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咖啡厅,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老朱面前的咖啡都续了好几杯,人也等得不耐烦了,她一看见我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去上什么厕所啊?!这么久?!”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呃,抱歉抱歉,遇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忘了时间!”我抬起手腕看表,已经是一点钟二十分钟了,“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去车站坐车了!”我匆匆将面前的咖啡喝尽,拎起背囊,准备道别。
咖啡是热的,是老朱在我离开的时候,让服务员为我续上的。她这贴心的动作,让我莫名地感动。这是朋友,总在小细节上让你知道她在关心你!
“你这么着急回老家干嘛?相亲啊?!你男人同意了吗?”老朱暧昧地朝我眨眨眼。
“去去去,不相亲难道就不能回家吗?”我收起这份感动,换上与她一起时才有的嬉皮笑脸,“倒是你,什么时候好事将近?!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会为你送上一份至尊无上的贺礼!”
我嘴巴上这样揶揄她,但心底里却感到十分难过!她的对象是海东成,不是海东青,感情之间没有第三者,只是,海东成是一名雇佣兵!这职业极其凶险,一条命悬挂在裤头上,随时会死去!尽管在我恐吓威逼之下,海东成并未吐露自己对老朱的感情,但我觉得这男人属于骚动型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爱着老朱,以及保护着她!
也许在不远的未来里,他们或许能修成正果吧!我心里想。
“你是我的好姐妹,好事近了,哪能不告诉你啊?!可你得保持电话通畅啊,别老跑到服务区以外啊!若错过了我的好事,你就等着哭吧!”老朱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她故作凶悍地朝我挥挥拳头。
“不会,不会!”我赶紧摆摆手,准备拿起桌角的账单埋了再走。
不料,却被她抢了去,她笑盈盈地朝我挥手:“好啦,快走吧!帐我来埋,要迟到了,赶不上车你可别怨我啊!”
“好好好,我走啦!你……保重!”我看着她,张口说着道别的话,可这“保重”二字说了出口,仿佛生离死别一样,却发现自己莫名地热泪盈眶。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身,以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狼狈。
“你也保重!我短短十年内,会长居深圳不外飞,你回来再一起吃饭啊!保持联络!”老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侧头,点了点,迈步,挥手:“再见!”
老朱一愣,随后嫣然:“再见!”
再见!
能否再次相见,或是再也不见,我不敢确定。
这次回罗家村,目的是想方设法让罗门生醒过来,之后,我们会去西北找陆吾和海东青他们!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还会不会再回来,我不知道,毕竟我和陆吾都有隐世的打算!而且,我们的身份特殊,为了不让像她这类毫不知情的局外人因我而涉险,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我该庆幸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海东成,而不是别人……
那会,海东成跟我说,晏安阳去西北,不是为了替龙临渊打开先族之旧址,而是为了再次长眠。
晏安阳是想再次被封印?还是想彻底与这世界告别呢?我有些琢磨不透。固然,他总是阴魂不散地追逐着我和陆吾,并让我们所接触的人们都遭受无妄之灾,甚至陷入灭族惨痛之中,可我知道他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得到我的关注!
当年敬苍为了让我活着没那么孤独,才让我下山,并结交于他,我曾天真地以为我们会是一生的挚友!可他却并不这样想!他生于王侯世家,一切以家族利益至上,以富贵为先,以掠夺为荣!当他获知我长生不死的秘密之后,终究有了那么疯狂的举动!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不老不死的模样的?!怕是在他攻打浮山城寨,敬苍死去那会吧!说到底,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所酿的祸!
多年前,苍月谷龙腾堡一战后,我与他错身而过,他对龙临渊做了什么,以及之后他被封印在西北极地一事,我并不知情。还是不久前龙临渊自己说的,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晏安阳在当时临门补了一脚,将最后一颗半成品药丸逼龙临渊吞服。至于他何时被封印在极地这事,我猜,是陆吾在我陷入沉睡之后带人做的。
海东成说:“一个这么高傲的男人,死后被人牵制利用,活着也生无可恋,也许长眠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不管晏安阳此去西北所为何图,他总归与龙临渊是一伙的,阻止他们进入先族旧址才是我们此刻要做的。
长途大巴在告诉公路上行驶,大片美好景致从眼前倒退而过,我却无心观赏沿途风景。
许多人,许多事,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最终汇聚成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温柔似水的目光看着我。
秦天!我捂上胸口,细声喃喃。
心间柔软处,幸运有他!
嘀嘀嘀――
放在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我缓过神来,拿出电话准备接。
未知来电?!
我满怀狐疑地按下接听键:喂――』
是我!』电话那头,带着磁性的深沉嗓音,那么熟悉。
秦天?!』我简直无法相信,他竟然会打电话给我!
嗯!黑老大说你醒了!』他的回答,就跟平时一样,不热情,但很温柔。可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然后咧?!等了半天,他那边没动静,我颇感失望。这么久没见,他没别的可说了么?
咳――你那边还顺利吗?』虽然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语言,我只能询问一些关于他的日常。
嗯,还顺利!』他雷打不动地声调,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少打电话而感到拘束啊!我微微叹息:秦天……』
什么?』他愣了愣。
你怎么会想着打电话给我的?』我抬头看着窗外的天,下午的天空晴空万里,一如我此刻的心情,有些窃喜。
呃……』他在那边愣住了,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轻笑道,吴勇说,生活在这年代,不能老想着千里传书,要学会用手机!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这个理由,我得点三十二个赞!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哦,什么事?!』
出发前,我有去看过罗门生,他的情况就好像我之前被困在意识混沌里那样,他可能被困在自己的意识里了,所以需要有个人能进入他的意识领域里与他意识相通,带领他走出来!我们所有人里面,只有你能做到!只是你当时尚未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