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翼提出的这个三个条件,白云翊简直就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但此时的他,必须借重于各大权贵士族的力量。而众人在经过一番商议后,绝多数表示同意张翼提出的这三个条件。
毕竟张翼的要求,并没有触及到他们太多的利益。反而是若因此得罪张翼,只怕局势会横生变故。因此,在众人的劝说下,白云翊不得不同意所有条件,来换取张翼的默认。
数日后,廖同带着白云庭的灵柩,终于返回了京城。此时,全城所有叛军,早已换上丧服,全军缟素,迎接先帝灵柩。
廖同将灵柩停在皇宫之前,只身进入宫中。不过一个时辰,宫门轰然大开。胡诚镜率领众人涌出宫门,纷纷跪倒在先帝灵前,痛哭不已。随后皇后太子等人颤抖着走出皇宫,伏跪在灵柩前嚎啕大哭。
当日,白云庭的灵柩移入皇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切都按照国丧大典进行着。
十余日后,位于雪苍二州的永恒云召两国纷纷派遣使者,前来吊唁。同时也是与即将成为新皇的白云翊,商议两国将来的关系。
紧随其后的,是天华派遣而来的使者,正是如今外务部次长谢明。在吊唁了一番后,他便当众带来了林逸凡的一番话。
林逸凡在其临走前,便托他给天云叛乱者一句话,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希望新的当权者,勿要迫害太甚。
此话其实就是委婉的告诉众人,白云庭的一家老小,他林逸凡十分同情,希望众人不要再为难他们,否则,将来就不要怪他翻脸。
这话从一个敌国君主口中说出,实在让他们羞怒不已,但面对天华使者如此强势的维护,众人也不敢发作,只能强忍下这口气。但也有一些人对于天华的胸怀感到钦佩,纵使敌对,也没有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祭拜完后,谢明便被请到偏殿,与白云翊等人商议今后天云与天华的关系。
按照前两年的协议,双方签订的其实只是停战协议,两国目前还处于敌对状态。因此,白云翊现在是迫切的希望能够与天华缔结友好协议,避免双方爆发冲突。
对此,谢明不置可否,只是含糊的说,这需要陛下亲自定夺。
但众人哪里不明白,这天华使者,分明就是待价而沽,静等天云开出条件。
但关键是天华等得起,可天云已经等不起了。待到先帝丧期一过,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天华攻打天云。
斟酌了片刻后,白云翊便说出了天云能够给出的条件。其一,天云向天华称臣,自削为王。其二,割让峰州之地。其三,遣子为质。
可以说,白云翊可谓做足了妥协,可以说是极为屈辱的向天华臣服。在座众人虽然早已心有准备,但听到这些条件,依然是脸色极为难看。
谢明也没有想到,这白云翊竟然做出如此大的妥协,为了保住天云社稷,已经到了毫不顾惜自身尊严的地步。
对此,谢明也无法即刻点头同意,当即表示,需要将这些条件带回去禀报陛下才行。
待到谢明告辞返回,白云翊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皇位。他相信,自己开出如此屈辱的条件,天华没有理由不接受。那么在向天华臣服之前,他希望先过把皇帝瘾。否则今后自削为王,便不能再行帝王之礼了。
众权贵也想早点稳定人心,当即纷纷附和。于是,在白云庭丧礼尚未结束之前,在众人的拥护下,白云翊终于继承帝位,成为天云第七任皇帝。
在众臣的三跪九叩之后,当即颁布一系列圣旨,对拥立之功的众臣一番封赏。诸如拥兵二十多万的马奎明,当即被册封为虎贲将军,赐靖安公之爵,统领大军镇守北方。册封张翼为龙骧将军,另兼领东陵,涵江,瑶山三郡经略使,赐忠勇公之爵,统领大军镇守东方。至于其余各权贵将领,俱得厚赏,人人高呼万岁。
另外又下达圣旨,废除先帝所有政策,恢复权贵以往的权利。
就在天云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之时,谢明等人终于返回京城,向林逸凡禀报天云之事。
林逸凡对于天云新皇开出的这些条件,也是不可思议。心中不由暗自警惕,难道这天云新皇,也是一个忍辱负重之人,想要通过此举,暗中积蓄力量?
是否同意天云开出的条件,林逸凡也有些举棋不定了。于是,他便召集内阁和军事府众臣前来商议。
众臣对此的看法,也是分歧较大。内阁一方比较倾向于,可以暂时接受天云的臣服,然后慢慢的渗透逼迫,最终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天云。而军事府则认为,这无疑是在给天云一个喘息的机会,倘若让天云稳定下来,今后再向进攻,所遇到的阻力便会越来愈大。还不如现在直接打过去,彻底覆灭天云。
双方很快便发生争议,内阁认为,此时攻打天云,便要直面对方八十万大军。即便能胜,天华军也会因此损失惨重。更何况,毗邻的永恒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天华所要面对的绝对不是天云一方,而是要加上永恒。还不如以文攻为主,步步蚕食,最终完成吞并天云的目的。
不过军方则认为,天云经此严重的动荡,不说国内疲敝不堪,便是其大军也是士气大跌,军心动荡。此时发动大战,敌军必然无心应战。只要再加以挑拨,其内部不战自溃。至于永恒,当年能够击败他们一次,就能击败他们第二次,何惧之有?
双方说的都有道理,林逸凡正自思虑。这时,亲卫匆匆上前,呈递一条书信。
林逸凡看过之后,不由含笑道:“诸位,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天云新皇登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废除了白云庭这些年实行的政策。天云内部即将爆发新的矛盾,我天华自可坐观其变,伺机而动。”
“那陛下的意思是,同意天云臣服的条件?”韩松眉头微扬,含笑道。
“不,拖着,我们不做任何回应。”林逸凡冷笑道,“只要我们不做声,天云便只能被我们死死的压着,不敢轻易削减大军。而废除了之前的政策,天云又该如何供养这八十万大军呢?在天云权贵与朝廷的重重盘剥下,天云百姓还如何忍受下去?天云的根基已经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