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废弃的厂房,原先是生产编织袋的,机器还摆在原处,只是布满了灰尘。
厂房不大,但也不算小,大约有五百平米左右,左边是生产机器,右边堆着一些半成品,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好久没有动过的样子。
沈银冰的目光,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堆半成品上,好像福尔摩斯那样,语气肯定的说:“我亲眼看到那个老女人进了厂房,而这里出了门之外,窗户都是封死的,她没有再出去过,看来是进了暗道。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暗道的出入口,就应该在这堆半成品下面。”
说着,沈总快步走过去,也顾不得脏了自己的白裙子,伸手抓主一个袋子,随手抛在了一边,接着就捂住鼻子咳嗽了起来:“咳,咳,好脏--你还愣着干嘛呢,不想找到出入口?”
“想,当然想,可我不想去吃灰。”
高飞擦了下鼻子,走向了机器那边。
“喂,你去那边干什么,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出入口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吧?真是个弱智青年。”
沈银冰不屑的讽刺着,就看到他围着机器转了几圈后,忽然抓主一个控制机器快慢的挡杆,用力向上一抬,没抬动。
“哈,说你弱智,你还不信。唉,这孩子看上去很聪明,其实是很傻的……”
沈银冰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时,就看到高飞猛地往下一按挡杆。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好像传送带一样的机器,缓缓向旁边移动,露出了地上的一个黑窟窿。
那个黑窟窿,足有两米见方,恰好就在机器的底座下面。
高飞拿手电向里晃了一下,随即纵身跳了下去。
“哎,你等等我!”
沈银冰叫着,呼呼的跑了过去,学着高飞的样子,纵身跳下黑窟窿时,心里还在忿忿不平:我这么聪明都没有找到暗道口,他一个弱智青年是怎么找到的?不可能啊,这么重要的暗道口,怎么可能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啊,下面怎么这么深!?
不等沈银冰搞清楚,然后就觉得屁股一疼,重重摔在了地上,疼的她哎哟一声尖叫,差点昏厥过去,幸好看到一道亮光出现在了上方,这才没有闭上眼。
高飞的声音,从亮光后面响起,带着不可思议:“咦,你什么时候这样勇敢了,接近三米的高度,就这样跳下来,就不怕摔断腿子吗?”
“我、我是看到你跳了下来了。”
沈银冰这时候才看到,高飞是顺着铁梯子下来的,疼的只嘶哈冷气,更是恨的直咬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儿有梯子?”
暗道出入口是直上直下的,铁梯子就竖在一边,高飞刚才跳下来时,只是跳在了梯子上,沈银冰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上面跳下来的。
幸好,下面还铺着一层编织袋,要不然这一下肯定把她大胯给摔断不可。
“我又没想到你会下来。”
高飞迈下最后一节梯子,手电筒向右边照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帮我救下了果果,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没必要再陪着我冒险了。”
右边,是一个黑黝黝不见尽头的通道,散发着带有霉味的潮气,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了哪里。
“我陪你冒险?切,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陪着你冒险?”
沈银冰扶着墙壁,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高飞问:“那你下来做什么?”
“我是贪狼的狼主,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以站在贪狼的利益上来出发的。你想得到这个河底古墓,我又何尝不想?”
沈银冰用手揉着生疼的屁股,满脸的疼痛变成了傲然之色。
“哦,原来是这样。”
高飞随口说了一句,拿着手电走进了通道中。
“喂,你等等我!”
沈银冰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高飞头也不回的加快了脚步,回答说:“既然咱们不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是竞争对手,那我有必要帮你吗?”
“好,很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沈银冰停住脚步,咬牙切齿的说:“可你别后悔。哼,话说陈果果还在我手里,我要是有一点不高兴,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高飞嗖地一下就跳到了她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她,很吓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敢拿这个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
沈银冰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的说道:“你带我一起走,我就不这样说了。”
高飞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沈银冰举起右手,说:“我保证。”
“哼,那你最好记住你的保证。”
高飞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通道,脚步慢了很多。
沈银冰赶紧跟上,陪着笑的说:“你放心,我这人向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高飞没有理睬他,只是贴着一边向前走。
就像铁屠那样,高飞现在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讨厌地下。
塔克拉玛干沙漠下面的地下楼兰,外蒙蒙戈尔下面的成吉思汗陵,美国死亡谷下面的破军分部,现在又是这儿。
他搞不懂,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喜欢安排他来地下(老天爷也很委屈:是作者安排的好不好,关我毛的事儿!)
地下通道就像城市里的下水道,但也仅仅是像罢了,周遭同样是水泥抹起来的,下面平坦,坑洼的地方还有积水,不过远远没有下水道那样宽敞。
两侧倒是有通电电缆,看样子应该有照明设备,只是不知道电源开关在哪儿,强光手电的光芒,只能照出三四米远,而且越走,空气也明显的越稀薄,还夹杂在明显的鱼腥、土腥气。
越走,脚步声就越响,反而平添了一股子诡异。
沈银冰紧紧跟在高飞身后,慢慢伸手抓主了他的左手。
“孤男寡女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高飞挣扎了一下,沈银冰反而握的更加紧了。
“那个啥,问你个事儿。”
沈银冰紧贴着高飞胳膊,看着黑漆漆的前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暗道口,是在机器下面,而不是在那堆半成品编织袋下面呢?”
高飞回答说:“你没有看到编织袋上的灰尘,不像是被人碰过的样子?”
“我当然注意到了,可问题是,机器上也有灰尘,也没人动过。”
沈银冰不服气的说。
“编织袋上的灰尘,稍微一动就会看得出。而机器却不一样,因为它很沉重,就算被人动过机器,也不会螺旋来看。”
高飞给她解释道:“你说的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女人,既然进来厂房没有再出去,这就摆明了她进了暗道。既然没有动编织袋上的灰尘,那就是动了机器。还有就是,你没注意到机器的那个挡杆上,很干净,没有灰尘?”
不等沈银冰回答,高飞又说:“当然了,弱智青年是发现不了这些细节的。”
“你才是弱智青年,你们全家都是弱智青年!”
沈银冰有些生气,抬手在高飞后背上砸了几拳,被他攥住了手腕,一瞪眼,然后就老实了。
俩人继续向前走,越走,觉得手电起到的作用越小,沈银冰贴的高飞也越近。
俩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走了得三四分钟吧,沈银冰终于忍不住的小声说:“高飞,我告诉你个事。”
“什么事,说。”
高飞眼睛盯着前方,脚步不停。
“我怎么觉得,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我们?”
沈银冰的声音有些发抖,慢慢扭头向后看去。
后面黑压压的啥也看不到,但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而且就在她身后四五米的地方,在她扭头看去时,立即静止不动了。
人在某种环境下,起着很大预警作用的第六感,在正常听觉、视觉都失去作用时,就会产生一种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功效,通过空气的轻微振动,探查到某种危险的存在,或者正在接近。
但第六感仅仅为人提供预警,却无法探查危险到底是来自哪儿。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能让人感到更害怕,全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此时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做出比平时要机敏数倍的反应,包括不由自主的尖叫。
“没事的,别怕,那只是你的错觉。”
高飞牵着沈银冰的左手,稍微加了点力气,半转身用手电向后面照去。
正如沈银冰刚才所看到的那样,后面就是黑压压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也不能保证在光芒之外,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潜伏着,因为那种让她胆颤心惊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甚至开始后悔逞强跟着一起来了。
“你别吓唬自己了,都说没什么事了,放平心态,就当自己现在鬼屋内玩耍呢。”
高飞回过身,拿手电向前照了下,说:“要不这样吧,你在前面走,拿着手电。”
“你会不会趁我全神贯注看前面时,偷偷的溜走?”
沈银冰马上追问。
“会。”
高飞毫不犹豫的回答。
“没良心的,你要真敢那样,小心我真跟你翻脸--手电拿来,把左手借给我用,没有我的许可,不许松开我!”
沈银冰右手拿过手电,左手紧紧抓主高飞的左手,站在了他怀里,向前面晃了几下,长长松了口气:“嗯,这样感觉好多了。话说你这人虽然是个混蛋,不过你还是能为女孩子提供安全感的。”
“更正一点,你现在不再是女孩子了。”
高飞话刚说完,左手就被狠狠掐了一下。
沈银冰没有撒谎,刚才她虽然牵着高飞的手,可总能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她,随时都要扑出来那样。
现在好了,她背后就是高飞那温暖的怀抱,就算有东西从背后扑出来,也得先过了小高这一关的。
俩人继续前行,大约三分钟后,沈银冰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高飞,后面有动静,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