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马车下,萧远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上车,对这些官员太不礼貌,可不上车,被一群官员簇拥着走那么久,一路上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看到。
萧远终于知道地球上那些个明星们为什么会常年戴着口罩了。他看了一下天色,还不到六点,路上的人不会太多,于是向刘涵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跟着,然后和众官员说说笑笑继续往家里走。
“萧五甲,没上书山前,你最多是个有文名的文人,可上了书山三山三阁,你就是有巨大潜力的人才了。若是不出意外,你将来必成大儒,哪怕封圣我都不会奇怪。”
“此言有理,三山三阁一上,萧远公子你必成大儒,半圣虽难,但不是没有机会。”
萧远则谦虚地道:“各位过奖了,我心向圣道,至于走到哪一步,并不重要,只要做好自己即可。”
陈笑却眉开眼笑道:“萧远你就别谦虚了!以后咋们江南也有十国才子之首了。封圣是难,第一次上到三山三阁的天才很多,但封圣的不多,不过,你的机会很大。”
萧远无奈看了一眼这位州君,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那里美,比真正的十国第一秀都张扬,就差满天下抓着人说萧远是江南岸的。
那些官员都能理解陈笑的心态,萧远这次可是文名大增,以前只是看《书山有路》《题海无涯》的人知道,可现在对联挂在十国文院门口。最多半年就妇孺皆知,数不清的人会拿萧远当榜样。
一个魏国将军大笑道:“镇南将军府的那些人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们现在肯定想,当初就应该把萧远锁在将军府里,让萧远一直当个吴国人。可惜啊。萧远在咱江南出了风头。以后遇到什么事,一定谢谢镇南将军府的高风亮节!”
“还有那南宫若兰小姐的事,一并谢谢镇南将军了,你们看没看到,那南宫若兰也是登上了三山一阁,但是看到我们萧公子啊,最后眼泪汪汪的呀。”
“以后谁敢说萧公子来江南是抢书山名额的,老子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别说一个书山名额,就算全抢了我们全江南的人也心服口服!”
“那当然!”
萧公子一再谦虚。可这些举人进士们可不管他,有什么就说什么。
萧公子一开始还是谦让,但很快理解这些人,魏国除了一个魏建树,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能跟四大才子相提并论的天才,而魏国的半圣世家早就把重心放在圣院和两界山,再加上被吴国唐国的众圣世家警告,纵然帮助魏国皇室,力度也有限。
在世家子弟眼里,国家并不重要。只要人族不灭,众圣世家就永远不灭。
魏国这些年一直被压得很惨,虽然在高端战力上还有魏无敌,魏建树撑着,但实际上其实是有青黄不接的危机。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力压十国的萧公子,他们嘴上说成圣的希望小,但巴不得萧公子明天就封圣,再保魏国百年安宁。
刘涵看到这么多人认可萧公子,比谁都高兴。
一直走到萧公子家门口,众人才一起告辞,然后三三两两离开。
上书山收获巨大,但萧公子的精神极度疲惫。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上午,雷苍穹的人送来一只海碗大的石蛋,没人知道那是啥。
下午,江南名门叶家乱了套,叶仲永醒过来后写了血书一封,却消失无踪,望家人为他报仇雪恨。
一直到晚上,萧公子也没醒,刘涵按照雷苍穹说的话,将那个石蛋放进他怀里,跟他一起睡。
刘涵知道那石蛋必然是通灵之物,也就十分放心。
玉海城的夜晚灯火通明,商业重镇北副城哪怕在半夜也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萧远怀中的石蛋缓缓被那蓝金色包裹,发出淡淡的呼吸声,同文曲之心一起颤动。
在江南城通往京城的道路上,一辆火蹄牛车急速飞驰,那火蹄牛的梯子不断飞溅出奇异的火星,远比常见的甲牛跑得更快。
火蹄牛车很颠簸,但里面的叶侍郎却毫无所觉,正手握《孙膑兵法》一书慢慢朗读,他的语速极慢,好似要把每一个字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突然,一道白中泛着血色的光剑自玉海城南面飞来,落在百丈之外,插在道路里。
车夫立刻让火蹄牛减速,而叶侍郎掀开门帘,望着前面那把熟悉的龙泣古剑。
牛车停下,叶侍郎静静地看着剑,曾几何时,他和这把剑的主人并肩作战,杀龙灭灵,一起喝酒吃肉畅谈。
“唉……”
叶侍郎长叹一声,盯着龙泣古剑足足看了一刻钟,才坚定地道:“我的孙子不能白死,战而不胜,攻而不取,不是我的圣道。回京城,去左相府。”
“是,老爷。”
叶侍郎又看了一眼那沥血古剑,放下门帘,继续读着《孙膑兵法》。
龙泣古剑轻轻一震,嗖地一声向南边飞去,跨过江南,飞到离岳阳楼极近的长江岸边,进入一身紫衣绣云服的魏建树体内。
距离魏建树数十丈远的河面上,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绣云服的大学士,但要比魏建树年轻近二十岁。
“末学古竞道见过魏大人。”青年大学士弯腰作揖。
“诗君客气了,你乃本代四大才子之一,无需行礼。”魏建树盘坐在一方大石上,看都没有看柳岑枫,望着长江入海口的方向,面色平静。
“我向来仰慕大人之名,也知大人是果断干脆之人,那便直说。我弟子既然与萧远立下赌约,愿赌服输,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但萧远和雷苍穹却连一条生路都不给,未免过了。我此次来魏国,不是为难萧远,而是见他一面,若他诚心道歉,此事了结。至于那雷苍穹,受我一记唇枪舌剑即可。”
魏建树依旧望着出海口,道:“你敢上岸,我必斩你。”
柳岑枫立在水上,眼中闪过一抹怒色。道:“都说栋梁公公正无私,为何现在公私不分?我又不是杀他两人,只是告慰弟子在天之灵而已。”
“那种祸害,上不了天。应该已经转世投胎在妖界里当虫子。”魏建树淡淡地道。
“他是我诗君柳岑枫的弟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柳岑枫说着,上前迈出一步,盯着魏建树,全身肌肉紧绷。
“萧远和雷苍穹在我的保护之下。”
“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没关系,雷苍穹死了,我杀你。萧远死了,我屠你十族。”
柳岑枫压下心中怒火,道:“若你的弟子被杀,你又如何?”
“我的弟子要是像你的弟子一样,我先斩了,省得为我招灾。”魏建树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柳岑枫轻叹一声,道:“叶秋虽有错,但也错不致死。我原本不想教训萧远。但你既然阻我,日后遇到萧远,我必小惩一番!”
“你再说一遍。”魏建树突然转头,看向古竞道。
柳岑枫突然胸口一闷,呼吸不畅,心跳骤然加速,他从魏建树的双眼中看到血海滔天。
柳岑枫道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张开嘴重复那句话。
魏建树再次扭头,看向长江入海口。
许久,柳岑枫说:“此次方运得了书山之首。而吴国唐国两国大量秀才提前离开书山,甚至还有人昏迷不醒,文宫受损,许多人都认定是萧远所为。必然会有人来魏国文斗!我本来想化解两国恩怨,你既然阻拦,那吴国学子来景国文斗,我将不会阻拦!”
“为何不直接文战?”魏建树反问。
柳岑枫无言以对。
文比是切磋。
文斗是分高下。
文战则是夺城。
“魏建树,你欺人太甚。”
魏建树缓缓道:“既然你们在文会失利,必然会来景国文斗。我岂会不知?你弟子如此不堪,我真应该在他来江南之前杀了。我会向圣院举荐你去两界山,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十国。”
“哼!既然你如此蛮不讲理,就不要怪我吴国把事做绝。”
“你们吴国人不一直在把魏国往绝路上逼吗?”魏建树道。
柳岑枫沉默不语。
“你会为今日之事后悔。”柳岑枫转身离去。
“我在考虑要不要斩你。”
柳岑枫身体一颤,脚下生出白云,急速向对岸飞去。
魏建树站起来,望了一眼柳岑枫的背影,转身回玉海城。
一夜过去,萧远终于醒来。
“饿!”这是萧远说的第一个字。
“这是啥?”萧远看到一个古怪的石蛋。
于是,刘涵和家里的仆人开始忙碌起来,为萧远准备早饭。
不多时,萧远开始大口大口吃着早饭。
刘涵捧着一大堆请柬拜帖进来,苦着脸道:“这是昨天的,今天的可能更多。”
“就说我在书山受了伤,要修养半个月。”萧远一脸懵逼道。
“好。”刘涵无奈地离开。
那石蛋颤动几丝,竟然跳到萧远饭桌上,一道白光上去,一桌的菜都没了。
“回来。”萧远一脸黑线。“刘涵,这是?”
“哦?这个啊,是雷苍穹将军送的蛋,据说大有来头,公子你快点趁热吃吧。”刘涵边说,却卡了壳。
“我在给你准备。”说罢,刘涵就溜了出去。
吴不知飘了进来,关切地问:“你真受伤了?”
萧远微笑道:“没有,骗他们的。我在书山学到太多的东西,短时间内难以消化,要花一些时间才行,所以要闭关苦读。真的没有受伤。”
萧远说着伸手摸去那石蛋,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呼吸波动。
吴不知笑道:“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