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焦恩佐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随即点头笑道:“对,沈总和高飞,现在还是朋友嘛。 朋友之间,要经常来往,互相帮助的,沈总的确该去参加明天的试生产剪彩。”
在颜红走后,沈银冰又把焦恩佐叫来了办公室。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沈银冰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忽然很妩媚的笑了笑,问道:“恩佐哥,为什么距离我那么远?”
沈银冰从京华回来后,气色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侯都要好。
焦恩佐很清楚,这固然有及时服食忘忧粉的缘故,主要却是因为她看开了什么。
当一个人把生死看透后,那么世上任何事都不再是事了。
同样,当一个人得知自己是个异类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被人类所接受后,以前放不下的那些,也就全放下了。
“我、那个啥,咳,沈总,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们俩人之间并不是真正的表兄妹。”
焦恩佐干咳了声,抬手推了下镜框,笑着说:“所以,你现在的身份只能是集团总裁,我只是你的副手,自然要对你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是规矩。”
“你这个解释,可真是烂透了。”
沈银冰依然笑着,只是眼神发冷,让焦恩佐脖子后面都觉得发毛:“你只是怕我会吸取你的阳气罢了--恩佐哥,不管怎么样,你只要当过我一天的表哥,那就是我一辈子的表哥。而且,你以前也追究过我来着,要不咱们……”
“算了,我可不敢。”
焦恩佐赶紧站起来,苦笑着连连摇手,正要说什么时,沈银冰的脸色却猛地一寒,冷冰冰的说:“既然你不敢,非得把自己当做我一个普通的副手,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拉帮结派!”
焦恩佐自从第一天上任被高飞狠狠踩了一顿后,并没有就此老实下去,而是暗中接纳那些在公司混得不如意的人,逐步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其实焦恩佐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既然他现在是北山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自然得有一批效忠自己的人了。
他断定,沈银冰就算知道他拉拢那些人,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却没想到她现在忽然翻脸了,这让他感到不适应,语气也生硬起来:“沈总,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啊。我自个儿说是你的副手,那是低姿态,但你也该明白,我们之间只是同盟关系。唯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达成目标的。”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了。”
沈银冰脸色厌烦的摆了摆手,好像在红苍蝇。
焦恩佐儒雅的脸色登时变青,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冷哼了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焦恩佐回到办公室后,张良华见他脸色很难看,赶紧给他泡上了一杯茶:“焦总,喝水。”
“哼,臭女人,敢和我翻脸。”
焦恩佐接过水杯,猛地喝了一口,却又接着吐了出来,狠狠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吸着冷气吼道:“你特么的想烫死我吗?”
嘴巴被烫了一下的焦恩佐,这时脸色狰狞,一点也没君子该有的风度。
“那水是刚接--”
张良华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你先出去吧。”
可能是看到张良华被自己吓倒了,焦恩佐也没了发脾气的兴趣,就像沈银冰刚才赶他走时那样,摆了摆手。
“哦。”
张良华赶紧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才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住脚步,就像受恶婆婆压迫的小媳妇那样,怯怯的说:“焦总。”
焦恩佐阴沉着脸,问道:“什么事?”
“刚才前台打电话来,说有你一个来自英国的朋友找,你看?”
“来自英国的?”
焦恩佐目光一闪:“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女的。”
“嗯,带她来见我。”
焦恩佐嗯了声,嘱咐道:“如果有人问起的话,你就是说那是我在国外的同学。”
“好的。”
张良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在把房门关上走了两步后,猛地转身对着房门狠狠虚砸了一下,无声的骂道:“尼玛的,敢把我当狗一样的使唤,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像狗一样匍匐在我脚下,哀求我!”
“咦,张秘书,你怎么了?”
张良华刚要转身,就听到斜对面有人诧异的问他在做什么。
张良华一哆嗦,扭头看去,就看到某科室的一个小妹,就抱着一叠文件疑惑的看着他。
“啊,哈哈,没怎么,就是觉得肩膀有些酸痛,运动一下。”
张良华打了个哈哈,快步走向了电梯。
前来找焦恩佐的是个女孩子,个头不高,最多比公司颜副总高那么一两厘米,身材也相当不错,但比颜红要年轻佷多,长相一般,左边嘴角还有一颗黑痣……属于那种从背后看就硬,正面看上去会软的货色。
不过这女孩子的气质却很出众,穿着时尚有品位,还有股子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傲气,明明长的不咋样,下巴却高高的昂着,很有一副她只要出场,就会引起尖叫的高傲。
女孩子叫爱伦,自称是刚从英国回来的,是焦恩佐以前的大学同学。
爱伦也许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过张良华没有看出来,表面很热情的把她带到焦恩佐的办公室后,泡上两杯咖啡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等张良华出去后,焦恩佐脸上的亲切笑容就消失了,警惕的打量着爱伦:“爱伦小姐,你这次来冀南找我有何贵干?”
焦恩佐对张良华称,爱伦是他在英国的同学,实际上俩人根本不认识,今儿是第一次见面。
他那样对张良华说,那是因为昨晚他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说会有一个叫爱伦的女孩子过来。
爱伦轻轻抿了口咖啡,淡淡的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对,就是帮你。”
爱伦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抬手一甩--那个薄薄的信封,就轻飘飘的飞向了焦恩佐,恰好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看完里面的内容后,烧掉。”
信封很轻,看起来也就最多几十克的样子,不过正因为信封太轻,一般人要想把它甩出去,恰到好处的落在焦恩佐面前,应该很难。
由此可以看出,爱伦是个掌控力度的高手,更能看出她这是在用这个动作告诉焦恩佐,她是一个有实力的人。
焦恩佐目光一闪,没再说什么,拿起了信封。
信封并没有封口,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信纸上只写了八个字,是打印机打印的:他是个女人,安归王。
“他是个女人,安归王?”
焦恩佐眉头紧紧拧起,盯着这行没头没脑的话,沉思很久才缓缓抬头,看着品咖啡的爱伦说:“我明白了,高飞--不是真正的高飞。”
说到后来这个高飞时,焦恩佐眼中攸地腾起一股子狂热。
没有谁比焦恩佐更痛恨高飞了:如果不是高飞,恩佐哥现在早就是北山集团的董事长了,说不定他已经把沈银冰给收服了,让她专心做一个全职太太(当然了,在知道沈总是修罗后,他是没这个心思了)。
焦恩佐的智商很高,从这短短八个字中,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高飞可能已经死了,当前这个高飞是安归王假扮的!
至于安归王为什么要假扮高飞,焦恩佐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多考虑,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也会假扮成高飞,利用高家的深厚背景和资源,做他想做的事情。
焦恩佐的反应,早就在爱伦意料中,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喝咖啡。
深吸了一口气,焦恩佐强压住要原地大跳几下的冲动,拿出火机把信纸烧掉。
看着信纸慢慢变成灰烬,焦恩佐才问:“能确定这是真的吗?”
爱伦放下咖啡杯,淡淡的说:“千真万确。”
焦恩佐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这说明高飞已经死了!?”
“不确定。”
爱伦眉头微微皱了下,依旧淡淡的说:“但他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呵,呵呵。”
焦恩佐忽然笑了几声,眼神恢复了正常,试探着问道:“你这次过来,就是要除掉安归王?”
爱伦沉默,很久后才说:“是--虽然我们肯定高飞就是安归王假扮的,不过这个变态女人要比真正的高飞更可怕,所以要想除掉她,很难。”
“再难,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焦恩佐目光再次闪动,低头端起了杯子。
如果让恩佐哥列出他最希望去死的三个人,第一个是高飞,第三个是组织老大,第二个,就是安归王。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谁都不知道焦恩佐已经被控制了,他能够出卖手下兄弟加入贪狼,其实就是安归王在幕后一手操作的。
他现在是安归王和贪狼两方面的傀儡,但他从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傀儡,因为他觉得,依着他的聪明和能力,总有一天能打破身上所有的禁锢,翻身做主人。
而要想挣开这些禁锢,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某些人去死。
他希望,能利用组织上的力量,除掉安归王,最好是双方来个两败俱伤。
爱伦倒是没注意到焦恩佐的眼神,只是盯着咖啡杯出了会神,才缓缓的说:“你说得不错,总是有办法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了。”
焦恩佐马上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全力以赴。”
“嗯。”
爱伦淡淡嗯了声,站起来说:“你给我安排个职务,我明天来上班,我有些累了,先去酒店休息。”
“好,我会安排的。”
焦恩佐也跟着站起身,在爱伦要走时,忽然问道:“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爱伦转身,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说:“我是你在英国的大学同学,我叫爱伦。”
焦恩佐一呆,随即讪笑:“呵呵,是啊,你是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