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回来了,大学什么时候毕业啊”周爱富,杨全的小舅一听到自己小外甥说起舅妈的事情,立马喊出小名,笑呵呵的转移话题。
“有没有说分配到哪里呢”小舅笑嘻嘻的问道,“学会抽烟了没,要不要来一根”
“哼……嬉皮笑脸的,”杨全看见姥爷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冒出了一丝,接着一巴掌拍在腿上接着说道:“我这辈子是没希望看到孙子了,不孝顺的玩意,我下去了都是老周家的罪人”
说完姥爷又冲着小舅重重地喷了一鼻子的烟。
“你个玩意,一边去,说什么不好,亏我这次给你带个随身听”小舅说着推了杨全了一把,从地上包里掏出了一个索尼随身听。
“呦,鬼子的,小舅,你这终于送了一回称心的礼物了。”杨全笑着说,80年代一个随身听挂在脖子上,走在路上那是肯定能收获不少羡慕的眼光,恨不得光膀子就让人注意到随身听。
对于杨全来说,这个随身听虽然款式老旧,但是在这个年代是自己亲人能送给自己最好礼物,夜晚无聊的时候可以听歌学习,也是解闷的好东西。
周爱萍端着菜上桌,踢了一脚杨全说道:“就知道取笑你小舅,把你三妹喊回来吃饭了,”放下菜后对着自己弟弟说道,“乱花钱,还不着知道余钱娶老婆吗?”
“姐哎,亲姐哎~我帮你端菜,你别说了……”周爱富连忙起来,跑去端菜。
家在味道不止只在晚上才会从窗户飘出,只要亲人在,午间在桌上也散发着香味。
看着从厨房忙碌端菜进出的家人,杨全也跟着热闹的挤在一起。如水滴融入小溪,融入历史河流,波光粼粼。
午饭过后,杨全和小舅躺在地上午睡,夏季饭后天气炎热,一般没事的人家,都会把凉席铺在地上休息午睡一会。女性因为身体原因,地上寒性太大,很少直接接触,多会垫些东西。
也许是熬了一晚上的火车赶回来,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乏着困,不久就直接扯起呼声。杨全不介意别人睡觉打呼,但是小舅这呼声不是一般的响,每次吸气似乎都能引起桌上瓶子的震动,仿佛产生了共鸣。而每次出气,都能让杨全感受到一阵舒心,真担心这口气没咽下去,憋死了自己。
一个小时就这样心惊胆颤中度过,当杨全终于感受迷糊中似乎睡着的时候,突然被旁边人带动惊醒。睁眼看着小舅已经起床抱着西瓜在啃了。
这种半睡半醒,没有充分睡爽的感觉,让杨全恨不能锤人两拳。
挂着胳膊,悠悠散散迷糊着眼坐在席子上,看着桌上的黑红镶嵌西瓜却毫无胃口。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小舅吐着瓜子问道,
这西瓜子是好东西,一般吃过西瓜都留着瓜子,留着晒干炒吃。但是西瓜一般子很小,不如打瓜子。
“不清楚”杨全有气无力的回复道。
“认真说话,学啥不好,学你哥语气说话干啥”周爱富对着杨全轻踢一脚。
混吃混喝、游手好闲被姥爷惯坏的杨武是周爱富最讨厌的类型。家中长孙一般都受到老一代宠爱,而杨武从小更是大宝贝孙子似的,宠到坏了。姥爷愿意住在女婿家里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自己没有孙子,只能宠爱大外孙。
“你家大外甥学你,去南方倒腾了”说了两句话后,杨全重瞌睡中回了点精神。
“什么玩意,和你舅怎么说话呢”周爱富一听杨全这么说,立马急了。“他那叫倒腾?尽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连个手表都捯饬不好,别给我丢脸了”
“对,你大外甥给你丢脸了,您老人家能不能教教你二外甥去倒腾倒腾的方法?”杨全拿着桌上的西瓜说道。
“干啥?说笑呢?你不马上毕业安排工作吗”
“你看你二外甥是能进厂呆得住的人吗?”杨全头都没抬,一心对付着西瓜。
“嘿,我周爱富也算走南闯北,是个半见过世面的人,这半辈子也算见过不少人,是葱是蒜我一顿饭过后,不敢百分之百说看清,但是六七成是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杨爱富一把拖过来椅子,表情夸张得说道,“就你,我从你穿开裆裤就知道你了,和你一起吃饭多少次,我也不和你算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撅起屁股想干什么,我都知道。你这一辈子就是进工厂的命。”
……
杨全不敢说话了。俗话说的好,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不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三岁看老这句话也不是古人胡诌出来的。
“说,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爱富看着一脸便秘像的杨全,笑脸上露出了我早已看透你的花花肠子的表情。
“本来想找舅舅你借点小钱贩卖点东西的,被您这么一顿教育,我还觉得跟着您上道学学?”杨全立马恭维着道。
“贩卖东西,借点小钱?”周爱富撇着嘴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
“嗯,贩卖点小东西,赚点零花钱……”杨全仿佛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卖什么东西”周爱富漫不经心的问道。
“也不是啥厉害的玩意,发动机而已”杨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