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想说,沃克的双腿,是海东成他们干的?!”我迟疑了一下,回视着他,尽量忽略晏安阳这个人,应道,“沃克对此事根本就是局外人,他为什么这么做?这言那克鲁曼既然分成两派,那不管是拥护龙家也好,还是拥护晏安阳也罢,龙临渊和晏安阳不都去了西北么?海东成留在这里目的何在?只为了毁掉局外人沃克的双腿么?!”
“不,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你!”父亲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症结,“你想想,沃克是谁,与你有什么关联?表面上看,沃克确实是个局外人,而事实上,他不仅是担任过我的翻译官,而且他的妻子与你有一定的关联。你忘了你和门生曾帮助过他妻子实施过催眠秘术么?”
沃克与我有什么关联?硬要说关联,那便是范文珊了!父亲说得没错,范文珊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我和门生曾为了帮助她摆脱失去挚爱的阴影,曾对她实施过催眠秘术。海东成他们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认为他们和我们有一定的关系,想以此向我发出挑衅?!
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些猜测说给父亲听,父亲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沃克这个人,怎么说呢?我们也是从飞机失事那次开始相处,为人不坏吧,但也不见得是个立场十分坚定的人!况且,当时我和你母亲在高空中遭遇雇佣兵的绑架,他只是个无辜的翻译官。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才不得不带着他一起逃亡。可惜,你母亲在逃亡过程中受伤,没等我们抵达安全的地方,便走了……”
回想到这些,父亲的目光顿时又变得黯淡了许多,不过,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来,继续说:“你母亲走后,我带着她的骨灰和沃克两人费尽心思才经由熟人引渡回到国内。因为沃克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若贸然放他走,龙家的人,和言那克鲁曼的人一定会将他抓起来,严问拷打我的行踪。所以,我不得不软禁了他!”
“所以,在云南,我看的那个背影,是沃克本人!”我补充一句。
父亲点点头:“是的!你们从莫家出发前往苍月谷,我便知道,事情已接近尾声,所以才告诫他必须等到苍月谷的事情结束差不多两个月后,他才能回来。”
“可惜,他最后并没有听你的劝告,提前回来了,然后被以海东成为首的雇佣兵找到了,并废去双腿!”我沉声道。
“嗯!事情如你所想!不过幸好只是没了双腿,总比没命强些!”父亲点燃一根烟,准备结束沃克的话题,“你不想知道,我能从埃及回来,是找谁帮的忙么?”
我一怔,想很洒脱地说:“不想知道,只要你平安回来便好!”可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心底里还是很希望知道事情所有的细节,因为我有预感,我和父亲的促膝长谈,也许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了,哪怕答案并非我所要的,有个共同话题聊聊,也是好的。
“其实,你在埃及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父亲微微叹了口气,“但请原谅我,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自身难保,所以不得不拜托他们却协助你!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是自己亲自去救你!”
“他们?”他们是谁?协助我从地下神庙里逃亡么?我看着他,充满疑问。
“萧在为!你见过的!”父亲吐了一圈烟,然后说出一个我所熟悉的名字。
“是他!”我吃了一惊。是那个驻埃及领事馆的干事萧在为?!
“是他!不过他并不姓萧。”父亲颔首默认,“他姓梁!”
“梁家后人?”一听到“梁”这个姓,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梁家后人。我那时只知道他是黑叔的同窗好友,并不知道他会在我们的事件当中充当一个局内人的角色!
“是的!”父亲点点头。
我细想当时与萧在为交谈的经过,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警告过我别轻举妄动,还曾对我说过他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个在地下神庙出现得莫名其妙的智戊和尚,恐怕就是他所安排的人!而这智戊和尚,也是梁家后人!”
说到底,我们的族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在我周围活跃着,而我始终后知后觉。
“如你所想!“父亲笑了笑,不再言语。
“那我当时在酒店里收到的那两张字条,有一张警告我此地不宜久留的,可是父亲你留给我?”我想了想,再问。
“不是!你收到字条的事情,当时我也觉得十分蹊跷,就好比为什么那些雇佣兵要选择在那时候绑架我,而在我逃走之后,却千方百计引你前往埃及那样。我不能现身,只能通过萧在为,不,梁在为为我向你传递信息,比如那本笔记本!我那时候还真不知道陆首辅竟然也被他们困在地下神庙里!是后来你脱离险境之后拜托梁在为调查我的事,我才知道!不仅陆首辅在埃及,连你叔罗国伦也在埃及。说到你伦叔,你已经知道他二十年前为了追踪陆首辅的下落,多年音信杳无吧!总的说来,可你那次埃及一行,倒是错有错着!”
“是啊,伦叔后来带着秦天回国,我在黑叔的古今当铺里曾见过他!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他!”我感慨着,“对了,父亲,关于你刚才说的笔记本,好像很多事情都发生在二十年前。我想问你,二十年前,龙家派言那克鲁曼的人去袭击符家村,是你和秦天两人去符家村救人么?可那时候的秦天,因为龙央锁魂咒的缘故,也时不时陷入昏迷,才导致他后来被言那克鲁曼的人带走!符家村遭袭,是在罗家村后山禁地遭袭之后吧!那为什么秦天还能和你一起前往符家村救人?!”
父亲若有深思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奇异。他说:“罗家禁地遭袭在前,符家村遭袭在后,而二十年前,和我去救人的不是陆首辅!”
他的话音一落,我便怔住了:“不是他?!那会是谁?!”不是陆吾么?可符承志和莫云杉明明告诉我,是父亲罗国光和一个穿着黑蓝色风衣的男子……
“是你!”父亲看着我,目光十分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