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可以藐视法律
全场皆惊!
一直到那只飞起来的手落到桌上,杀猪一般的惨叫才从唐尼的口中发出。
保镖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唐尼,他一声暴喝,想要扑向泽洛斯,可另一道剑光锵~的闪过。
永恩的剑抵到了他的咽喉上,永恩怪笑道:“怎么?想打架?!”
锋锐的剑尖刺得保镖得到喉咙发疼,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有异动,那剑尖就会刺破他的喉咙。
艾瑞莉娅似乎早就知道了泽洛斯会干些什么,所以在刚刚那军装青年走进来的时候,就悄悄拉着娑娜离开了,她们不知道去干什么,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池染心中苦笑,原来如此,飞天道场里除了亚索,没有谁是笨蛋啊。
唐尼捂着自己断手的小臂,嘶吼道:“泽洛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给飞天道场惹祸!?”
泽洛斯桀骜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还知道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普雷希典公立孤儿院的院长,能在那儿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敢∟,猖狂的克扣孤儿们的伙食费,贪污社会善款,无非就是因为你爹是普雷希典大法官。你觉得你是特权阶级,没人会管你,也没人管得起。”
“至于这是不是在给飞天道场惹祸么,我还真不觉得。”
泽洛斯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指捅了捅唐尼的脑门:
“你要知道,唐尼,在普雷希典,只有一个人是真正意义上谁都惹不起的!那就是我爹,他是整个艾欧尼亚的镇国剑师!瓦洛兰的最强剑士!今天我在这儿剁掉你一两只爪子跟你在孤儿院里作威作福,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反正咱们都有老爹罩着,只要我今天不杀了你,难道你爹还会提着剑去飞天道场也剁我一只手?”
泽洛斯冷笑一声:“要知道,飞天道场的剑冢里还有不少空位,不多你爹那一把剑。”
唐尼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倒是他的保镖开口了:
“泽洛斯,唐尼少爷他还在流血。”
泽洛斯看了地上那一大滩血,大喊一声:“夏德利!”
一直站在柜台里看着这一切的夏德利连忙应了一声:“什么事,泽洛斯?”
“去你的厨房里给我镊一块烧红的木炭过来!”
“好嘞!”夏德利应和一声,很快就从厨房里拿着一把大火钳出来,火钳上夹了一大块烧红的木炭。
“你想干什么!泽洛斯!你不能那么做!”
唐尼惊恐的大叫,他的手断了,但是如果挽救及时,以瓦洛兰的文明水平,再接回去并非不可能,可如果让泽洛斯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帮他把血止住,那就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了。
永恩接过火钳,按住唐尼,把那块木炭往他往他断腕上一凑。
“啊~~~!”
一股烤肉的味道散发了开来,而唐尼的保镖就站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气机牵引之下他非常清楚,只要他动了,不管是永恩还是泽洛斯,都能轻松的要了他的命。
唐尼的疼痛抵抗力也是出奇的强,一直到现在竟然还没晕过去。
泽洛斯看着瘫倒在地上浑身大汗的唐尼,让他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开口:
“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你的那个孤儿院,恩,就是普雷希典公立孤儿院,离飞天道场不远,我以前经常路过那儿,还在里面做过义工,以前那个院长是个不错的老头子,小时候我被我爹踹出道场的时候还去那儿讨过两口饭吃。虽然过去那里的孤儿们过得也不算有多好,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
“我离开普雷希典有三年了,你知道么,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完全就不相信我的双眼。”
泽洛斯怒吼一声,他拍着桌子大喊道:
“就在那面铁丝网后面!一群小孩子,为了一口冰淇淋,可以像狗一样扭打在一起!他们脸色木然神情呆滞,没事可做的时候就像尸体一样在那儿晃悠!”
“我和我的兄弟们在海岸线上苦苦挣扎,每天觉都睡不安稳,时时刻刻提防着诺克萨斯从海的那一边打过来!我们!可不是为了你这样的蛀虫才在那里忍受煎熬的!”
“泽洛斯,你太天真了。”唐尼吐了一口唾沫,虚弱的道:“你这样没有意义,因为这些事就算我不做,我不去剥削那些孤儿,自然有其他的人要去,你管不过来的。”
“恩,没错。”泽洛斯点了点头,他的话锋一转:
“不过我可不觉得没有意义,我就不信我今天把你削成人棍挂在孤儿院门口,孤儿院的下一位院长还有胆子这么做,也许你这个反面教材只能保持十年的效果,那我十年后再削一个人棍。”
唐尼反驳道:“但你总有一天会死!可孤儿永远会有,孤儿院永远在那里!”
“不怕。”泽洛斯笑了笑:“我还有妹妹,还有师弟们,很多年后我还会有儿女,哪怕有一天我的传承没有了,我绝后了。可只要飞天道场还伫立在地平线上,就一直会有人削人棍,削到天荒地老,削到这世上没有孤儿没有孤儿院为止!”
泽洛斯说话的时候笑着,可他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这一刻不仅仅是唐尼,也不仅仅是池染,这间酒楼里的所有人都动容了!
“好了。”泽洛斯接过那个青年军士写的一页纸,递给了唐尼:
“废话也扯得差不多了,这是你的认罪书,上面罗列了你在孤儿院的所有罪行,可能会有点儿夸大其词,但是相信我,比起你做过的所有坏事,这上面写的,仅仅是九牛一毛。”
“你做梦!”唐尼大骂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艾欧尼亚的法律也不会承认……”
唐尼的另一只手飞了起来。
池染对于泽洛斯这种动不动就削别人手的习惯,都差不多适应了。
“我记得刚刚我就说过了,像你这种自以为是滑不溜秋的家伙我见多了。不见点儿血,我们是没办法好好交谈的。”
如果说第一只手只是削掉了唐尼的气焰,那么第二只手就削掉了他所有的信心。
他竟然忘记了疼痛,他没有大喊也没有大叫,他颤抖的看着泽洛斯,就像是看着一个魔鬼,嘴里喃喃道:“你是个魔鬼,你是个魔鬼。”
“恩,不错,这个眼神不错。”泽洛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唐尼的评价:“我想孤儿院里那些孩子看你的眼神就和你现在看我的差不多。”
他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尼,倨傲的用滴血的剑拍了拍他的脸:
“我没有兴趣去查什么证据,因为你可能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我什么都查不到。艾欧尼亚的法律也不会承认没有任何证据的这一纸供词,但是这不打紧,待会儿我会把你的供词送到你爹那儿,他要是不判你有罪,你,就死定了。”
“而我相信,没有人,会质疑普雷希典大法官的审判。”
泽洛斯把笔塞进唐尼的嘴里,指着地上染血的认罪书:
“签上你的大名!唐尼丶曼斯菲尔德!”
唐尼含着笔,颤颤巍巍的在认罪书上写上他的名字,潦草的字迹就像是他披散的头发。
泽洛斯捡起签好名字的认罪书,满意的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你在孤儿院像一个土皇帝一样,把所有的快乐建立在摧残孤儿们幼小的心灵上,觉得你可以藐视法律,没人管得着你。没错,在艾欧尼亚,的确有人藐视法律,但那不是你,而是我!”
他用剑刺起地上的那只手扔给保镖,然后指了指唐尼,淡淡道:
“你可以带着他滚了,要是快点儿,这只手,没准儿还能接回去。”
保镖带着唐尼走了,酒楼里一开始还很安静,但马上的,又再次喧闹了起来,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池染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他想明白了,这里不是前世,这里是瓦洛兰,这里的人对于‘暴力’这种东西司空见惯。
如果不是地上的那摊血,你根本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永恩坐了下来,他大灌了一口桌上的酒,什么都没说,泽洛斯也一样。
两人吃着桌上的菜,喝着酒,哦,我的天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吃的下去,那些菜里可是混着不少唐尼的血啊。
终于,池染忍不住开口了:
“永恩,这样做,是不是……”
“恩?”永恩含了一大口菜:“你说什么?”
“额……我是说,你们今天这种做法,是不是……”
永恩一下子就明白池染想要说什么,灌了一口酒淡淡道:“今天回去,我和泽洛斯会受罚。”
“那你们还吃得下去?”
在池染想象中,这是件非常麻烦的大事情吧。
“所以才要狠狠的吃啊。”永恩苦笑一声:“你不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晚餐么?”
池染沉默,果然如此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如果,如果里托要怪罪你们……”
“不不不不!”永恩挥手打断了池染的话:“师父不会怪罪我们,他就是会罚罚我们,罚完之后,他会亲自把供词递到立宪法院去。”
“恩!?”池染这下真的无法理解了。
永恩看出他的疑惑:“你不了解师父,师父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是什么行为,都要负责。负完责以后,才分对错,错的就改,对的就继续,很简单。”
“今天这事情,你觉得错了么?”
池染语塞,他是真的无法想象,儿子把别人双手剁了,老子拿着一纸违法的供状跑去要叛人家有罪。
这,这特么纯粹就是欺负人吧。
永恩继续道:“很多事情师父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我们做了,只要师父觉得没什么错,有其他的问题,他都会帮我们就担下来的。”
“可是,今天那家伙来头好像也不小吧。”池染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泽洛斯:“要是人家要报复,怕也不好处理吧。”
永恩停下了筷子:“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在艾欧尼亚的土地上,只要我们有理,闹再大也无所谓,毕竟……”
“这世上,没有人敢提着剑站在飞天道场门……”
一句话没说完,永恩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眼前这小家伙貌似不久前就干过这么一件事,那个女人带着他把道场的门都给砸了。
好吧,池染算是对这个所谓的瓦洛兰第一剑术道场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不过很快的,他心里有了点儿好奇。
他小心的开口问道:“那你们回去以后,里托会怎么罚你们啊?”
一直没说话的泽洛斯这时候接口了:“鞭子抽一顿,然后吊个三天少不了的。”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道:
“毕竟,今天这事惹得不算小。”
池染一下子就完全无语了。
哎呦~泽洛斯大哥,你这不是惹得不算小啊,你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