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你这是怎么了?”
蓝明漪刚进来,就闻到了呕吐物的味道,接着就看到杜若发红的眼眶,她愣了一秒,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梳妆台上,扑过去把画架前面收拾东西的杜若拉着,走到了帐篷门边透气的地方。
她用力在她嘴边扇着风,掏出纸巾擦了擦她的脸,才说:“谁又和你吵架了?唉,演艺圈就是这样,攀高踩地,你别看我在国内这么得意,可我到了欧洲也就是个普通人,即使才得了奖,地位也不高,所以被欺负也正常,只是抱歉,连累到了你。”
杜若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扇风,心里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该不会,故意换了廉价的颜料吧?所以她才会给自己扇风换气,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但是蓝明漪接着的话,却马上让她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杜若,你脸色看着不好,你是不是气的太厉害,不能呼吸了?不然咱们出去透透气?或者我给伯爵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遇到那种故意欺负你的人,别理她们或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对,我知道你觉得我肯定坑你,但是这种面子上的工作,我还是会做的,不会让你我太难堪。毕竟众所周知咱们是朋友,我不会让你在有我的地方,被人欺负的,放心吧。”
“没有吵架。”杜若发现蓝明漪现在说话好实在,大概是戚少宸不在吧,她完全不会刻意的提彼此是朋友这件事,反而坦然的跟她说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她站在门帘前面,盯着外面郁郁葱葱的草木,深吸了几口气,才指着画架说:“那些颜料的味道太刺鼻了,蓝明漪,我要换新的,不用这个剧组出钱,我自己买得起。”
“啊,那个啊……”蓝明漪露出一个尴尬,又很无奈的笑容,松开挽着杜若的手,才说:“可以啊,你想换就换了吧。杜若,我煲了一点儿汤给你带来,来跟我拍张照,让我发微博怎么样?”
杜若挑眉看看她,木然的点了点头。
坦白成这样,她虽然很舒服,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照片拍好,汤喝完,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杜若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压了下去。她很是惊愕的问蓝明漪是什么汤,她却简单的说了一句:“安神静心,我经常喝,我看你这几天燥,分你一点。好了,照片好了,该发的我也发了,你看看你的情绪,今天还能画就继续画,不能画就回去吧。”
“嗯。”杜若点了点头,收拾画具回了古堡。
这是第一天。
第二天,颜料虽然换了,却还是有刺鼻的味道,蓝明漪依旧送汤拍照,可她去微博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至少没有看到关于自己的内容。
第三天,完全一样。
第四天,除了早上躲许绍奕出了点儿小风波之外,在片场的一切也都一模一样,明明换了新的颜料,可是那种刺鼻的味道,居然还存在。
到了第四天的晚上,杜若发现自己感冒了。
“我没事的。”她笑着拒绝了伯爵提出的去医院的建议,说:“可能是今天变天了,但我还是在那个帐篷里画画,受凉了吧。快画好了,这件事结束以后再好好休息吧。”
伯爵看着自己手里的温度计,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他沉思了一会儿,揉了揉杜若的脑袋,说:“照顾好自己。”
说完给她放下一点儿药就走了。
欧洲人不喜欢用抗生素,伯爵又是个坚信感冒七天就可以自愈的人,所以他留下的不过是一些维生素而已。
七天过去,杜若还是没有好。
不仅没有好,甚至晕倒在了片场。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古堡里面。
“杜若,我希望你能去做一个检查,我有一个很棒的朋友,他是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他可以帮你做最详尽的检查。”伯爵这一次不想再顺着她了,很直截了当地说:“你面对的是蓝明漪,她到底做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持续低烧五天了,很有必要去做全面的检查,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她其实不懂,她病的迷迷糊糊,整个人浑身都不停的冒汗,眼前朦朦胧胧的,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明明躺在床上,却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这种感觉太痛苦了,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
伯爵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带着她就去了自己朋友的医院里,做了最系统的检查。
做完检查后,杜若就打着点滴睡着了。
这一夜杜若睡的很好,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精神也好了很多,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脑子好像也装回头骨里面了。
但她并不觉得这是蓝明漪做的事情,毕竟她每天都给她送汤喝,明明就友好的不行。
应该是因为帐篷四处透风,她又在感冒的情况下,去了好多次,所以才会一直不好吧。
想想她也有点释然,平躺在病床上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滴往下落。她住的是单间,护士给她打了针就走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
即使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却也都是英语,独在异乡的感觉,忽然就像一张网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上次住院的时候,身边还有珂珂和戚少宸,虽然在医院里,可至少身边热热闹闹,这次就她自己孤零零的待在这里,心情未免有点儿失落。
甚至越来越难过,忍不住无声的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天的情绪总是不稳定,不是想哭,就是想发火,几乎没有了平静的时候,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珂珂,心里难过,还是因为许绍奕总是见面就求婚,让她防不胜防呢?
她这样胡乱的猜测着,却似乎是故意的忽视了戚少宸的存在。
正哭着,有人敲门,她赶忙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脸才说:“请进。”
进来的是伯爵,他拿着一张化验单,站在杜若的床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说:“你发烧的原因,我没有查出来,但是我想我知道了你最近情绪不稳的原因。”
“什么原因?”杜若看着他手里那张化验单,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说――
“你怀孕了。”伯爵把那张单子递给杜若,脸色有点尴尬,又很纠结。
他看着杜若因为这场病变得虚弱的脸庞,再看看她眼底的淤青,以及因为打针而变得浮肿的手,甚至不想告诉她这个真相。
只是不说,怕她吃错什么东西,或者在不经意间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来。
唉。
虽然他并不知道杜若孩子的父亲是谁,但他大概能猜出来。可就是因为猜出来,才更觉得这件事情的可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