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掀开,车凳已经放下,华锦跨下马车。
脚还没有落地,便听到马蹄声踏地而来,自己的眼前晃过一抹玄色。
同时小舅舅和哥哥的声音再次异口同声的响起:“楚大哥来了。”
真的来了!
华锦抬眸看到飞已经跃下他那匹黑色的坐骑,脚步轻盈落地,正迎上她的目光。
“楚将军。”她依礼问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或许真的是错觉,她现在甚至觉得在离开德州最后见他那一面,看到的那抹惊为天人的笑都是错觉。
华锦转向宋钧铭的方向,迎向少年的目光,再次躬身,“宋大人。”
还是那个少年,穿着石青色的直裰,还是那般英朗,只多了几分练达,是这几个月来在官场的洗涤。
华锦有些佩服这位少年,高中状元,且是连中三元,却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份骄矜之气。
这宋钧铭若是能沉住性子,未来定是能够在朝堂之中大放光彩。
也一定是个有女人缘的,宋钧铭长得不必这京中四大美男差,这从表姐严钰珂那痴情的眼神中就窥见一斑。
严绍宁有半年多没有见到飞和宋钧铭了,有这两个人为他接风自然很是高兴,几乎可以用欢心雀跃来形容他了,一见面就缠着飞陪他到练武场去比划几招。
小舅舅也确实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虽是知道了飞乃是当朝镇国将军,如今又掌着皇帝的禁军羽林卫,还是皇帝的亲侄儿。
待起他来还如从前那般,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没有夹杂着一丝的讨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飞了然小舅舅的为人,今日才会到这里来吧?
思忖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严府中的练武场。
少年们转去了练武场的净房换衣裳,姑娘家们则坐在练武场的看台上,准备看热闹。
而宋钧铭从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生,如今也被分划到文官之列,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拳脚功夫,此时自然也是坐在看台上的。
今日太阳高照,映得练武场上的兵器都是金灿灿的耀眼,这样的天气似乎是特意为了成全小舅舅。
坐在外头的看台上,华锦、华蕙、严钰珂和宋钧铭也都觉得暖意融融。
这边严府的丫鬟们刚上了茶和点心,那边小舅舅和哥哥还有飞已经换好了劲装出来。
三人穿着劲装也是各有特点,这样英朗勃发的少年,只看他们的外貌身姿都觉得养眼。
据那些世家的姑娘们茶余饭后闲谈所聊,飞的年龄是十八岁。
年长小舅舅和哥哥几岁的他身形颀长,身体发育已经接近成年男子。
虽然看着是精瘦精瘦的,但是挽了一截的袖子下,却是线条分明的精壮手臂,一看便是非常有爆发力。
更别说他裹在黑色劲装下的胸脯,精瘦的肌肉微微一发力便好像有随时鼓胀出来的可能性。
飞这样的身材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吧?
还是不要脱衣了,这哪是什么少年,分明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华锦趁着端起茶盏的功夫低垂下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冒着热气的茶水薰的,总觉得小脸一胀一胀的,有些发热。
“小外甥女……”
本想低头戳茶,偏偏小舅舅在场内大声的呼唤,又展开手臂向她招手,“小舅舅有没有很英武,有没有很帅气?”
华锦放下茶盏,也对严绍宁挥了挥手,“小舅舅最帅气!”竟有一种哄骗小孩子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又有错觉,她总觉得飞又暗自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小舅舅很是跃跃欲试的要跟飞比试一番,所以哥哥先退到了一边。
“兵器还是徒手?”严绍宁扬了扬下巴,问飞。
“无所谓。”
“来吧!”
飞淡淡的态度似乎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
不由分说迈步出手,一记拳头如流星般迅速朝飞打了过去。
半年多前华锦在去往昌邑的途中也曾见过小舅舅出手,但是那时他的拳速完全没有此刻这么快,仿佛也积蓄了更多的力量。
看来小舅舅这半年来没少下功夫,这也是他更加迫切的想和飞比试,以求证自己是否进步的原因吧。
只是这么快速有力的拳头,飞却只是负手而立,神色淡淡没有一丝要紧张起来迎敌的意思,真是让观者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不是嫌弃自己长得太帅,想用脸迎了这一拳头吧?
眼看着拳头马上贴近鼻尖,华锦觉得飞若是如她那般有额发,早就被这一拳的拳风吹乱了。
只是飞发丝光洁,墨发束起只插了一只玉簪,干净得仿佛连尘埃都舍不得去沾染。
突然,依然负手的飞向后撤了两步,脚下快得就像踩了隐形的风火轮,三步两步就与小舅舅拉开了距离。
马上就要揍到脸上的拳头,已经望尘莫及。
这家伙是近视眼吗?
只有拳头到了眼前才能看得清?
小舅舅一拳未中再击一拳,却也打得极有耐心不慌不乱。
可是连发数拳依然连飞的边儿都没有摸着。
饶是再有耐心,可力量都白白的使了,小舅舅也有些急躁了起来。
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先前那么稳了,挥拳的节奏也有些乱了。
飞就是看准了这机会,一掌将小舅舅掀翻在地,却是能够看出来是留了很多力的。
小舅舅迅速站起来有些懊恼的捂着自己摔疼的屁股,“我的拳已经比以前快多了,为什么还是近不了你的身?”
“因为你的拳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让人一眼就能够看穿。”虽是轻而易举的赢了,飞却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表情依旧淡淡,却不惜去提点眼前的小少年。
最重要的是要将有形的拳化于无形吗?
华锦看到小舅舅锁紧眉头认真的思索,却还有着些许不甘。
连飞的身都不能近确实有些不甘。
严绍宁奔到兵器架旁边,“再比试兵器!”
话音落的同时挑起兵器架上最长的那杆长枪。
飞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只是很随意的拿起手边最近的短刀。
是短刀哎!
只看兵器势必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