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很是无语,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该劝说的话了。
她垂下头,开始喝起咖啡来。
肖申动了动身体,向后靠向椅背,他微微眯眼,再次打量起对面的女子。
身量不高,身材一般,有种娇小的感觉。
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皮肤细嫩,眼神透亮还有些……单纯,是被宠爱长大的。
一身的衣服不是什么大品牌,却也是一件三五百的小品牌,脚上的鞋倒是个牌子,还是个平底的,看来应该是小有富裕,并且比起美丽更看重舒适。
一双手白嫩纤细,没有时下年轻人喜欢的美甲和长指甲,嗯,是个爱干净的。
总的来说,并不可疑,看神情也挺认真。
不过,“感觉”?
肖申心里觉得有些荒谬,比起“感觉”,他更相信是内部的消息,但可能吗?这位舒棠小姐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而他也没有听说有谁姓“舒”。
或者,是拐了个弯,让舒小姐给他传消息?
不过,他有那么好的人缘吗?
不,也许是谁想要让他欠下人情?
舒棠喝完一杯咖啡,抬头看向肖申,“说到底,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觉得自己的话很可信么?呵,‘感觉’……”
肖申把问题踢了回去,随即又道:“还有啊,你不觉得有这样一种可能吗?”
“什么可能?”
“为了陷害你,而――杀死我。”
肖申露出一抹坏笑,眼中流露几分恶意。
“!”
舒棠呆了,双目微微瞪圆。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可能性呢?
可是,卢湛清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在警察高超的办案能力下,她最终会被洗脱嫌疑,这场陷害充其量就是让她有了一番糟糕的体验。
所以,就为了这份“体验”,就故意杀死一个人?
卢湛清居然这么嫉恨她?
卢湛清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舒棠觉得有些不现实,现在是法治社会,卢家可是从政的,又不是混黑的,说杀人就杀人?
等等,混黑?
“这位先生,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确定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舒棠目光如电。
肖申微微挑眉,到底这位舒棠小姐知道他的情况到什么程度?
“好吧,我不确定。”
肖申收起他的恶意,转而露出亲切的笑容,“也许可能就是我自身的问题,然后被利用来陷害你。所以,留个联系方式吧,我需要调查。”
“好的。这就给你。”
舒棠终于松了口气,连忙翻包找出纸笔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递给肖申。
“事不宜迟,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你请自便。”
肖申收下纸条,起身离开。
目的达到了,舒棠也决定回家。
・
舒棠并没有把希望都放在肖申的身上,她不信任肖申。她能感觉到,肖申在说“活着不好”的时候,态度是认真的,并没有在开玩笑。
她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本身就不想活的人身上,毕竟,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肖申乃是自杀。
一个真心认为活着不好的人,之前不死是因为利益不足够诱人。权衡下来,发现虽然活着不好,但死了也有些吃亏。
所以,一旦这个人认为死了不比活着吃亏,甚至还会让他获得更大利益的时候,他就会从容赴死。
在重生前,现场是他杀,但警察在一番调查后,也没有排除自杀的可能。
如果肖申并不是什么暗夜中的人,真的就只是这样一个档案清白简单的人,那么这个人就极有可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抑郁症。
抑郁症患者并不怕死,他们不死只是因为死亡的动机还不足。
舒棠开始回想见面时的肖申,分析他的神情、言语以及动作等。
半晌后,舒棠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虽然有一些心理疾病,但并不是抑郁症。而现在这个时代,有心理疾病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不是抑郁症,却又觉得活着不好,可以从容算计自己死亡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卢湛清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舒棠想来想去,越发确定一点――肖申这个人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肖申说他去调查,舒棠很确定,他会调查她。而她现在,也想调查一下他了。
不过,重生前,警局那里就没调查出来什么。而她知道的,有比警局权力还大的,也就只有特殊管理部门,或者该说,只有云雷云少将了。
要找他吗?
舒棠有些发愁,她怎么就不认识个三教九流的人呢?
“唉……”
长叹一声,舒棠身子一歪,就摊在了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的,舒棠闭上了眼睛,她睡着了。
・
舒棠是被小金的声音叫醒的,不知为何,小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痛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又依赖的看着她,小身子微微颤抖着。
舒棠连忙把他捧在手心,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是心疼。
“小金,小金,你怎么了?饿了吗?”
一边说着,舒棠一边把手指递过去。
熟悉的刺痛传来又消失,小金再次发出稚嫩的叫声时,已经没有了痛苦,小身子也不颤抖了,软软的趴在舒棠的手心里。
舒棠却还是有些心慌,以前小金就是饿了也没这样啊。想了下,她拿起钥匙上的碧眼小蝙蝠,唤了一声“霍尔公爵”。
三秒后,投影打开。
“尊敬的霍尔公爵,很抱歉打扰您,实在是,小金刚才出了点问题。”
舒棠有几分心慌,又有几分歉意――没养好人家托付的孩子。
霍尔公爵安抚的笑了下,声音温和道:“没关系,别慌,我在他的翻译器里有安装监测身体的装置,刚才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那他刚才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难受?”舒棠急切的问。
“很抱歉,舒棠小姐。”
霍尔公爵站起身,弯腰致歉:“我并没有对你详细的说过那孩子的身体情况。”
“小金不是先天体弱吗?”
“是的。”
霍尔公爵点头,“然而,造成他先天体弱的原因,我却还没有和你说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真的很抱歉,舒棠小姐,让你着急了。也很感谢你,把他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