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的确是个让人安心的孩子呢,话说这次怎么没见到她,是出去了吗?”
山姆似乎早就在盼着这疑问,当狄尼洛斯问出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马上笑着回答道:
“哈哈,她在昨天已经离开了席尔瓦,出发前往王都格陵兰了,如果早一天到的话,估计你还能见她一面。”
狄尼洛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他不禁猜测道:
“去了王都?难道说……”
山姆虚情假意地吹了吹牛奶上方并不存在的热气,然后像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宝贵玩具那样朝狄尼洛斯炫耀道:
“没错啊,在三个月前阿雅已经获得了湛蓝圣剑卡姆兰的认可,这把在席尔瓦分部封存了整整十二年的圣剑终于有了新的主人!”
“教宗之位已经空悬了超过二十年,挑选出新的使徒已经是迫在眉睫,阿雅便是这次席尔瓦分部最大的依仗!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的权限,将她送去圣堂总部进行秘传修行了!”
“即使不算上湛蓝圣剑,她也已经确确实实达到了二阶后期,如果动用圣剑的力量,哼哼!就算是年轻时候的你,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看到眼前眉飞色舞的老友,狄尼洛斯一时间有些缄默,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栩栩如生的神像,表情很是复杂:
“山姆啊,你觉得阿雅她真的愿意走上这条路吗?你确定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这个提问一针见血,山姆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沉默了片刻后,他的脸色有些黯淡,努力咧着嘴说道:
“现在圣堂是个什么样子,估计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你也不正是因此才会离开吗?”
“为了改变这一切,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哪怕牺牲的不仅仅是性命!所以,下一任的使徒必须要从席尔瓦诞生!”
“更何况,你又凭什么认定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在这一点上,就算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你,我也无法轻易认同的!”
面对山姆竭尽全力的“反驳”,狄尼洛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合上双目淡淡地道:
“我凭什么认定?呵,这个问题真是可笑。”
“她最初来到这儿的原因,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毕竟第一次带她来这的人,可是就我啊!”
回忆起少女那张曾经在自己面前痛哭乞求的面孔,狄尼洛斯不禁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答应对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抱歉啊,伊诺,我又一次做错了。
我又一次辜负了你的信任,真是个失败的老师呢。
狄尼洛斯毕竟是经历过沧桑的人,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缓缓睁开了眼对着山姆说道:
“即使她现在真的在追寻那条道路,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也只不过是她在被你们蒙蔽之后得出的结论罢了,只不过是对虚假之物信以为真后的结果!”
“你们已经被教宗之位冲昏了头脑!所谓的复兴圣堂,所谓的改变,绝对不可能是这么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极度不谐的声音从圣堂会议厅的另一端响起――
“哦?那要怎么来?不妨让伟大的狄尼洛斯前辈给我们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以便让我们为迷途的少女指出正确的方向。”
会议厅的入口处,一个身着朴素白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留着的短短的板寸,脸颊略微消瘦,皮肤宛若婴儿,身上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一双乌黑的眸子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湛湛生辉,即使是楚歌也无法从外表判断出他的年纪。
男子的脚下穿着的是自己手工缝制的布鞋,虽然谈不上半点华贵,但胜在适合耐用,而且看起来被保养得很仔细。
狄尼洛斯稍稍抬起了眼皮朝着那边瞟去,眼睛里罕见地透露出些许的蔑视:
“是马基里啊,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混到了这个位置,当初真是小看你了啊。”
马基里将身轻轻一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礼,他微笑着回到道:
“前辈小看的可不是我,而是人心啊。”
“要不是那时候前辈一怒之下愤然离去的勇气鼓舞了我,我现在估计还是个一心一意的虔诚教徒呢,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看着狄尼洛斯没有出现半点改变的表情,马基里眉毛微挑,轻轻耸了耸肩说道:
“看起来前辈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那就不说这个了,您好不容易来席尔瓦一趟,应该不是单纯地找老朋友叙旧的吧?”
狄尼洛斯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将头重新偏向了山姆,道:
“我这次是为了弟子的事而来。”
“弟子?你说的是伊诺吗,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山姆还是有几分印象的,特别是对方那特殊的体质,真是让他为狄尼洛斯感到叹息。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呢,时时刻刻都充满着希望,不过最近他付诸行动的时候倒是变多了,这次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山姆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说道:
“他还没有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愿望吗,那种被圣光排斥的体质,就算是你,也是束手无策啊!难道你这次还要干出更疯狂的事?不要忘了五年前你在他身上浪费的一整瓶贤者之护,那可是你过去那么多年来唯一的配给啊!”
狄尼洛斯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他没有反驳山姆的话,只是说道:
“是啊,没错呢,可即使是那样,伊诺他啊,也从未放弃过希望呢。”
“即使被身份贵为一郡主教的你否认了,他也依旧在努力着呐。”
老牧师的瞳孔中有浅浅的微光浮现,似乎在追忆着遥远的过去。
不过,还未等山姆回答,一道刺耳的惊奇声直接打破的狄尼洛斯的回忆:
“喔?作为拥有‘圣堂星曜’称呼的前辈您,居然收了一个神弃之人作为徒弟,真是不得了的恶趣味呢,这种消息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马基里的嘴很是夸张地大张了起来。
“不过……”
还没等狄尼洛斯做出反应,马基里就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森森的冷漠,他寒着道脸说道:
“我可懒得去你的徒弟是什么人,但你既然已经放弃了当年那个职位,那么也就没有资格继续享用权力带来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