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农牧之税应当少收,甚至不收,以鼓励人口与耕种为上;而商业之利甚大,当抽十一之利税!流民终是少数,必须自身有增益之能。”
管宁缓缓道:“辽东之地广有铁石、山林,当可炼铁,又临大海,有盐渔之利,确为一处宝地,至于距离中原太远――我一行人从北海临济港出发,乘大船,不过三日,即达辽东,根本不若陆路之远!”
“其三,辽东人口,妇女极少,而青壮极多,此为大患!”管宁道:“先祖曾设妓院,收取税金,我辽东也可仿照,其利有三:一是通过收税增加我辽东军的财政收入,二是有利于社会安定,满足青年男子乃至于军队的要求,保护良家妇女不受骚扰;三是吸引大量人才来我辽东,四是送妓与敌,兵不血刃。”
“打好根基,积聚粮草,精炼甲兵,待时机到来,便可尊王攘夷,挟天子以伐不敬。”
一席话说来,即便是郭嘉、戏志才都听得动容,这才是老成的经国之道,此种诀窍,非管仲亲传,不能知其窍要,诸位将领更是不明觉厉。
阎柔叹息道:“主公,幼安先生大才,柔当让位,以幼安先生为长史才是!”
严展书摆手道:“子和不必让位,你随我时间最长,出力甚多,与奉孝、幼安先生各有所长,可为随军长史!奉孝军略是其长处,所以为军师中郎将,辅以猛将,即可独挡一面;志才之能也在军略,可为军师,辅佐我左右;幼安先生才略宽宏,治政为其长处,当为别驾从事,为文官之长;子仲为侍郎,却商业才能突出,可主管商业一事,为我辽东交流有无,汇聚人气。”
转首看向诸将:“诸将听令――”
“末将在!”以赵云为首的十几位武将一起俯首。
“赵云,为前将军,督军一万,北寇丁零,打探通往鲜卑的道路,同时密切关注鲜卑的动静!颜良,为右将军,军师为阎柔,督军一万,可就地征招青壮五千以扩军,一年内攻克东边的夫余!”
“诺!”赵云颜良阎柔闻言都非常兴奋。
“高览,为左将军,督军三千,另辖山海关廖化部六千,就地招收青壮六千,训练成军,虎视右北平、幽州,确保我大军左路不失。”
“诺!”高览沉着地应声。
“韩当,为后将军,辖太史慈、蚩迷突二将。郭嘉为军师中郎将,作战之时,以郭嘉为帅。督军一万五千,南征高句丽,时间,也是一年!”
“诺!”郭嘉闻言热血沸腾,自己一介士子,竟然能够指挥万军,施展军谋,主公大恩,唯有殚精竭虑以报。
“诺!”太史慈、蚩迷突也很兴奋,唯有韩当有些不满,自己怎么也算是老将了,却要在这新来的军师之下,看看一起的赵云、颜良,呃,他们武艺高强,自己不能比,可是高览总差不多了吧,也是独当一面了,面色不由有些不好看。
严展书看到,笑笑道:“义公,是不是不想打仗?要不你与伯胜换一换,让伯胜去冲锋陷阵,你去镇守后路?”
“不不不――”韩当猛然醒悟,一想到自己要没事训练新兵,再也不能上战场,不由打了个寒颤,那种事还是交给伯胜那个闷葫芦去做吧,嘿嘿憨笑道:“俺老韩还是在战场厮杀舒服一点!”关键是立功也快!
“你们四位,率兵出征,即为一方之将,不必大小事宜都上报与我,如有战机,自行出击,时候补报,说明缘由即可。另外,招收青壮之时,如有城寨不愿出人,拔之,以汉奸罪清洗一番,我这里筑襄平新城正缺人手。”严展书的口中漏出了阴冷的气息,闻言诸将为之一寒。
“传冠军侯、安北将军、行辽东太守严军令――”十几匹快马带着严展书的命令向着四面八方跑去,将军令传达到每一个城堡:“辽东分五县,每县分五乡,每乡一万人,每乡分五堡,每堡两千人。抽调兵丁之时,每堡抽调两百人,划分为一连,五连为一营,一县当有五千青壮,聚为一团。”
“凡不听军令者,即为汉奸,拔之!”
严展书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辽东,各个城堡的达官贵人们都惶然了,自己的土皇帝生活即将结束了么?四万大军,里边诸多乌桓蛮族,是大家都看见了的。以往的高句丽也好、丁零也好、夫余也好,最多不过两三千人过来寇掠,送点粮食也就退走了,他们可攻不下城寨。
但是这新来的冠军侯可不一样,当年是造反起家的,曾攻下冀州的州治――邺城,大小县城更是不计其数,我们的小小城寨能挡得住蛮族的攻击,可挡不住同为汉人的攻城器械!
每个城寨征招两百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多,就忍了吧,诸多小城寨都认怂了。襄平城中,公孙昭正与公孙楼、刘政商议:“严使君这一招狠啊,每堡两百人,这一下他的大军就多了两万人。”
“可是襄平就我们一个大一点的城堡,岂不是我们要出数千人?”公孙楼表示很不满意。
“他的军令,是不管你的人手有多少,每个城堡必须出两百人――按照他的军令,我们可以将人手集中到几个大堡里边,然后每堡出两百人。”刘政想了个办法。
“嗯――”公孙昭点头嘉许道:“这个法子不错,楼儿,传话下去,我们公孙家的城寨,开始集中,就这么办!”
“且慢!家主,还不止是抽调走青壮的问题,此法一旦实行,我们堡中防卫的虚实他就尽知了!”刘政慢慢地,又品味出了这道军令的厉害之处:“如果将来他翻脸要攻城,那些抽调走的青壮,他们的家眷、亲戚,我们还用不用、防不防?”
“咝――”公孙昭倒抽一口冷气,如此说来,“竟然是一个青壮都不能给了?”
“不能给!”刘政斩钉截铁道:“给了就是祸患,而且遗患无穷!”
“可是,严政的四万大军就在城外,我们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公孙楼觉得这么做,显然不合适。
“这样,将人手集中之后,选出没有家室拖累的、亲戚最少的青壮,交出去。”两害相权取其轻,公孙昭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宜与严展书交恶,毕竟,从昨晚来看,对方还是抱有善意的。
很快,公孙家的动静,被阎柔的探子收集过来,报到了严展书手里。
“嗯――可真会钻空子!看看,”严展书随手将情报交给边上的管宁,撇嘴道:“幼安先生,这就是世家,真乃国之大贼也!”
“我看,”管宁看了一眼,却失笑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怎讲?”严展书只看到这是在钻自己军令的空子,闻言不由好奇道。
“主公的襄平县是为工商之县,本来就不是耕战之用,他公孙家将人手聚集,岂不是提高了人气,方便了商业流通么?他把人手尽皆聚集到五个城堡之中,正好分成铁矿采集、兵甲打造、药物采集、皮毛硝制、商业交通五个部分,省去我好大的事!”管宁笑了起来:“不然要迁徙流民,还要负责安家分地什么的,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目,这下不都省下来了?!”
“对啊!”严展书不由笑了起来:“不过,这种事不做惩戒,只怕其余各县也会有人仿效。”
“筑城不是缺人手么?”管宁也阴阴地笑了起来:“主公之前就有言在先,几位将军想来也不是不敢出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