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刘逸文已能行动自如,但法力仍没有一丝起色。
最近一段时间,他在房间里不断地尝试,玉池却根本没有反应。比起当初练习修仙路上的第一个法术――“火球术”,所耗费的心思还要多。
另外,他与李元白的感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稍稍思量后就想通了:初次发现玉坠之谜时,是通过神识引起的,现在法力尽失,就更不用提神识了。
而今,自己已与凡人无异。失去了法力――这对于修仙者来说,无疑与残废没有两样。
最糟糕的是身边连个熟悉的同道都没有,让他心乱如麻。那种离群的恐惧让他倍受煎熬,同时心中大骇起来。
思量再三,他决定去上清道碰碰运气。若是能找到忘尘子,说不定就能帮助自己恢复法力了。与其在此浪费时日,不如早做打算。
这日清晨,谭凝一如往昔地送来了些茶水与馒头。做完这一切,她准备离开。她的兄长交待过,没有重要事情不要轻意打扰了这位大仙。谭凝虽对刘逸文非常感兴趣,但一向很听谭彪的话。
“谭姑娘,请留步!”刘逸文略显尴尬地开口道。
谭凝一呆,好奇地望了过来,但她反应不慢,上前躬身道:“大仙,有什么吩咐吗?”这位神秘的青年这段时间很少说话,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此时主动说话让她大感意外。
刘逸文摆摆手,平静道:“我在此已打扰了许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打算告辞了。”
谭凝喜道:“大仙恢复了?”
刘逸文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这次离开就是为了寻找能够恢复神通的方法。”
谭凝眉头轻蹙,道:“大仙请稍等,我让二兄过来回话。”
刘逸文点头道:“也好,此次多亏你们兄妹二人。你将谭彪唤来,我也好当面向他道谢!”
谭凝诚惶诚恐,首手频摇道:“大仙不要误会,民女让二兄来,可不是为了邀功!”
刘逸文淡淡一笑,道:“谭姑娘莫要惊慌,你也不要误会了。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想要谢你们也身无长物。”
谭凝俏脸绯红,道:“大仙请稍等,我去去就来。”言罢,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刘逸文驾着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泰正商行。马车上放了些简单的行李、干粮还有谭彪执意赠予他的一些银两。
临行前谭彪极力地劝阻他三思而行,最后执拗不过,他还是离开了。没有法力的日子,就像一个梦魇撕扯着他的魂魄,让他坐卧不宁。
虽然只是晚秋时分,这北境已然飘起了雪花。平日里对四季的变化未多留意,现在才有深刻的体会。
谭氏兄妹远远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谭凝担心道:“二哥,你说大仙此去会不会有危险啊?毕竟……”
谭彪肃然,眼中精芒闪动,缓缓道:“是啊!这凡俗的事情他未必能立刻适应。”
谭凝脸色更加凝重,无措道:“那该怎么办?”在她心里已将刘逸文当成了恩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谭彪默默无语,眉头微凝。
刘逸文摊开手中的简略地图,辨明了方向,马车沿着官道向西南缓缓而行。数个月前,他去过一次上清道,当时没有特别留意路线,不过仍记得是一个名叫龙虎山的高峰处。
对照这副地图和记忆中的方位,判断龙虎山应该在洪川郡青牛县的东南方向。按照现在的速度,二十来天便可到达青牛县。不过这算不上艰难,最大的麻烦是要去龙虎山的深处。
平日里,在高空俯瞰脚下的山川河流,总让人胸臆霍然开朗。但是要徒步在高山密林内穿行,那绝对是件苦差事。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
一念至此,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天色渐晚,在这野林的避风处,将马儿草草安顿,他便在车厢内枕起双手怔怔出神来。
这一段旅程对他而言,犹为新奇:原本只是半天光景的距离,现在变得这般亘久漫长。自修炼以来,便一直忙忙碌碌追求着道法,陡然停下来,心里空荡荡的。
特别是在这万籁俱寂的寒夜,听这风雪声,分外的空灵。也许是百般聊赖,亦或是特别的孤寂,脑海里又胡思乱想起来。
已离开宗门半年光景,也不知道袁素兰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呢?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那夏县的吴家还没有查探,自己是何原因被遗弃呢?还有文涛命丧狼妖之手,日后若是有机会必要报此血仇!一想起与文涛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悲从心来。
唉,现在法力尽失,谈何报仇呢……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夜。
这样走走停停二十来天,青牛镇已然在望。长时间没有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惊喜。
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这个小镇上。原来对这样的镇子从未留心过,现在却有闲暇体味着世间的百态。
邻里的招呼声,孩童的嘻闹声,喧闹的吆喝声,显得那么的和谐自然。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已经开始适应了这凡人的生活吗?
这一路上虽没有遇上大麻烦,但车厢总没客栈睡得舒适。准备找间整洁的客栈,好好休整一个晚上。
“福来客栈”他默念一声,打算在此住上一宿。刚下马车,一名五十多岁的道人手中持着个拂尘,遥声道:“这位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刘逸文左右看了看,将信将疑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道人作了个道揖,和善地向他点头道:“不错,公子根骨极佳,我一见便心生喜欢,真是命里的缘份。老道这里有一场天大的造化要送予你?”
刘逸文愕然道:“天大的造化?”
此人走进数步,大有深意地道:“不错,我观公子气宇不凡,身具龙虎之气,不是一般凡人啊!”
刘逸文心中大懔,心忖:难道此人是上清道的修真之士,看出了我的身份?
他还未来得及思索,道人已靠了过来,附耳道:“我送公子的造化是一场仙缘!”
刘逸文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