众人只见一名执灯的美人,竟从车上掉了下来,并且七窍流血而死!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惊叫奔逃!而香车里却有一缕黑气逸散!
“是鬼修!阿妹,保护好阿弟!”瑞雪立刻寻着黑气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