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使大人,给我调拨两千五百名骑兵,我出城去打开西门外的包围。”
冲下城墙的刘行,很快找到了正在部署防御的张孝纯。一见到他,开口要兵后说道:“金狗现在应该就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的兵马很多应该是被完颜宗翰给调走去攻打我太原周边其他的城池了。此时正是解围的最佳良机,宣使大人切莫犹疑了。”
回头看了刘行一眼,张孝纯说道:“你怎么就敢确定,金狗城外此时只是虚张声势了?若那金军营中,仍然是重兵在守。我给你两千五百个骑兵,不就等于让那两千五百个兄弟陪着你去冒险、去羊入虎口吗?”
听到他的质疑,刘行慨然到:“就算金狗是重兵在守又如何?属下昨日、前日,两天不眠不休,已经制出了四千颗爆炎弹。而且,只要让我带兵出城,五里方圆内我都给埋上地火雷。就算金狗大兵在前,我也能从容带人撤回来。他们敢追,正好给他们尝尝我地雷火的威力。”
“不要胡闹了,本官刚刚接到官家的飞书。”转回身,对向刘行,张孝纯说道:“官家正在城外各处调兵遣将,来救我太原。我们现在职责¢∞,,只是守好太原城、坐等援兵到来。到时候里外夹击,不怕不让金狗大败而走。”
“援兵根本来不了!”刘行情急之下,脱口说完猛然惊觉,暗道:坏了!小爷知道这太原之战的进程和结果,可张孝纯不知道、周围这些将士们都不知道。这样脱口便说,等于是让他们断了念想、搞不好会立即让他们失去斗志的同时将愤怒撒向自己……
想到这里,刘行马上又说道:“就算援兵到了,金狗也会阻挡。以金狗的战力,宣使大人您该知道我大宋将士就算用命,各军互不受节制、各自为政的情况下,也定然难以短时间内真的将金狗赶走。所以,与其坐等援兵,不如主动出击。”
没有理会刘行,张孝纯重新转回头,对他身后的那些将领们做起交代来。那神情,根本就像是刘行不存在一般。
眼见被无视了,刘行怒意油生,大声道:“宣使大人,您不给我调兵可以,请允许属下带我选锋营出城。”
“来人!”
“在!”
“把刘先锋送回清云观,再派一千个兄弟给我围住清云观。不得本官命令,不得他出观半步、也不许选锋营一兵一骑从观中出来。”
“遵命”
张孝纯根本不给刘行再说话的机会,他一声令下,十几个禁军一拥而上、扑向了刘行。
眼见此状,刘行纵身向后跃了几步。站定身后,“嚓啷”一声拔出了“胡霜”宝刀。
用刀锋指着面前的十几个禁军,刘行怒声道:“我看谁敢上前,谁敢上来,小爷认得你们是袍泽、我的宝刀可不认得你们。”
话至半句,刘行马上又对张孝纯说道:“宣使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恕属下抗命,还望宣使大人准我出城。若解开西门之围,属下不要犒赏。若如大人所说真有金狗重兵阻击,属下愿将项上人头双手奉上。”
“你一颗脑袋,就要换走选锋营剩下那四百多颗人头?”
张孝纯有些愠怒中再次盯住了刘行,话语声也变得有些低沉:“你那四百多个人,不是你个人财产、那是我大宋的将士。他们都想解围后有一天回家乡去跟妻儿团聚、为父母尽孝。你带着他们出城了,全都战死了,叫老夫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尤其是孙、万二人,日后我见到小种相公,怎么交代?”
听到他的话,刘行心底不由得一阵好笑:还想见种师中,你能不能从这孤城里出去都还是个问题,却在想着日后怎么交代。迂腐、愚蠢,脑袋想问题不知道转弯的副乳!
心中对张孝纯生出了不屑,刘行知道自己再与她争执也无用。直起身,收起刀,轻叹一声道:“好吧,属下两夜未睡。既然是大人您决意不让我带兵出城,那也不用调用兄弟去看着我。我带着我的选锋营,等着金狗再攻城。敌人不攻城,我等好生休整也不错。”
话说完,刘行转身向清云观方向走去。张孝纯正忙着吩咐人调阅各部人马的名册,寻找赵桓要找那个刘金名或是刘铭的人,也没理会太多,任由刘行独自离开了他的临时帅帐……
“孙玉江、万亚飞,去将所有的军使、副兵马使,全给我叫到纯阳居来。”一回到清云观,刘行马上对孙玉江和万亚飞二人发令。
不消片刻,五个军使、五个副兵马使,全都鱼贯走进了刚刚重新修葺过、不再一副颓败样的纯阳居。
待众人坐定身后,刘行扫视了他们一眼,正色道:“兄弟们,金狗如今城外应该只是虚张声势在严阵以待。依我方才登西门的观察来看,金狗十里外的大营中,兵马已去十之三四。此时敌营中,最多不过一万五千人马而已。所以,我想带着大家,出城凭我爆炎弹和地火雷,轰得金狗先散了西门之围。你们敢陪我一战吗?”
“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敢战!”
十个手下,连带着孙玉江、万亚飞一起齐声低吼附和后,刘行点了点头:“好,是我刘行的兄弟。谁敢与我并肩血战、不畏生死,谁就是我的好兄弟。兄弟们,去准备吧!我们二更开饭、三更出城。”
“遵命!”
军使和副兵马使们应喝一声,转身走出去后,万亚飞却突然回身走到刘行面前道:“指挥,您得到了宣使大人许可吗?”
“那个腐儒!”不屑地歪头瞪眼,刘行道:“只想坐等援兵,根本不懂半分战阵中时机决定成败的道理。指望他给我将令,白日做梦一般。”
“没有将令?”一听到刘行的话,孙玉江也停住脚步,回身望着刘行道:“指挥,那我们这可算是抗命行事。您、您可想好了,若真如此,即便是我们打了胜仗。回来以后您也难逃责罚,我等也逃脱不了干系呀!”
又是不屑的一笑,刘行道:“王禀毒,今日已被压散七分。明天早上,他就能自己站起来了。如果不再次中毒,他明日就能登城指挥全城将士抗敌了。张宣使是个腐儒,不懂军事,王总管可是内行。我不相信,到时候有他在,张孝纯能奈我何。”
王禀是行伍出身、从小卒一刀一枪杀到了副都总管的职位上来的。他懂军事,张孝纯不懂军事,这话刘行说出来后孙玉江和万亚飞自然是心中赞同的。
但万亚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望着刘行道:“若是王总管也认为我等不该冒险出城,要拿您问罪,也属正常。指挥,我们是不是要先去问一下王总管?”
第三次不屑的一笑,刘行道:“你们两个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嘛?我们现在又五千颗地火雷、四千颗爆炎弹。虽然里面装的火料子不是我之前爆炎弹里装的那些,但有了这些物事,我们想要打开一条缺口冲出去很难吗?”
微微停顿一下,刘行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继续说道:“无论张孝纯,还是王禀。他们都有守城重责在,而我们没有。一旦我们在城外打了胜仗,回城之前我自然会要他们给我承诺、不与问责。”
言至此处,刘行的脸上变得有些阴险,微停后说道:“如果他们还要问责,那不好意思,太原是他们职责所在。你兄弟二人是种师叔的麾下,我更与这太原没半点必然关系在。到时候,嘿嘿,我们调头走人、找师叔去。你们害怕他们出城追咱们呀?不是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点胆识,哼哼,哼哼哼……”
话说到最后,刘行彻底从不屑变成了鄙夷地笑着,还发出了几声更显鄙视的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