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山川林立,险境无数,被誉为是整个玄妙真正的舞台,除却那遍地数之不尽的机缘和宝藏,更有天才频出的各大霸主级宗门所培养的翘楚俊杰,无论是天刀殿的轻狂,亦或是天剑宫的顾北言,再或者那大魔门的魔擎,都是中域年青一代的标杆,风头强劲。
时距能令得整个玄妙都无比沸腾的盛会不过两月之际,中域正处于一片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事关重大,由不得所有宗门不慎重。
可却偏偏,这等大事当前,总有人要搞出些事情,就好比此刻的天刀殿。
中域有名的一处险境,断魂涧,深不见底,素来有三天境强者到此都要魂断而亡的恐怖传说,其内有着什么,没人知道,又或者说每一个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
久而传之,这里便成了各大宗门闻风丧胆,各路修士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说来也怪,断魂涧两侧的山峰并不高,比之中域无穷峰峦林立来说,只能算是一座矮山罢了,而那深涧似是深入底下一般,根本不知道纵深几许。
断魂涧前,一处几乎垂直的峭壁崖顶,一位男子立于其上,一身黑袍,此刻尽数破碎,仅剩下几缕碎布遮掩着满是斑驳伤痕的身躯,自左胸口至大腿处,一道足有两寸深的伤痕显现,鲜血汩汩而流。
左臂空空的袖管早已不知何时被人斩断,只剩下可怜的一小截,堪堪能包裹住残缺的左臂肩头。
男子脸色苍白的可怕,手中的长刀早已卷刃,却仍自把身躯站的笔挺,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并排而立的十数位持刀修士。
“呵呵,轻狂到时看得起在下,居然出动了身边最得力的三条狗来杀我”言语间不无嘲讽,前有恶人追杀,后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深涧,纵使是这等绝境,男子已然面不改色,双眸中恨意滔天。
“哼,步封,怪就怪在你太嚣张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南域那等穷乡僻壤之地来的废物罢了,自认为有几分本事,就妄图染指天刀殿殿主之位?”
“就是,你当自己是什么?纵使有刀沧澜前辈的信物,就以为你能一步登天?别开玩笑了”
步封脸色一片平静,表情无悲无喜,但就是这种淡然,让这二人看来极为恼怒,他凭什么这么淡定,此番已经是必死的局面,纵使他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再有活路。
反抗吗?先不说三人皆是意绝巅峰的修为,甚至当中的一人已经臻至极为玄奥的半步封王造化,单单以步封的灵绝之境,不会是其对手。
纵然小成的刀意,也是枉然。
“事到如今,别妄图拖延时间,交出刀沧澜前辈的信物,我等自会留你一条全尸”
首位的男子恨声喝到,步封认识这人,真是天刀殿年轻一代翘楚,轻狂的得力手下之一,秦狱,一身半步封王造化的实力,也是领悟刀意,极为不凡。
至于其口中所说的信物,步封也是近来才弄清楚,当日在神光王朝,与杨轩得到无名青山之顶的古藏,他因为好奇,而顺手自那枯骨身上取下来的一块如同骨质一般的珠玉,并不像他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这东西叫做刀魄珠玉,曾是当年刀沧澜前辈的佩刀之上镶嵌着的宝物,而今虽历经数千载岁月,佩刀本身早已丢失无踪,但这珠玉却是被刀沧澜前辈带出宗门,并许诺将来会凭借此珠玉,为天刀殿挑选一名殿主候选人。
可没曾想,刀沧澜前辈一去便是千年,刀魄珠玉也不知所踪,而其所谓的宗主候选人也更是捕风捉影,莫无须有的东西。殊不知,这千年来,天刀殿出了无数的天才俊杰,翘楚英豪,这件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被淡忘掉了。
直到步封的出现,入得天刀殿的时候,宗门长老从其修习的功法和武技之中,认出了血屠诀和乱披风的气息,直至尽数了解之后,自然想到了那所谓的刀魄珠玉,这才引出了一幕幕阴谋针对步封的杀招。
按说天刀殿的殿主候选人,自刀沧澜前辈离开宗门之后,便一直是以当任殿主委任,若是获得整个天刀殿七成以上的修士首肯,那这位置也就定了,可如今出来这么一幕,再综合以往刀沧澜前辈对于天刀殿的影响,宗门之中终究是出现了异样的声音。
这一届的天刀殿殿主候选人本是年青一代实力最强的弟子轻狂无疑,但却生了变故,步封连带着自然被那一脉所不喜。
好巧不巧,天刀殿派系之争尤为严重,步封初来乍到,若说有自己的铁杆支持者,定然是不可能的是,也因此,沦落到如今的田地。
步封冷笑出声“呵呵,秦狱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白痴了些,以如今的情势,你觉得我会将那刀魄珠玉交出来不成?”
秦狱脸色倏然阴沉下来,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心性沉稳远胜于他倒还罢了,而今这般绝境之下,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自己。
其身后对这步封怒目而视的两名男子同样无比愤怒“步封,最后再给你个机会,交出信物,不然,我林怒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可信?”
步封兀自冷笑着,表情之中的讥讽和嘲弄让得对面三人目眦欲裂,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残废烧成飞灰。
“这是你自找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秦狱怒了,手中长刀一摆,雪亮的刀光将其阴翳的脸颊映衬的更为狠厉,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息自其周身升腾而起,激荡出狂乱的劲风肆虐。
感受着那股冲天的霸道气势,步封脸色变了,若是全盛时期,他尚还有把握能与之一拼,但是现在,这幅残破不堪的身体,却是有些行不通。
视线微微偏移,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在这般耀目的阳光之中,仍旧漆黑一片,似是有莫名气息翻腾的断魂涧,眼中有莫名的光华闪过。
“回去告诉轻狂,想要刀魄珠玉,凭他还不够资格,我步封技不如人,沦落至此并无怨言,只是今日所受,来日必定百倍讨回,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极为坚定,秦狱等人微微一愣,旋即脸色阴沉下来“他要跑?往哪里跑?”
心中这般想着,表情却瞬间变了,他们看到步封冷冷一笑,顺着那断魂涧纵身跳下,丝毫未曾犹豫,周身鲜血四溅,在这耀目的阳光之下,显得格外殷红。
“妈的”秦狱一刀斩出,狂猛的刀气瞬间掠过空间的距离,将空气都撕裂开一道缝隙,却仍旧是慢了一步,刀气顺着步封的脸颊直飞出去,仅仅削断了其额前的几缕发丝。
“该死”众人齐齐喝骂着,长久以来断魂涧的恐怖,让其忘却了,总以为无论如何,步封也不会想着孤身跳入那般恐怖的深涧中去。
“他必死,只是可惜了刀魄珠玉……”
“没办法了,回去将这件事全数告知轻狂师兄,希望他不会怪罪你我吧”
众人表情阴翳,眉宇间满是忧愁,他们深知那轻狂的手段,此番刀魄珠玉没有带回,必然免不了一番责备。
……
天刀殿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殿首金座上坐着一位一袭白衫的俊朗男子,远远看去,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钢刀一般,寒气逼人。
“断魂涧?”男子低声喃喃自语着,白皙如玉的手掌中把玩着一件奇形的玉质物件,看上去却好似一把不过一指长短的碧玉刀器。
台下,却是跪伏这十数名修士,尽皆瑟缩着身体,冷汗早已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模样极为惊惧。
……
……
“老身叫你等前来,所谓之事,你们可曾知道?”
南域望天宫,天玄山谷之中,黑白二老、望天宫主,还有杨轩等共计十人围坐在其中一座木屋之中的桌案前。
“弟子不知”
“那你们可知道玄妙盛会?”
杨轩等人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之意,也不言语,缓缓点了点头。
“老身的意思,就是让你们七人,代表我南域望天宫参加这玄妙盛会,至于胜者,自然可以得获参悟那玄妙古碑的机会……”
“玄妙古碑……”众人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那是什么的东西?那可是自天地初开之日就自九天垂落的神异古碑,远古时期,就是有些悟性天资惊人的前辈人物观摩古碑而得获修行之道,开启了这绵延万古的修行盛世。
那可是蕴藏叫教化众生之力的绝世宝物啊,能有参悟那等存在的机会,想来无论是谁都会心动的。
“看来你们也知道玄妙古碑的重要程度”望天宫主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有笑意浮现。
片刻后,又瞬间严肃下来“不过若想获得这个机会,首先你要从中域无数的翘楚俊杰之中脱颖而出……”
杨轩轻皱着眉头,中域在他眼中,一直是个颇为神秘的词,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皆是关于中域的传闻,哪怕宗门的典籍也将之渲染的无比广袤,无比玄奇。
“中域啊……”古枫适时开口,言语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不错,据我望天宫的了解,中域门派林立,强者频出,一些七品甚至八品宗门,甚至有三天境的无上高手坐镇,传承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强大宗门,其底蕴可想而知”
“那般地域的天才人物,呵呵……”
杨轩心中暗凛,的确如此,望天宫不过五品宗门,刨除天赋一项,尚还能培养出古枫,萧九剑之流的年轻强者,更遑论宗门品级较之望天宫强上数个层次的存在。
“不知中域各宗门年青一代实力如何?”
“很强,强的可怕,数年之前,中域年轻一辈翘楚,就已经是封王造化的实力,怕是现在,已经有人尝试开始突破一劫神通之境,或者说,已经是一劫神通之境的存在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的惊骇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尤其是古枫,他最清楚神通和造化之境的差距,以他的天赋,曾经也想着要突破第一重神通劫,但最终,缺遗憾失败了,但也并非一无所获,那次失败,造就了他如今封王造化的强悍实力。
“一般整个玄妙各宗门之间有规定,老一辈强者不会出手敢于年轻一辈的恩怨,大多数宗派都会恪守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但是你们若是要参加两月之后的玄妙盛会,有一个宗门一定要小心提防”
望天宫主的声音透着凝重。
“哪个宗门?”
“飘渺谷”
听闻这话,幽若脸色瞬间变了,娇俏的小脸之上噙满了一丝极淡的错愕,还有无尽的冷意。
(PS: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