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萧远看见一道身影,正在盘膝而坐,而手中却飘然而出一件物品,细细一看,竟是吴国文力至宝――聚风盒。
“那,那不是聚风盒吗?”
“天啊,你看那周围的奇风!都在向着那个方向聚集!”终于,在那道青色身影之旁,有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异相。
“请问小姐可是吴国才女,童生榜首――南宫若兰小姐?”一席白衣飘然而至,随后只见那公子轻摇羽扇,眼神微醺,望着那宛若有风神守护的红衣女子道。
南宫若兰盘膝坐在风眼之中,仿若那些奇风都对她毫无伤害,见那公子提问,便也就顺势而起,青莲微步道:“在下正是,请问公子又是何方人士?若是无事,在下便要去闯关了。”
“小生性孙,单字一个勇。”只见那白袍公子抱拳一笑,道:“久仰小姐才名,看这第一关墨水雕桥,可否与小姐你一同闯关呢?”
还未等那女子回答,周围听到那公子自爆名字之时便已是哄堂嘈杂,议论纷纷。
“孙家嫡孙――孙勇?”
“天啊,圣地传人,孙家嫡系,少年才子,孙勇?”
“天呀,好帅,我受不了了。”
“听闻孙公子六岁便已做出出县之诗,而童生试之时,更是做了一首达府之诗!”
听闻下面众人议论,南宫若兰眼波流转,似在思考什么,莞尔又露出复杂的神色,朝另一个方向望了过去,而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回来,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银牙轻咬红唇道:“公子且随我一同闯关。”
那孙勇一听,大喜过往,连忙说道:“那南宫小姐请,小生与你一同过桥。”
萧远本在感受着这奇风,却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的窥视,便两眼睁开,搜寻到,但是那窥视是一闪而过,所以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找到。
自那孙勇介绍之后,萧远便在暗中观察这些半圣世家的人,发现他们远比其他人更加镇定,似是有微痛但能忍耐,少数一些人甚至面不改色,好像很享受这奇风吹拂。
突然那孙勇道:“我兵家之人以正合、以奇胜,不灭心中之勇,诸位,我同南宫若兰小姐先踏十桥之一,献丑。”
“孙兄勇冠书山,佩服!”
“南宫小姐真是美绝息壤!”
许多人纷纷称赞,没有丝毫的讽刺之意,哪怕与半圣孙家有旧怨的卜子世家,还有魏国的人也一言不发。卜子即子夏,是孔子最出名的弟子之一,曾在《论语》中出现,论在圣院地位丝毫不下于兵圣孙武。
孙膑乃兵圣孙武后裔,少年时非孙家嫡系,家境平凡,曾与魏国庞涓一同学习。
后因孙膑进步神速。庞涓嫉恨于他,派人砍掉孙膑的双脚,并在孙膑脸上刺字。孙膑忍辱逃亡。并改名为‘膑’,记住自己双足被砍的耻辱,精研孙子兵法,并在成翰林后进入孙子世家,勤奋修习,通读兵法,达贯五经,修成大儒之后,借孙子世家和齐国之力伐魏。
孙膑手持《孙子兵法》攻入魏国,在马陵之战杀死庞涓,在那个时期使得魏国蒙羞,而孙膑却天下扬名。
战国时期战乱频繁。孙膑在伐魏的过程中杀死魏国许多卜子世家的人,当时卜子已经封圣,正闭关来不及阻止。出关后亲见子孙死亡,无比悲痛。
卜子虽是孔子学生,但性格勇武偏激,封圣前被许多孔子门生攻击偏离儒家。卜子以半圣之身前去孙子世家。也以圣言训斥孙家众人。
若孙膑服输。两家之事或可平息,但孙膑受辱多年,死不低头,怒斥卜子不公,责问卜子他双足被断时半圣为何不来。
卜子再次呵斥孙膑,被孙家人当成耻辱。
两大半圣世家就此结下仇怨,绵延至今。
两家并非如孟子和荀子之间是圣道之争,随着时间推移仇恨渐淡。可仍然在暗中比较。随着千年不战之约结束,孙子世家又是兵家魁首,并且扎根唐国,势力极大,已经隐隐压过卜子世家,但卜子乃孔子亲传,根基依旧稳固。
那孙家之人昂首挺胸,带着那飘然若仙的南宫小姐一同走上桥去,奇风临身丝毫不惧,隐隐有大将之风。
一人低声称赞:“孙勇不愧是兵家亲传,他虽然没有文胆,但恐怕已经凝聚出文胆漩涡。你们看他,如此勇武无畏,已经去过圣道文府。唉,咱们和众圣世家就是不能比啊。”
“我们恐怕也只能在这里见见这种大人物,等出了书山,他们几乎会一直在圣院或家族学习,学成后就去杀灵灭龙,或者去那些传说中的地方镇守,世间难闻其名。这些人,从小就有自己的圣道方向,从小就可参悟先祖圣文,不像我等要不断积累文名、四处游历慢慢成长。”
“他上桥了。”
萧远抬头看向孙勇,只见他踏上墨水雕桥,一开始毫无异样,才走了几步,他身上的衣服被奇风吹得更厉害,甚至有几块布都被吹掉了下去,掉到那墨河去,只见那飘飞到墨河的布在接近那河之时缓缓停滞,最后缓缓变为一滴墨水流入这河中。随着进度的加深而他的脚步也缓缓慢了下来。
但是反观南宫小姐,却是衣襟不动,宛若飘仙。
独十丈,桥宽一尺。
孙勇走到一半的时候,只见那墨河突然凝聚而起,一滴滴的墨水飘飞到墨水雕桥之上,而片刻后又凝聚成一道身影,细细一看,竟然是那位孙勇公子!
这便是墨水雕桥除却奇风的第二关――墨境。
孙勇毫无惊奇之色,淡然的从腰上的墨印上召唤出来一把墨洗,细细看去,那墨洗之上有一道凤影缠绕,周围更是有着一层青光。
孙勇猛然提笔,压腕,横墨,在半空中写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最后一个还字还未写完,一道青色身影便缓缓缓的浮现在了孙公子的前方,只见这身影由墨影构成,虽然整体十分的虚幻,但是那一把剑的青芒却剑气逼人。
说时迟,那时快。青色身影瞬息间闪现过了去,只是一剑,剑芒九尺,墨色四溅。那墨水所画的孙公子影像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厉害,不愧是圣道传人孙公子!”
“这刺客怕是可以威胁到秀才了!果然是好马配好鞍,孙公子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一般的武器。”
“我等寒门弟子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时不我待!”
只见那孙公子瞬间收笔,那青衣刺客也就缓缓消失。孙勇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继续前行,最后在狂暴的奇风中安然渡过墨水雕桥。
过了墨水雕桥,便没了奇风。
孙勇转过身,带着南宫若兰,冲众人一拱手,向第一山第一阁走去,颇为潇洒。
萧远觉察到孙勇身上的傲气,不过他的傲气不是纨绔子弟的盛气凌人,甚至也不是恃才傲物,而是纯粹为自己的理想而骄傲,为自己的牺牲而骄傲。
萧远点点头,心知这人离开书山后,就会去那传说中的地方为人族镇守,除非特殊情况或去圣地,否则一生都不会回来。所以无论众圣世家出过多少千夫所指的罪人,只要有这些真正的众圣后代在,十国子民就永远不会厌恶众圣世家。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那里历练一番,那里才是人族精华之地。据说魏大人也曾在那里历练三年,方才成大学士。可惜那里除非战事吃紧,否则不会招外人进入,避免任何意外。”
萧远心里正想着,发现许多人已经开始或盲目或自信地向独木桥走去。
这些人大都身形稳健,哪怕被奇风吹动也能坚持向前,除了几个神情俊朗之人比孙勇更稳,其余人都不如孙勇。
不多时,第二批人开始向前走,萧远也开始迈步,准备过雕桥墨河。
突然,第六座桥上的人发出惨叫,萧远抬头看去,就见那人栽倒在墨河中,然后那河水如同沸水一样咕噜噜冒泡,吞噬那人,那人一瞬间,变化成了墨色泡影。
一人冷笑道:“量力而行也是我辈读书人的准则,既然过不去,那就在这书山下接受奇风洗练,自然有收获。非要强行过去,只能是这个下场。这水我所料不错,就是画舟中的‘墨水’。这里的墨水应该不如真正的墨水强大,不过一旦进入水中,轻则文宫动摇,重则才气受损,需要多年才能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候,叶仲永突然指着萧远大声道:“这个人就是江南第一童生、三甲童生、圣前童生,萧远!”
萧远愕然,不知所云,随后看到几个人向自己跑过来,眼中充满敌意。
萧眉头紧皱,这些人一定被人指使,用一切方法阻止他上书山――因为在书山之中所有人的记忆出去之后都会被抹除。所以他们这样做,并不会有人干涉。
不过,萧远脸上却浮现一抹淡淡嘲讽之色。
墨河两岸不同,对岸相互连话都不能说,但这边的人可以相互接触。
“把他推进墨河里!”
三个人挡在萧远和雕桥墨河之间走过来,还有三个人和叶仲永一起冲过来。
“不要怕,这里是书山,连圣人也不能洞察一切!这里不是科举,没有不能伤人的规矩,千万不能让他过河!”
“我为吴国人,像这种被逐出我国的叛徒,绝不放过萧远!”
“萧远在童生文会辱我吴国,我岂能袖手旁观!”
“我们不杀你,只是阻你上书山,就算圣人也无法惩罚我们!”
每个人都目光坚定,丝毫不在乎与萧远同归于尽。
萧远现在离河水极近,七个人一直暗中准备,最多五六息就能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还不住手!我乃孔圣后裔,岂能看到方运毁于尔等之手!再不住手,下了书山我就找你们进行战诗词文比,一个一个杀光你们!”一个孔家年轻人大怒道,虽然他知道离开书山会忘记里面发生的一切。
“住手!”陈诚本以过了墨境那关,却又跑过来阻拦。
“无耻宵小,萧远岂是你们可以害的!滚!”
“不能伤我江南萧远!”
还有几十个人一言不发,冲过去拦截那些人,而随后数以百计的人也冲了过来,其中大都是江南童生。
这些人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救萧远。
一人急得大骂:“畜生!禽兽!萧远再厉害,他的文宫神念也强不过七人,完了!我江南好不容易出此大才,竟然毁于吴国人之首,可恶!可恨啊!”
其他人也无奈叹息,尤其是那些正直仁义的童生,气得睚眦欲裂,恨不得代替萧远。
眼看七个人就要抓住萧远,萧远突然大喊一声:“滚!”
随后,萧远周身爆出一团白金色的强风,这强风似墨痕一般,猛地向四面八方吹动,不仅把奇风排开,还继续向外扩散,最后吹到以叶仲永为首的七个人身上。
七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大锤击中,各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倒飞出去,在半空中三丈多远才落地。
叶仲永大声哭号道:“疼死我了!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不对,这不是正常离开书山,救命啊!”
所有人都看到,叶仲永的身体出现大量的裂缝,裂缝中透着白光,同时他的身躯变得透明,最后整个身体如同碎裂的冰块掉在地下,带着几丝一样的香气,最终缓缓消散,化成光影。
“你有文胆!”一个攻击萧远的吴国人大喊一声,身体碎裂,却在破碎的片刻,散发出墨香。
原本接近萧远的人吓得急忙后退,惊恐地看着他。
此刻萧远周身散发着朦胧的白金色光,如山岳一般的身影无比伟岸,文胆的力量向四处散播,压得所有人抬不起头。
一个有文胆的人在全都是童声的书山,那相当于一条龙王在一群小鱼虾中。
文胆不是文宫星辰那种没有伤害力的力量,而是有真真正正的威力,可以灭杀神念意念,现在所有童生的身体都由神念组成。
萧远现在是他们的天敌。
众圣世家的人最为吃惊。刚成为童生就有了文胆,而且还非一般的文胆,这在四方大陆前所未有,连那些孔圣的亲传弟子也做不到。
孔子世家的几人目瞪口呆,连掌握圣院最多资源的孔家都无法培养出一个有文胆的秀才,更不用说别人。再出色的孔家人也不过是在刚成童生的时候形成文胆水滴。
“那是,墨香入天地,一纸镇国之白金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