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萧远……
……
“什么?”刘涵强忍着断臂的巨痛,抬起他眩晕的头,却震撼的看见了那天崩,舟断,江裂,水虹,星变的天地奇景,“这,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刘涵顺势想用右手掐自己一下,可是――读书人视为命根子――用来写字的右手却断了。
“……”萧远看见刘涵凄惨而滑稽的模样,不好笑,又心疼。好在血已经止住,萧远便从身后掏出了一片树叶――才药叶――医家运用才气和医术千百次炼化而成,十分珍贵。
“萧少爷,你真是太好了。”
“你没事就好。”
“等等,你刚刚说,是你父亲救了我们?”
“准确的说,是他的才气虚影。”
“……”
“我也很惊讶,我父亲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少爷,文曲星变,天地异象,你知道这是什么文位可以做到的吗?”
“不知道额。”
“圣位――半圣以上,可是,少爷,您的父亲,没有才气亲和力啊。”
“……”
或许是刘涵在那一秒被眩晕了或者是接受了过于强大的冲击竟然没有看到那惊鸿一剑――那无比绚丽而又强大的剑势,那与天相接,破江的剑法。
“少爷,我们是不是还是得划那个手摇的小船啊?”刘涵摇着头,皱着眉头。
“你右臂断了,我来划吧。”
“少爷,你看这身后是什么?”
“什么?”萧远向后看去,江中间断流了――可是在断流之上,却有着一块块才气红砖!
“少爷,我们发财了!”
……
江底,裂缝,岩浆,溯源直上,在沉静而昏暗的深海水域,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两个漆黑且留着暗黑色的血液的身影如风一般划过水底。
“咳,咳。”李魔问又大口吐出了几口暗红色的血液,肩上扛着一个小小而娇嫩的身影,他边划过水底边对小小说:“真的好强大,要不是我们真的拥有那件保命神器,恐怕早已……”
“小小知道,哥哥不会让小小受伤的,小小最喜欢哥哥了。”小小轻轻的眨动着大大的眼睫毛,更加加重了与李魔问搂住的力度,在水中脸庞浮现着红晕和交织的光斑。
“我们得去起魔镇疗伤了,我可伤的不轻,”李魔问身后一片片的碎肉宛若鱼鳞斑的脱落,又想起了小明三人挡在他和小小殿下面前的身影。“君临天下,让我的三位兄弟全部为我牺牲,等着吧,萧远,你给我记着。”
血色的光芒泛出了湖面,然而却又很快消失,这世上的很多东西也都是这样,如生命,如呼吸,如小草。而生命,无论是何等坚强,或者脆弱的生命,也都逃不过一死,也许,有的人类为了拯救世界而亡,也许有的灵族为了养育后代而死,可那三人,却是笨的可爱,在敌人不可阻挡的光剑之下,却像飞蛾扑火一般想保护着什么。大概,人生也就如此吧,知道自己该追寻的,明白自己该舍去的。
几个呼吸间,那划过水底的黑影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少爷,多亏了你,竟然直接一个才气文书通讯把买卖才气砖公司的人叫来了!”刘涵单手作佩服的姿态,显得有些滑稽――可是这毕竟是他在镇南将军府中习惯的动作,一时也无法改过来。
“哎,”虽说卖了一堆才砌红砖,也算是赚了一大笔钱,有充余的钱足够他们到江南,也足够他们挥霍和潇洒一阵子的了,但是肖远看见刘涵那只残缺的右臂,总还是心中隐隐作痛:“走吧,启程,江南。”
一艘墨家才气青舟横亘在江面上,日当萧远把才晶插入驱动孔中之时,顿时轰轰作响,与才气为动力的粥就这样开动了。
……
“少爷,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
“少爷,这里离江南还有多远啊?”
“快了。”
“少爷,我快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快了。”
“少爷,你能不能不要总说一句话。”刘涵转过了头,却没有看见他家萧少爷,只看见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体。“少爷到底在哪儿呢?”
“快了。”原来发出萧少爷声音的竟然是那个圆滚滚的,仅有一个插槽的球体。
“……”刘涵转过来,走到了船甲板外,甲板竟然空无一人。
刘涵走到船舵――船的中心位置,驾驶室。竟然也是十分的静谧。
“少爷会在哪儿呢?”刘涵边走边说,“会不会偷偷的去厨房里面偷东西去吃了,嗯,一定是这样!”
刘涵缓缓的向船餐厅的方西走了过去,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因为刘涵想给那个在厨房偷吃的小馋猫少爷一个惊喜。
“咳,咳,咳咳。”还未走进厨房,刘涵,便已经听到了那属于少爷的声音,心道:少爷也太不仁义了,我又不会跟他抢东西吃,他却一个人在这儿吃的这么兴高采烈,还噎着了。
“少爷,没想到吧?你被我捉……”刘涵前脚迈进厨房门,正准备“揭穿”邪恶少爷的丑恶面目,却,却不料与听到刘涵呼喊声的萧远相对视,萧公子的脸上满是煤炭与焦油的痕迹,略带着几丝尴尬。
“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做的不好,还请见谅。”几分钟之后,萧远把他炒的所有菜端在了桌子上。
“水漫金山――爆炒黄瓜。”
“一清二白――小葱拌豆腐。”
“关公战秦琼――西红柿炒鸡蛋。”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猪肉炖粉条。”
“绝代双骄――爆炒青红椒。”
“步步登高――竹笋炒排骨。”
“游龙戏凤――鱿鱼炒鸡片。”
萧远兴冲冲的介绍他做的那几道菜,漆黑的脸和漆黑的手映衬着白色的牙齿,:“快尝尝怎么样,虽然都是黑的。”
“少爷,我真的是太感动了。”刘涵十分感动,流下了感激的泪水,抿着嘴唇说:“但是,对不起,这些东西真的是吃了会死人的,我上次没有死在逆种文人手里,这次也更不想死在你手里。”
“……”萧远满头黑线。
“怎么可能?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枉费少爷对我的一番心意。”刘涵干燥的眼角又湿润了起来,踮起脚尖,脱下帽子,半鞠着躬,高举起他仅剩的左手,直到头顶,神情肃穆,眼神锐利:“我以为我文胆为禁,宣誓,今生今世,只追随萧公子一人,直到我生命灭亡的那一刹了。”
“我萧远,以我生命为禁,今生今世,定要使我兄弟刘涵的右臂重新生长出来。”萧远也做着同样的姿势,跪拜着上天。
……
“睡吧。”
“嗯”
幽静而潮湿的船舱里,萧远辗转难眠。可能是因为终究难以适应卧船舱睡眠条件,或是心中对于苏杭的久久期许之情,亦或是舟身上下二位合奏的跌宕起伏、汹涌澎湃的轰鸣之作,萧远在朦胧中仿佛睡去,又或在睡梦中朦胧醒来。
“少爷,什么时候到江南啊?”
……
“快了。”
“少爷,现在离江南还有多少里啊。”
“到了。”
“什么,到了?”
“嗯,到了!”
“哈哈,江南,我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