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炘炎走回书房,看着接近正午,正准备传膳,只见秦若梅娉婷袅袅的来到书房门前,手扶门框,轻咬嘴唇,似是欲还休。踌躇间抬头,对上炘炎的眉眼,随即低下头去,仅剩下颈项一片嫣红。
炘炎叹了口气,知道该面对若梅的时候了。转身走到一旁的榻前,执起榻几上的白子,温润优雅的问道“梅儿,可与本王下一盘?”
秦若梅抬头羞涩的看着炘炎,了头,在蕊儿的搀扶下走到榻另一侧坐下,执起黑子,与炘炎对弈起来。
清影看了下主子似乎还没有传膳的用意,便自作主张出去张罗午餐的事宜,并告之府内厨娘将午餐摆入书房。
炘炎与秦若梅对弈,是享受不如是步步算计,寸寸试探。炘炎想从秦若梅的棋中读懂她的用意,看懂她的心思。若梅想从他的棋中知道他的想法,明白他的目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对弈半个时辰。直到清影带着婢女将饭菜摆入案桌,请炘炎与秦若梅入席。
炘炎将白子丢下,温柔的看向若梅,眼眸间柔情似水,话语间丝丝宠溺却又带了凉薄“若梅今日棋艺见长,本王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只是梅儿,那日本王许你共进午餐,不想却耽误了这许久,不如你与本王先行用餐如何?”
秦若梅头,出谷的黄鹂诉着寸寸相思,如菟丝般丝丝缠绕“王爷的是,梅儿也有些饿了。”
虽然饭桌上都是秦若梅爱吃的菜肴,但是却无法让这位独守玉王府许久的梅妃欢喜多少。自从苏洛冉离开玉王府,若梅知道她失去了玉王的关爱;自从炘炎爱上酒酿,喜欢酩酊大醉之后,若梅知道她失去了玉王的独宠;自从炘炎奔赴泉州之后,若梅知道她的玉王已经不再以她为重;自从炘炎回到府邸只是埋首朝堂,若梅知道她的玉王已经不再为她打算为她设想。
若梅知道眼前的玉王虽然还是对自己有情的,但是情只限于关照而非关爱。若梅很想大声的问玉王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若梅也很想大声的责怪玉王为什么对待自己的杀子仇人这般宽容,对待自己却又是这般冷漠。可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做不成,只能干看着爱人一的离开,一的远离,一的消失,自己无可奈何。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有些哽咽又有些幽怨,虽然在吃饭但是若梅却是不断的抽动,惹得玉王放下碗筷,定睛看她“梅儿可是有什么不妥?为何哭泣?”
秦若梅哽咽着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玉王帮自己温柔的擦泪,心中一闪而过的绞痛让自己发出颤音“王爷,可还爱梅儿?梅儿可还是唯一?”
炘炎擦泪的手顿了一顿,看向秦若梅,笑的很是温柔“怎么会问这个啥问题?”
秦若梅抓住炘炎的手,鼓起勇气道“洛姐姐虽不在玉王府,可梅儿还在,可为什么梅儿感觉王爷您却如此远离梅儿,为什么梅儿觉得王爷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梅儿感觉即将失去你了呢?”
炘炎将秦若梅拥入怀中,眼睛里有了些许的懊恼,也有了些许的心疼“梅儿莫急,本王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也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事都能撼动本王心思的人,莫要胡思乱想。”
秦若梅在炘炎怀里钻了钻,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趴下,静静的听着炘炎安慰自己。炘炎看着怀里乖巧如猫咪的女人,心中略略有些心动。他的梅儿是天元王朝的第一美女,娇弱如花,乖巧似猫,婉若恰仙,知书达理,通晓秦乐。曾经是多少天元男儿痴盼的对象,又曾经是多少天元贵女嫉妒的对象。
梅儿这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自己的膝头垂下,丝滑柔顺。那一双剪水的双眸,眨动着人间最美的目光。正所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这娇柔如水,扶柳纤腰的南方佳人曾是自己梦回千转难忘记的情人,曾是自己至死不渝不舍弃的爱人。
只是奈何自己还是被那个爱自己时轰轰烈烈,不爱自己时冷情寡语的洛妃所蛊惑。
只是奈何自己还是被那个爱自己能够坦坦荡荡,不爱自己冷心遗弃的洛妃所迷惑 。
只是奈何自己还是被那个要自己做百丈之人,又要自己一世一双人的洛妃所魅惑。
他的洛妃呵,静若僧侣脱离尘世,动若侠士叱咤江湖,狡若白狐算计世人,媚若妖精魅惑男子,聪若卧龙舞动江山,慧若凤雏执掌乾坤,行若雷霆轰烈难控,安若泥塑冷暖不侵。
他的洛妃是这个世上最适合做皇后的人,他的洛妃能帮自己成就千秋霸业,他的洛妃能瞬息抓住万变的朝局风云,他的洛妃能破解恼人心神的万宗迷局,他的洛妃精通帝王心术,他的洛妃擅长商贾之道,他的洛妃能吸纳迁客骚人的能量据为己用,他的洛妃能为自己广纳贤才广征良将,他的洛妃能知其理便知其源。
是的,他的洛妃,属于他玉王的洛妃,他的苏洛冉,为他生儿育女的正妃,为他谋划江山的正妻。
他的正妃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面对如此娇弱的梅儿,自己还能否给正妃这个承诺?
他好想回避,可是越是回避越是无可奈何,越是回避越是难以破解。如果辜负了洛冉,只怕,再无复合的机会。如果辜负了若梅,梅儿又如何自处?
炘炎轻拍秦若梅,很是艰难的抉择,该如何舍弃,该如何选择。
秦若梅似乎感到炘炎的焦虑,伸手抱住炘炎的腰“王爷,妾身知道你最近在烦恼什么?梅儿的表姐日前来了一封手书,是洛姐姐现在在沧浪做客,而沧浪国主竟然为了她把国都迁到泉州。不过洛姐姐也算有本事的,在泉州也能跟沧浪国主搭上话,让沧浪国主纳悠扬世子为义子,册封凤王,就凭这一,梅儿是羡慕洛姐姐的。”
炘炎轻拍秦若梅的手立刻停下,撑起秦若梅,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悠扬被封为凤王?梅儿,你确定是凤王而不是郡王?”
秦若梅间炘炎有所反应,转头看向蕊儿“你们都下去吧,本妃要跟王爷些体己的话。”见众人都走了,秦若梅言笑晏晏“是被封为郡王,但是看表姐的信中话,沧浪国主竟然顺着洛姐姐的意思,将悠扬世子赐封凤王称号,无需凤郡王称号。对了,还赐了悠扬世子御前行走的特权。想来咱们悠扬世子也是个好命的,竟然还未成年就得到了如此丰厚的赏赐,宠幸之大,别咱们天元了,就是他沧浪也很罕见。”
炘炎的眉毛拧了起来“悠扬还未半岁就获得郡王封号,领郡王俸禄,这沧月究竟意欲何为?你表姐柳莺还了什么?”
秦若梅就着炘炎的疑问,想了想道“表姐倒是没多什么,只是疑惑洛姐姐为什么帮助沧浪国主在泉州兴船业,建酒肆,添港口。而且还有更奇怪的。”
炘炎眉头紧皱,心情瞬间荡到谷底“还有什么?”
秦若梅见炘炎似乎对苏洛冉有所不满,心中微有些得意“还有洛姐姐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可以干扰沧浪的朝政。”
炘炎眉头皱成了川字,心情恶劣“怎么干预的?”
秦若梅心中有些雀跃,但是还是面上维持疑惑的娇俏模样“洛姐姐竟然替沧浪国主,以沧浪皇商的名义跟沧浪各大皇族贵亲来往,并拥有支配工部和户部的特权,催使两位尚书为其所用,助其在各大世族和贵胄之间往来。哦,对了,王爷还一个更让若梅吃惊的事情呢。”
炘炎呼吸加促,心烦意乱,抱着秦若梅的手有些发抖“。”
秦若梅噘嘴沉思“最近洛姐姐亲自领船队押送整箱的荔枝去长安作何?大周国的武峰峦似乎对洛姐姐亲自押运的水果颇为满意。不知这荔枝是如何鲜美,竟然让大周国的太子亲自出城远迎。只是为何是长安而非洛阳呢?”
炘炎声调不自觉的提高“苏洛冉亲自押送荔枝去送给武峰峦?”
秦若梅柔柔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安抚“王爷莫气,洛姐姐好得也是沧浪国的皇商,这作为商人的去寻找买家是天经地义之事。可能洛姐姐只是单纯的送去荔枝而已,并无他想,也无它意,王爷莫要太过于揣测而伤了洛姐姐的一片心意。”
炘炎不搭理秦若梅的好意“柳莺还告诉你苏洛冉的航队去哪里了吗?”
秦若梅想了想,似乎有些忘记了般,便从袖中拿出书信给炘炎让炘炎自己慢慢看。
炘炎接过柳莺写来的书信,仔细阅览,越看越是生气。这该死的苏洛冉竟然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给沧月出谋划策,帮沧月拉帮结派。这个没见识的蠢笨女人,就一个郡王的俸禄,一个凤王的封号就能够把她收买了吗?苏洛冉这个女人竟然敢自己领航队去大周国的长安和雪域国的燕京?!而且这航行的线路里竟然没有杭州!这个蠢女人竟然路过家门而不来看看自己的夫婿,竟然去讨好别的男人。
炘炎握着书信的手越来越紧,眉目中有了越来越多的怒气,压抑着的怒气让他微微有些失控“梅妃,你今日这番话是你自己的还是你那表姐柳莺教你的,你这么多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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