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有些寒冷,习习凉风吹来,烟尘站在青山脚下的院落中,望着眼前梅花树,眼中闪烁出淡淡的忧伤,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只闻他低低一叹,走进了屋内房间里。
透过烛光望去,烟尘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望着躺在床上的杜薰铉,一举一动像一位父亲般,轻轻擦拭他额头的虚汗,一会后,缓缓起身要离开时。
杜薰铉嘴里断断续续唤道:“师傅…师傅…”
烟尘缓缓转过身,望着并没有醒来的他,放下手中的木盆,坐在一旁凳子上,一抹愁云涌上眉间,低吟道:“铉儿,当年的一切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你却因此堕落成魔,成了世人憎恨的魔头,以前你是多么好的孩子,而现在的你却变成这副模样……”
时间慢慢到了深夜,烟尘坐在一旁,望着手中的书籍,自语道:“上午的那些侍卫们,应该不是离恨天派来的,下午的黑衣人,应该是他派来的,看来有些事情需要从头梳理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薰铉的手指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缓缓坐在床上,手指捏了捏眉心,无意的侧脸看见一旁看书的烟尘,内心激起千层浪,昔日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手掌按在床边上,支撑着发抖的身体,长长的青丝散落在胸前,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烟尘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过身来看向他,声音宛如天籁之音,“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杜薰铉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扑通跪在地上,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吐出两个字,“师傅!”
烟尘听到他喊自己师傅,眼中闪烁出淡淡的忧伤,突然抬起手给他一巴掌,怒道:“看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是我午夜梦的徒弟吗?”
杜薰铉脸上挂着巴掌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唇角滴落在地上,嘶哑的嗓音说道:“师傅,对不起,铉儿不配做你的徒弟!”
烟尘望着他颤抖的双肩,心里很不是滋味,停顿片刻后,怒道:“当年为师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杜薰铉此时的心在滴血,知道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瘫坐在地上,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落在地上。
烟尘望着瘫坐在地的他,心痛不已,愁云密布在脸上,心疼的口吻说道:“铉儿,当年并不是你的错,为师知道是谁在茶里动了手脚,可是万万没想到,那杯茶却被你喝了,导致你嗜杀了为师,让你们三个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这里先说明一下,烟尘,他就是杜薰铉的师傅,午夜梦,世人称他为仙侠,至于他为何没死,以后文章中会慢慢呈现出来的。
杜薰铉听到后面的话语后,心里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眼眸中闪动着泪水,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出来,拳头攥的吱吱响,一拳砸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他忽然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太恐怖了,嘶吼道:“原来他才是幕后的黑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午夜梦望着暴怒的他,心中自责不已,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弯身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在旁边,伸手拿过药箱,拿起酒精棉擦拭他手面的鲜血,清理干净后,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轻轻的给他包扎起伤口。
杜薰铉望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眼中可怕的神色,渐渐散去,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自己受伤时,他也是这样替自己包扎的,越想下去心越痛,突然将手收了回来,从房间里跑到院中,指着漆黑的夜空,发疯一样咆哮起来。
“你太狠毒了,让本教主背负了十年之久的骂名,更可恨的是,你让本教主与沫儿形同陌路,不死不休,从现在开始,本教主就是正真的魔,我要与天为敌,你还有什么狠招,统统使出来吧……”
午夜梦站在门前,望着发疯一样的他,心痛如绞,内心话,“铉儿,不要说你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就连为师自己也无法接受,每每听到你的消息,为师都痛心不已……”
清晨的风好冷,苏沫站在百草园中,失神的双眸望着前方风景,过了一会后,他然然转身,腰间系着的玉石铃掉落在百草之中,清脆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他轻轻蹲下身子,脸上的青莲面具落在百草上。
他伸出手拿起青莲面具,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滴落在面具上,唔咽的哭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他又伸手去捡玉石铃,手指还没触碰到玉石铃,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百草之中。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斜靠在墙上,脸色如纸一般苍白,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现在的他,像一具失去生机躯体,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孤独梦端着药碗,走进房间,瞧见已经醒过来的苏沫,轻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矮桌上,起身来到他身边,望着他的样子,心如刀割一般,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
眼中闪动着泪光,哽咽道:“苏哥哥,求你了,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苏哥哥……”说着说着趴在他腿上,大哭起来。
苏沫仿佛故意将自己封闭起来一般,停留在痛苦之中,这时耳畔传来阵阵声音,眼前仿佛出现幻觉一般。
一处宅邸门外,正上方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紫宅,两边卧着两只偌大的石狮子,红漆的大门上,镶嵌着两只吉祥铜兽,门口的台阶,是用绿叶石铺垫而成,由此看来,这宅邸的主人,不是权贵之士,也是富甲一方的豪绅。
推开大门,往里面走,望着院中的一切,震撼的视觉冲击了整个大脑。
大大小小的房间不下于百间,雕金花的柱子,绿叶石铺垫的走廊,一直延伸到后院,走到后院门口,一座豪华的内宅,曾现在眼前,整个内宅都是用兰白玉砌成的,前方有座凉亭,色彩斑斓的鲜花围绕在四周,荷花池中的金鱼在游动,现在看来,这宅邸的主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他显赫的地位,富可敌国。
这时耳边飘来优美的琴声,闻声望去,小桥边上,有位女子在抚琴,仔细看看这位女子,她身穿一袭粉色轻纱罗衣,肌肤如婴儿般白嫩,美丽的秀发及腰间,绝世的容颜,如描绘出来一般,她宛如凡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男子,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身穿一袭绿衣长袍,乌木般长发在头顶上,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墨玉发冠之中,俊秀的五官中,透着一抹文雅,周身散发出高贵儒雅气息。
此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飘来,“父亲…父亲…你看…沫儿…为你写的什么…”
女子停下手指,回头看去,声音如铃儿般动听,“沫儿,不要跑,回头再摔倒了,你又该哭鼻子了!”
迎面跑来的男童,约四至五岁的样子,身穿黄色长袍,乌黑的秀发上系着一根缎带,肌肤水嫩白皙,五官清秀可爱,一双眼睛笑如弯月,满脸笑容的跑过来,趴在绿衣男子腿上,他就是我们的主角,苏沫。
绿衣男子低头望着,腿上的小人儿,眼中满满都是父爱神色,抱起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亲了亲他脸颊,说道:“来,给为父看看,我的沫儿都写了什么…”
粉衣女子起身走了过来,望着绿衣男子,说道:“艺苑,你不要老是这么宠他,他现在都被你宠坏了!”
先来简单介绍一下,绿衣男子,他的名字叫,紫艺苑,安离国最大的瓷商家,苏沫的父亲。
粉衣女子,她的名字叫,花娘,世人称她为花仙子,紫艺苑的爱妻,苏沫的母亲。
苏沫坐在他腿上,侧脸望着花娘,甜甜的喊了声,“娘亲!”
花娘望着他那嘟嘟的小脸,弯身捏了捏鼻子,“小淘气,你就会这一招,让娘亲无法责罚你!”
紫艺苑望着手中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父亲两个字,脸上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将宣纸放在一旁桌子上,抱起苏沫站起,拉过花娘的玉手,眼中流露出知足的神色。
花娘望着他眼中的神色,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这时门口走一位少年,约七至八岁的样子,身穿一袭白色长袍,黝黑的长发齐腰间,五官如画工描绘出来一般,棱角分明,一对星眉下,一双茶色的眸子,如星辰般夺目,他身上散发出独有的气质。
苏沫在紫艺苑怀里晃动着身体,天真烂漫的笑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花娘无意间侧脸,发现门口的白衣少年,眼中泛起母爱神色,轻唤道:“离儿,过来,看娘亲给你买了什么!”
紫艺苑听着花娘的声音,向门口看去,喊道:“离儿,来为父这边,跟为父说说你今天在书院……”
白衣少年手里拿着书籍,往这边走来,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这位白衣少年,叫紫苏离,紫艺苑与花娘的大儿子,苏沫的哥哥。
不一会,紫苏离走到两人的身边,看了看花娘与紫艺苑,伸出双手,说道:“沫儿,过来!”
苏沫扭过脸来,趴在他怀里撒起娇来,“离哥哥!”
紫艺苑放开双手,紫苏离抱住苏沫,亲了亲他的小脸颊,“告诉离哥哥,你今日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紫艺苑缓缓将身旁的花娘揽入怀中,望着眼前的苏沫与紫苏离两人的嬉闹,心中满满都是幸福感。
花娘依偎在他怀里,望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轻声说道:“艺苑,谢谢你!”
望着眼前,幸福的一家四口,仿佛有股暖流涌进身心般,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伦之乐吧。
瞬间画面换了。
紫苏离坐在马车内,外面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苏沫的脸上全是泪水,追着马车,哭喊着:“离哥哥…离哥哥…”
紫苏离透过窗帘,望着追赶马车的苏沫,抽泣道:“古伯,快赶马车!”
苏沫加快小脚步追赶着,突然不知被什么绊倒趴在地上,忍着疼痛爬起来,脸上全是泪水与灰尘,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大哭不已。
此时花娘飞过来,落在他面前,蹲下身子轻拍他身上的灰尘,擦拭他脸上的泪水与灰尘,心疼的将他抱起来,轻抚他的后背,自己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苏沫趴在她怀里,大哭道:“娘亲,沫儿不要离哥哥走…不要离哥哥走…”
花娘低头亲了亲他额头,压着声音说道:“沫儿,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娘亲会担心的,乖,不哭了,离哥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走,我们回家!”
孤独梦望着他的脸上的泪水,心如刀绞一般,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双手放在他肩上,晃着他,喊道:“苏哥哥,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子……”
苏沫瞬间被他从幻觉中拉回到现实,低下眼帘,望着他那双哭红的眼睛,嘶哑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小梦!”
孤独梦一头扎进他怀里,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