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却已经比昨天的状态好太多了,毕竟昨天我连手都抬不起来,今天起码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而当我在房间里面走动的时候,龙灵师姐也来了,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脑袋,
我清楚她想要说什么,淡淡的笑了笑,“玄门的其他人要来了,对吧,”
“嗯,”龙灵师姐开口说道,“玉阳师叔让你去虎峰,”
“只有你来叫我吗,”我开口说道,
“还有我,”这时候张龙剑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就对了,”我耸了耸肩膀,“毕竟不能让我跑了,得有个人看着才可以,”
张龙剑的脸色有些尴尬,毕竟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
这时候龙灵师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不要多想,我相信你的,你不是那种人,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要是别人也这么想就好了,”我抿了抿嘴,淡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而龙灵师姐和张龙剑两个人都跟在了我的身后,
大师兄因为身体还需要疗养的关系,也只能送我到门口,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此刻,跟那些要上刑场的犯人也差不了多少,这一段路,怕是我最后一段安稳的道路了吧,
我苦涩的笑了笑,这时候张龙剑也开口说道,“不要多想,这两天,我师父也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救你,”
“但他毕竟还是张家之主,我清楚的,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的,他考虑的东西有很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抿了抿嘴,事实上,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说真的,心里也通畅了很多,其实也不过是这样而已,我早就已经尝试过这种滋味了不是吗,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住了脚步,总感觉,今天的龙虎山,和以前的不一样,
“怎么了,”张龙剑转过头来疑惑道,
“没事,”我撇了撇嘴,继续走了起来,
等我到了虎峰主殿时已经是中午了,到了门口的时候,张龙剑对着我开口说道,“玄门那些人差不多得傍晚才到,在这之前,师父有话想和你说,”
我怔了怔,玉阳师叔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大殿的木门,一股清香从里屋飘了出来,是安神香的味道,我骤然想起来在华山的时候,玉阳师叔给我的安神香,
想起了很多很多,玉阳师叔,其实是在意我的话,虽然他平时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但这些天,听大师兄说,一直在给我据理力争的人,也还是玉阳师叔啊,
我走了进去,大殿里面只有玉阳师叔一个人,只是几天不见,我感觉他的鬓角都爬上了一丝雪白,想来,这些天,他也很难受吧,先是走了一个叶剑一,现在又有我一个在这儿烦心,
“你来了,”玉阳师叔看了我一眼,轻笑着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
“给你龙印师兄和师父上一炷香吧,”玉阳师叔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起来,我还没给龙印师兄上过香呢,
拿过玉阳师叔手里的香后,我摆了两下,内心很不是滋味,还在几天前,我甚至算是仇恨的人,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而我,则在诚心诚意的烧香,
“你不比你龙印师兄差,甚至,我们张家会在你的手里复苏过来也说不定,”玉阳师叔骤然开口说道,
我沉默不语,只是跪着,看着师父和龙印师兄的牌位,内心一片茫然,
“说真的,我很不对不起你师父,他走的时候,交代过,要我保护好你还有你的龙印师兄,结果到头来,两个我都没能保护的了,”玉阳师叔继续开口说道,
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东西了,内心咯噔一声跌落谷底,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还是会忍不住的难受,
人又不是工具,怎么会没有情绪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阳师叔这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虽然我很不想说,但还是要和你说,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到了那一步,不要怪我,”
我沉默不语,
还是放弃我了,归根结底,我还是没能融入张家,
从始至终,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以张家人自居,而那些张家人,却还是不以为然吧,哪怕是在华山的时候,那么多人为我加油呐喊,那也不过是我的实力强罢了,
我始终是个外来者,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张龙印师兄,可能他也是这么觉得吧,所以才会选择去永夜当卧底,起码去了永夜,周围只有他自己一个是张家人,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自我催命也能更加容易一些,
不像我,现在连自我催眠都不行了,
玉阳师叔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刺刀,把一切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幻想彻底击碎,血淋淋的事实,触目惊心,
我抬起头来,看着玉阳师叔,开口说道,“师叔,在最后,我就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玉阳师叔开口说道,
“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询问道,
“好,我会如实回答的,”玉阳师叔开口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从始至终,一直到现在,你有拿我当过张家人吗,我说的不是名义上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张家人,”
玉阳师叔怔了怔,竟是沉默在那儿不说话了,
从玉阳师叔的模样,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自嘲的笑了起来,果然如此,从始至终,也不过就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什么张龙心,在张家人的眼里,我就是叫江流,
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都是,
我的手死死的抓着蒲团,“我知道了,”
“你的情况很特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玉阳师叔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玉阳师叔这时候也有些激动起来,
看着玉阳师叔一脸激动的模样,我忽然有些想笑,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了,
与此同时,在虎峰山脚下,站着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时全真王惊龙,武当张起鹤,菩提门了凡大师,琉璃寺云空大师,藏地活佛朱毕古,
而在他们身后,也跟着几名各自门派的高手,王惊龙看着高高在上的虎峰,抿嘴轻声笑了笑,开口说道,“没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龙虎山竟是这番场景,”
“确实有些可笑,为了一个毛头小儿,惹得我们五大掌门出手,那小子就算是死,也可以流传为佳话了,”张起鹤开口回应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鬼迷心窍,贫僧不得不度,为此却是动了杀机,不该,”云空大师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身着喇嘛服的朱毕古冷冷的看了一眼云空大师,开口说道,“所以我最讨厌你们中原佛门,做事就是虚伪,看不惯直接渡了便是,我便是佛,哪管这么多,”
只有菩提门的了凡大师笑而不语,那双眯着的眼眸中不知道是什么神采,
“行了,寒暄完毕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话音刚落,王惊龙直接快速的朝着虎峰前进,
“王掌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们佛门可不能落人下风,”云空大师哈哈大笑,快速的跟进,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一道洪流朝着虎峰峰顶席卷而去,
这时候,大殿里面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多了,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脸颊,有张龙洪带有嘲讽的脸颊,有那些长老们鄙夷的目光,有那些张家弟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冷漠神色,
很多,很多,在这一刻,我仿佛一日看尽长安花一般,看尽了人生百态,只是孟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是开心的,而我
算是戛然不同的心情吧,真是有些嘲讽,
看着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面又浮现出江暨村的一幕,
原来,这就是人性,
还真的是丑陋无比,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波动不那么大后,这才正视前方,
就在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玉阳真人,几日不见,贫道来叨扰了,”
“贫道也是,还望玉阳真人莫要嫌弃啊,”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一道道寒暄声传来,我心头一冷,知道,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来了,我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说真的,如果说,张家的行为还让我感觉有些可以接受的话,那么这几个玄门却已经完全触碰了我的逆鳞,
正如龙灵师姐所说的,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我何至于此,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此刻,玉阳师叔也笑了笑,上前和那几人寒暄起来,从寒暄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得出来,玄门除了张家和已经沦陷的华山外,
其他五家的掌门人,都已经来了,都在这里,
我的面子可还真的勾搭,这五个人里面随便出来一个抖抖脚,玄门都能引发一场地震吧,
“看来你们张家的确不愧为第一家,哪怕是一个妖孽,都舍得治愈,花了不少本钱吧,”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听到玉阳师叔尴尬的笑了笑,“是不是妖孽,暂时还没有定论呢,大家也清楚,谁都没有见过妖气,既然如此,又如何肯定龙心就是妖人派来的奸细呢,”
“这还需要多问,那天散发出来的气息肯定就是妖气,不然你让他再释放一次,大家都鉴定鉴定,”另外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玉阳师叔沉吟了一下,“诸位应该也清楚,龙心他,经脉寸断了,根本不能御气,又怎么让诸位鉴定呢,”
“谁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泄漏了,所以假装出经脉寸断的样子,好掩饰过去啊,”这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伪装一个经脉寸断给我看看,”龙灵师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开口说道,
“龙灵,闭嘴,”玉阳师叔冷声开口说道,
说实话,看到龙灵师姐挺身而出,我心头一暖,
而那边,那个人则笑了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和永夜那边那个胖子不清不楚的那位姑娘吗,怎么这么紧张,莫非你和这张龙心一样,都是永夜活着妖族的奸细,”
“我”龙灵师姐还想说什么却被玉阳师叔一眼给瞪了回去,在这些老狐狸面前说的多,只会让他找到更多的漏洞罢了,
要知道,他们这次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做客人的,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通俗易懂的来讲,就是找茬来的,
“我当然是模仿不出来经脉寸断的样子了,但这小子不一样啊,他可能是妖族余孽,妖族有什么神通我们也不知道啊,”那声音轻声笑了起来,
“如果他是妖族的话,当初在决赛对战高天宇的时候,肯定不会暴露的,”这时候龙政师兄也站了出来,大声开口说道,
“龙政,”玉阳师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而龙政师兄只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我们和妖族有深仇大恨,还要暴露自己干嘛,”
“说不定抱有侥幸心情呢,觉得我们都没见过妖气,不可能认得出来,最关键的是一点,他和高天宇签的可是三条命的生死约,若是输了,这妖孽也要死,所以最后才会隐藏不住,暴露自己的实力吧,”那声音开口说道,
“龙心不是妖族,”龙政师兄继续开口说道,
然后我听到之前说话的那个人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你给老子滚吧,我们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弟子辈的插嘴了,”
这时候我也转过头去,发现一直在说话的那个人,身上穿着的是全真的道袍,当即冷冷笑了笑,“是与不是,我自己心里有数,前辈无需多说,”
“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的妖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妖族派来的奸细,”这时候,那个穿着全真道袍的中年人忽然大吼一声,这一声像是一下子震碎了我的意识一样,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眸竟是沉沦进了中年的眼眸当中,身体开始不能自己起来,好像这身体不像是我自己的,而是面前这个中年人手里的傀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