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儿曾经告诉高飞,亚特兰蒂斯跟流波山一样,都是个超然的存在。
可是高老头为什么对这两个地方的态度,一个是忌惮,一个却是轻蔑呢?
这决不是因为高老头是个东方人,看不起西方的愤青表现,而是发自内心的,就像老人家说美国是个纸老虎那样。
在高云华的陪同下,高飞走出胡同口时,还在思索这件事。
“怎么,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高云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提到流波山后,爷爷会是那样反应吧?”
高飞抬头看着高云华,笑了笑。
高云华也没否认:“昂,对此我的确很感兴趣。”
“大哥,听我一句话,我觉得你暂时最好不要知道这些事。”
高飞想了想,才抬手拍了拍高云华的肩膀,低声说:“请相信我。”
“好,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看出高飞很认真的样子后,高云华也没有再强求:“那就这样吧,你在路上注意安全,等你有空了,去我家看看你小侄子去。”
“行,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要看哪个侄子?嘿,嘿嘿。”
嘿嘿笑了几声后,高飞冲高云华挥了挥手,快步走向路边的那辆奔驰轿车。
早就出来的眼镜父女两个,就在车上等着,看到高飞走过来后,为了表示感谢,眼镜下车亲自为他打开了车门。
“别搞得跟真事似的,我不习惯。”
高飞是真不习惯眼镜这样献殷勤的,大家是哥们,有必要这样客气吗,如果非得客气,真要感谢一下的话,那就来点实惠的,比方让你老婆……
心中有着很龌龊想法的高先生,在眼镜的殷勤伺候下上了车后,克莱尔语气欢快的说:“叔叔,我还以为得等你很久呢,给你打电话想告诉你,我跟爸爸去那边吃饭的,可你电话关机了,打不通。”
“关机了?”
高飞好像这才想起他还带着手机似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眼,扯过数据线连接电源,就地充电:“哦,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手机是没电了。”
坐在后排的克莱尔,在车子启动后提醒道:“叔叔,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就算手机不能24小时带在身边,但也得有个专门的人,为你接打电话。嘿嘿,要不,我去给你当秘书呀?”
“哈,我算什么大人物啊,哪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行,只要你老爸跟刘小龙都愿意,那你就来给我当秘书吧,薪水好商量,随便要。不过有一点我得提前声明。给叔叔我当秘书,得懂得低调,免得让人觉得叔叔我是个狂妄的人。”
高飞哈的一声笑,嘴里胡说八道着,却觉得克莱尔说的很有道理,就打开了手机,心想:看来,以后得给高喵喵配个手机了,让她帮我接电话。秘书嘛,不就是干这些破事的?
女儿被高老头正式认为干孙女,眼镜此前心情好的没法说,撇了撇说:“我觉得吧,还是我给你去当秘书好了。我保证,我的要比克莱尔干的更出色。”
“算了,如果是你的话,我是绝不会考虑的。”
高飞毫不客气的拒绝后,把开了机的手机,随手放在了仪表盘上,手还没有缩回来,就穿来了叮当一声脆响。
是来短信的提示声。
高飞又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猛地一亮:短信是昨晚发来的,发信人是经常跟他联系的老三,也就是地下楼兰外界飞龙部的负责人。
正要继续开玩笑的眼睛,马上问道:“有什么好事了?”
“沈银冰,回来了。”
高飞语气很淡,在说出这六个字后,就落下了车窗,迎着冷风点上了一颗烟。
刺骨的北风马上就扑在了高飞脸上,就像刀子那样凌厉,让坐在后排的克莱尔都觉得脸颊生疼,下意识的靠在了车窗上。
可高飞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对着窗外用力喷出了一口烟雾。
如果不是担心会影响交通,高飞现在真想跳下车,站在马路中间对着来往的车辆,好像大猩猩那样的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放声高歌一曲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了。
沈银冰,回来了。
他老婆,回来了。
沈银冰离开时,可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二天,被窝还没有捂热,她就不告而别,先是去宝岛那边兴风作浪,后来又被某人蛊惑着去了神秘的亚特兰蒂斯。
尽管楚扬一再安慰他,说沈银冰不会出事的,更不会抱着跟别的男人的娃儿回家--可高先生还是很不放心,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在想着她。
以前时,哪怕是跟沈银冰正式结为夫妻后,高飞也始终认为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应该是甘心做姨太的陈果果,而不是沈银冰。
他迎娶沈银冰,最多只是因为过去俩人间,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再加上他实在不想像沈总这么漂亮妩媚的人儿,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跟她成亲了。
可当得知沈银冰被楚某人蛊惑着去了亚特兰蒂斯后,高飞才忽然发现,他对沈银冰的感情,决不是出自雄性动物的某种占有欲,而是一种心与心的相连。
他一点也不敢想象,如果就此失去沈银冰后,他的人生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现在好了,沈银冰回来了。
无论她在外面历经了什么事,哪怕真像楚扬那个乌鸦嘴所说的那样,高飞也肯定他绝不会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沈银冰本人: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高飞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他此时有多么的开心,浑身热的受不了,热血澎湃的让人难受,唯有迎着寒风大口吸烟,然后被呛的咳嗽个死去活来,才能稍稍缓解他的激动。
看着剧烈咳嗽,还有大口吸烟的高飞,眼镜没有阻止他的发神经,只是放慢了车速,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克莱尔也慢慢理解了高飞此时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后,唱起了一首很著名的俄罗斯情歌。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就像炎炎夏日间的清泉那样,让高飞忘记了咳嗽,也忘记了吸烟,就这样下巴搁在车窗上,眼神迷离的望着外面。
一辆红色跑车,呼啸着从右边冲了过去。
开车的是个潮流青年,就是那种大冬天不穿袜子穿单鞋的小伙子,落下车窗冲高飞竖起一根中指,扔下一句沙比后,才扬长而去。
高飞笑了。
他忽然觉得,他的思想还真是升华了哎,被人无端端的骂个沙比,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要不是顾忌有个侄女在场,说不定他还会大声喊,他就是那个啥。
人在很高兴时,心境总是会很反常的。
不过眼镜才不愿意用自己哥们当那个啥,马上就猛踩油门,加速,在女儿清脆的歌声中,呼呼的追向了那辆跑车。
要是在高速公路上,要想追上那辆红色跑车,眼镜还得费点劲,毕竟现代年轻人个个开车都像是要急着投胎那样,有多快就有多快。
可是在闹市区,车速无法提到最快时,车技就很重要了。
很明显,那个潮年的车技相比起眼镜来说,要被拉下十七八条大街,很快就被追上了。
眼镜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开着奔驰就狠狠撞在了红色跑车的屁股上,反正这车子是皇朝会所的,也不是他的……
遭到撞击的潮年大骇,随即大怒,停车推门跳下车子时,手里已经多了个美国大砍刀,咆哮着就冲向奔驰驾驶座这边。
眼镜奸笑一声,猛地一轰油门,车子冲着潮年就撞了过去。
吓得潮年赶紧往旁边闪:哎哟喂,还有比爷们更不要命的沙比来!
开车的某沙比,当然不会真撞他,最多也就是驾车擦着他身子飞奔而过时,顺手把他左手手腕上的某名表摘走罢了。
穷玩车,富玩表,单看这块镶满钻石的手表,最少也得价值几十万,也算是给潮年个小小的教训了。
“哈,哈哈!”
举着手表,眼镜孩子似的哈哈大笑,扔给了高飞:“给你了,算是祝贺弟妹安全归来!”
“君子不饮盗泉之水。”
高先生很有风度的淡然一小,随手把手表扔了出去。
一辆厢式货车的左侧俩轮子,马上就从那块手表上碾压而过。
等潮年大声喊骂着吹过来时,除了一块被压成饼的金属块外,那辆比他更嚣张的奔驰,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前方的车流中。
追尾后直接逃逸,这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大事,不过高先生才不在乎,正如他好像瞎子那样没看到眼镜把奔驰车头撞坏了那样,更不会在意后面隐隐有警笛声传来。
在克莱尔的指引下,眼镜驾车来到了西城郊外的一座河边别墅前。
这地方是富人集聚区,这栋别墅,就是燕家在京华的房产之一。
因为后天就是元旦,就是邢雅思跟刘小龙大婚的好日子了,所以燕家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到了京华,准备参加婚礼。
燕家的大本营是江南,燕家的人,也大部分都适应不了北方冬天这种寒冷的气候,哪怕是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也没几个人愿意外出游玩,都在屋子里憋着。
早上时,刘小龙就打电话告诉克莱尔,燕家的几个重量级人物,今天都在别墅中,为他们的婚事瞎几把操心,能不能让他们主动退婚,就看克莱尔能否被高家接受了。
“你确定就是这儿?”
眼镜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前时,扭头问了女儿。
“是11号吧?”
克莱尔推门正要下车时,高飞说话了:“就是这儿。”
“你怎么这么确定,你来过?”
眼镜问道。
“没有来过。”
高飞摇了摇头,指向别墅那边:“可我认识她。”
顺着高飞手指的方向望去,眼镜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修身羽绒服的女孩子,恰好从别墅客厅内走出来,正向门口这边张望。
“她是谁?”
“刘小龙的那个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