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高飞不顾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独自逃离险境后,沈银冰从树上跌落下来时的那一刻,才猛地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她要的是高飞。
她到现在所做出的所有疯狂事儿,都是因为她不能没有高飞。
高飞一旦真离她远去,那么无论她活着,还是死了,都已经算死了。
尽管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事实上就这个感觉,很深刻。
刚才,沈银冰在看穿破军和七杀奉她为大首领的真面目后,仍然答应和对方合作,那就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在意。
她此时更正女人话语中的错误,就是因为她心里很苦,苦的她受不了,必须得找个人倾诉出来。
但那个女人的回答,却让她蓦然呆住:“沈银冰,现在我才体会到高飞驱走燕魔姬赶回来救你时,为什么要骂你是蠢女人的心情了。”
“什么?”
沈银冰心跳忽然加剧,嘎声问道:“你说什么?高、高飞那时候抛开我独自离去,是为了……他、他又回去找我了?”
依着沈银冰的聪明,在受到女人的提醒后,不难想到高飞为什么忽然离开。
在那种顾此失彼的情况下,他只能这样做,唯有赶走燕魔姬,才能解除那些黑色王蛇,和僵尸的威胁,救沈银冰离开。
可惜的是,沈银冰在大骇之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才心如死灰。
女人冷冷的声音响起:“你虽然蠢了点,但我却不得不羡慕你的确走了狗屎运,那就是牢牢抓主了高飞的心。他在赶走燕魔姬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让我们惊讶的是,他为了尽快的救你,竟然爆发出了相当可怕的威力,我们的‘金刚’都挡不住他一剑。”
女人叹了口气,竟然带有了酸溜溜的味道:“唉,如果不是通过你确定他就是真正的高飞,在他杀掉金刚时,我们甚至都怀疑他又是安归王回来了。那一剑,是那样的惊世绝艳。”
女人说了些什么,沈银冰好像没有听到,因为她的心在跳跃,眼神也陡然亮的吓人,喃喃的说:“原来他没有抛弃我,是我错怪了他。”
希望让沈银冰整个人,重新充满了生机,深吸了一口气时,竟然让屋子看起来好像亮了好几分,忽而咯的一声笑,望着东南角悠悠问道:“我有种感觉,我该认识你,你也该认识高飞。而且,你好像也对他有想法。”
“胡说!”
女人的声音更加尖锐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哼,我当然认识高飞,因为我们已经关注他很久了,对他有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优秀的男人总是会能让女人对他生出好感的。至于你说你认识我,那我来问你,我是谁?”
“你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早晚会知道的。”
沈银冰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问道:“我来这儿多久了?”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我怎么觉得好像好多天了?”
“还不到一个晚上,天还没有亮。”
“哦,原来才这么短的时间。”
沈银冰放下双臂,问道:“那,你们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随时都可以。”
女人回答。
“好,能随时离开,那我就放心了。”
沈银冰全身放松后,从沙发上站起来问:“我现在是你们的大首领了吧?”
女人回答的语气很肯定:“是。”
沈银冰用商量的口气说:“那我想杀一个人,行不行?”
“不行。”
女人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拒绝。
沈银冰有些奇怪,问:“你知道我要杀谁?”
“除了燕魔姬之外,还能有谁?”
女人淡淡的说:“她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管是杀苏北山,还是今晚驱使群蛇和僵尸,迫使高飞离开你,方便我们请你来这儿,这都是她奉命行事。如果我们答应你把她杀了,岂不是寒了属下的心?你担当北山集团总裁也好几年了,应该懂得该怎么对待能干的属下。”
“嗯,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沈银冰不再提燕魔姬,打量着屋子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哪儿?好像在水底的样子。不过不可能,据我所知黄河这边就根本没有水下隧道。”
“你在哪儿并不重要。”
女人回答说:“重要的是,我们把你请到这儿来,就是请你在那方玉榻上待够两个时辰。”
沈银冰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两个时辰?”
女人缓缓解释道:“因为普通人在上面待最多半小时,全身血液就会循环缓慢,心跳放缓,被冻得浑身打冷颤。唯有拥有极阴特殊体质的修罗,才能在睡在上面才能安之若素。事实证明,你的确是修罗,没有让我们失望。”
“原来是这样?”
沈银冰呆愣了片刻,才喃喃问道:“如果我和高飞在、在一起,他会不会被我伤害?”
“应该是这样的,正常人要想和你在一起,尤其是成为爱人关系,就会受到你的极阴体质伤害。”
女人顿了顿,才继续说:“最多半年工,他就会害冷,保持身体恒温的生理系统受损,继而全身疼痛,死时苦不堪言。最重要的是,会逐步丧失男性生理功能。不要怀疑,因为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你父亲的尸体了,他的确不再是男人了。”
沈银冰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就没有办法能改变我这种特殊体质吗?”
“有。”
“什么办法!?”
沈银冰急急的问道。
“传说,在《安归经》内,隐藏着一篇非人所能想象的药方篇。”
女人的声音中,带有了浓浓的蛊惑意味:“只要能得到全套的《安归经》,从中找出专治你体质的药方,就能让你变成普通人。”
沈银冰再次急急的问:“你能肯定?”
女人呵呵一笑:“不能。”
不等沈银冰一愣后发怒,女人接着又说:“但这最起码是你最后的希望,假如你想永远和你所爱的男人在一起。”
“是,这的确是最后的希望。”
沈银冰沉默了片刻,才说:“除了你之外,这儿还有其他人吗?”
“有。”
女人倒是没有隐瞒:“他们就在我身边,只是我自己在和你说话--你可以称呼我为使者,以后专门和你交涉的使者。”
“使者?呵呵,其实我更愿意面对面的交谈,而不是听你用变声器说出来的话,这样只能让我更加怀疑你就是我身边的熟人。算了,刚才就说过了,你到底是谁,我总会知道的,你暂时保留一点神秘也很好玩,不是吗?”
沈银冰说到这儿时,忽然觉得特别困乏,软软的坐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喃喃问道:“哦,对了,我醒来时的那座黑房子,是什么材质砌成的?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这是黑玉的一种。”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空灵了起来,就像一只鸟那样,飞快的飞向远方,沈银冰在失去知觉前,好像隐隐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我们把这种黑玉,称为深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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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沈银冰的生死,担负着数百甚至上千条的人命,就算她当着自己的面被群蛇吞噬,陈果果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自己就是富有野心的女人,却特别讨厌别的有野心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喜欢她喜欢的男人,并胁迫她喜欢的那个家伙呆在她身边。
所以,无论沈银冰有多么的可恶,陈果果也不敢轻易放弃救她。
可黄河岸边一望无际的防护林,和齐腰深的荒草,却是最好的藏人之所,就算陈果果本事再大,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她,只能在大提公路上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后,再次冲了下去。
防护林还是那片防护林,地上的蛇尸,断成两半截的僵尸都在,却唯独没有沈银冰,她挥舞着金蛇怪剑,好像没头苍蝇那样,不停地喊着沈银冰的名字,顺着河岸向西搜寻。
西边的荒草,要比东边的更加茂盛一些。
人在这种环境下找人,习惯性的以为目标会躲在更茂盛的草丛中。
陈果果找啊,喊啊,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嗓子喊的都哑了,可除了被惊起的夜鸟,野兔,呜咽的喝水之外,连沈银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蠢女人,你到底去了哪儿?”
狠狠一剑砍在一棵树上后,陈果果迈着疲惫的步伐走上大提,坐在了路边向东边看去。
遥远的东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天就要亮了,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岸边搜索了一个晚上,就觉得从没有过的累。
在陈果果看来,她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楼兰王存在的高手,要想代替他来保护沈银冰,那就跟游戏似的,没一点点的心理负担,甚至有几次戏耍那个蠢女人时,她还曾经产生过不纯洁的想法--
可今晚的现实,狠狠打击了骄傲的陈果果,几条破蛇,几个死人,一个装神弄鬼的燕魔姬,就把她给耍的团团转,劫走了沈银冰。
沈银冰是死是活,陈果果真的不关心,她这样心急,那是因为她知道沈银冰假如消失24小时之后,华夏各地最繁华的公共场所,很可能就会发生大规模的爆炸事件。
说句实在话,陈果果不但不关心沈银冰的死活,甚至都不在意会有多少人丧生在爆炸中,她只是担心没有完成高飞的托付。
在她心中,高飞的托付比沈银冰、成千上万人的死活要重的多。
“么的,该怎么办?”
陈果果沮丧的再次挥舞了下金蛇怪剑,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高飞的电话。
事到如今,她只能先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高飞,让他在剩下的时间内,做好沈银冰再也回不来的准备。
手机那边的‘嘟’声只响了一下,高飞略带疲惫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