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啊,是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看见亚莉莎回来后,卡夕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
亚莉莎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回答道:
“没有啦,只是遇见了一个熟人而已。”
“熟人?在米德加尔……?”卡夕不禁有些疑惑。
“是伊诺啊,就是在列车上遇见过那个。”
卡夕稍微回忆了一两秒,然后才恍然道:
“是那位少年啊,真是让人意外,他怎么会在这?”
一说起这个亚莉莎就有些无奈,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
“‘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来这里干活’……虽然这个说辞没什么问题,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说完后亚莉莎忽然又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那家伙明明什么实力都没有,却还要到处去闯荡想要有所作为,真是个好高骛远的梦想家。”
听到亚莉莎那有些言不由衷的嘲笑后,卡夕却是露出了一丝回忆之色,她说道:
“当年老爷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那个模样呢。”
“父亲吗……”说起自己父亲的过往时,亚莉莎忽然安静了下来。
看着陷入沉默的少女,卡夕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难道你还在埋怨着他吗,亚莉莎。”
“……”
亚莉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扭头朝着窗外看去,那是楚歌离开的方向。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在,那场灾难能被成功阻止吗?
她忽然对自己过去的判断有些迷茫了。
过了半晌后,亚莉莎才缓缓开口,道:
“说心里没有半点怨恨是不可能的,可是……”
叹了一口气后,亚莉莎扶着椅子慢慢坐下,
“我既感谢他,但又憎恨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家乡的所有人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希尔迪能够一点点繁荣起来,也是他的功劳,大家脸上都多了往日看不到的笑容,现在希尔迪已经没有人会因为饥饿而死去了。”
“牺牲了母亲一个人的幸福,就能为整个希尔迪的人们带来幸福,这真的是正确的吗?虽然卡夕嬷嬷你告诉我说母亲从未后悔过,但……”
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亚莉莎的语气有些消沉,
“每当他在王都的事迹被传回希尔迪的时候,大家都会为他欢呼,把他视作家乡的骄傲,甚至还有不少人把他称为希尔迪的英雄,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不曾出现过半点的认同。”
“是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这种行为都是能够被理解的,就算是我,也能够理解,可是理解并不代表认可,这种行为,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错误的。”
“所以啊,我并不是多么痛恨他,只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罢了,若非为了那件事,我也不会去王都。”
亚莉莎说完后,卡夕一时间也有些语塞,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解开亚莉莎的心结,此刻面对少女的倾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好了,只能是重复着以前说过无数次的话:
“老爷他之所以在那段时间内没有回来,实在是因为迫不得已……”
亚莉莎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神采,她问道:
“卡夕嬷嬷,你说,在他的家乡,是否也有人在等待着他呢?”
“什么?”卡夕并没能跟上亚莉莎的思维。
亚莉莎却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如果他不离开的话,那么那场灾难是不是就无法被阻止?是不是就会有很多人在那场灾难中丧生?”
“虽然从道理上看,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事实的确就是这样发生了。”
“我又不禁思索,如果父亲当初没有选择离去,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呢?”
亚莉莎的笑容中虽然充满了苦涩,但释然已经在其中悄悄萌发,
“无论是那一种选择,都会必然伴随着欢笑与悲伤的吧,卡夕嬷嬷。”
卡夕走到了亚莉莎身边,脸上带着慈祥,将那满是皱褶的手放在了亚莉莎的肩上:
“命运总是如此复杂,难以捉摸,但是……”
“亚莉莎,请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人,他一直都珍视着你!”
亚莉莎双眼看向窗外,夜幕中的庄园有着春虫在鸣叫。
她脸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勉强,但的的确确发自真心:
“虽然会有些困难,但从现在开始,我会尝试去原谅他的。”
“老爷如果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感动得掉眼泪的。”
*************
“这是在哪?!!”
楚歌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只不过是躺在床上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睁开眼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
准确的说,是那一阵刺鼻的霉味让他感觉到了异常。
楚歌从床上坐了起来,凭借墙上那盏被蛛网覆结的挂灯,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半开的巨大柜子,来历不明的药片,凌乱摆放的刀剑……这明显不是之前那副样子,就连躺着的这张床,也变得破破烂烂的。
“意识没有发生断层,但不排除感知被蒙蔽的可能……诺亚!诺亚!”
在心中呼唤了几声无果后,楚歌确定了自己没有发生空间转移。
“幻境吗?还是说,古神的入梦……?”
“可是,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就入梦呢?”
潜在异化者是不具有这种能力的,所以楚歌立即就联想到了艾迪给自己的那枚血质宝石!
“但昨天为什么没有发生任何状况?”
他甩了甩脑袋,没有继续去纠结这些,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不仅是装备,连奈文摩尔之心也消失了,只有它还存在着……”
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后,楚歌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希望不会受时间的影响,不然我的状态可吃不消。”
他慢慢挪动着身体,小心地跨过地上的凌乱,从其中拾起了一把单手剑,虽然有些生锈,但它是其中破损度最低的,作为临时的武器,已经无法挑剔太多。
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楚歌将木门推了开来,所幸那熟悉的咯吱声并没有发出。
外面的光线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昏暗,不过那些忽明忽暗的灯盏反而更为周围增添了几分诡异,就连气温都开始变得冰凉起来。
展现在楚歌眼前的,是一条破落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