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在邹进森的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夏唯一便忍不住要惊叫起来,可是被封住了嘴,她果断拒绝的声音根本吐露不出,只能瞪大着眼睛以示抗议。
但是她的无声呐喊,邹进森完全就没有在意到。
“这怎么行!”夏东海顿时出声斥道:“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怎么能跟一个大活人比?就算是那个孩子当时没有流掉,以周雪梅的恶毒,她还会不会让他继续活在世上还不一定呢!”
邹进森强硬道:“在我看来,不管出生没出生,那就一个真真实实的孩子,真真实实的一条命。以命还命,这就是最公平的结果。”
夏东海气得脸色铁青,本来还想与邹进森理论,却听到顾亦然出声道:“可以,你的规矩我接受。”
“亦然……”夏东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邹进森眯起眼睛,目光像针一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亦然。
大概是得到的结果太过容易,反倒引起他心里的怀疑。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他是让他拿命来偿还,这是生与死的问题,可怎么会有人连死都不怕呢?
甚至是……他在回答时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顾亦然依旧是声音冷冽的道:“一名还一命,这点要求我接受。”
邹进森不动声色的继续审视着顾亦然,忽然觉得,他或许应该重新确认一次对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认知度。
说起生死的事情,他却还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毫不犹豫,毫不畏惧……这真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足够的勇气和胆量,那么他邹进森应该佩服他,但如果只是……跟他耍心机,那么他邹进森必然不让。
他蓦地冷笑了一声:“很好,够胆识。”
夏唯一整个心弦都蹦得极紧,想不通顾亦然怎么就应下邹进森的话了?
她一边在担心着他,一边却又忍不住的猜想,以顾亦然那黑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不可能会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何况还是乖乖听话的为一件不知真假的旧事偿命,难不成他其实是准备了什么后招?
就在夏唯一正心乱如麻的时候,顾亦然再次开口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邹进森挑眉应道。
顾亦然道:“让我先跟我老婆见一面,说几句话。”
邹进森冷眼睨着他看了一阵,最后竟然意外的没有刁难,而是点头应道,“也行。”他摆手示意手下的人把夏唯一带到面前来。
呵,反正这个地方四周都是他的人,就算他们有心算计什么,想整什么幺蛾子,也还是逃不出这个地方。
邹进森的唇边又兀自凝起隐隐冷笑,眼眸底里闪过犹如刀锋一样的寒芒。
就在这个时候,前去带周雪梅过来的何来却意外的一个人突然返回来,神色有些异样的凑到邹进森耳边小声道:“森哥,周雪梅跑了。”
邹进森眯起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微愠,“怎么回事,竟然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
何来道:“我刚到了那里的时候,她就已经逃跑了,是爬上洗手间的天窗跑掉的。”
邹进森深深的皱起眉头,大概是周雪梅的逃跑真的惹怒了他,这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狠辣起来,“带人去把她给我抓回去,她要是再敢反抗,就把她的手脚也一并打断了带过来。”
何来点头,得了话就又走了。
邹进森的脸上有些阴霾。
想不到周雪梅那个女人竟然还有胆子敢逃跑,本来还想让她和夏东海对峙,把究竟是谁害他坐牢的事情弄清楚。
可现在,他觉得不用再对峙就差不多知道了结果了。
周雪梅心里要是没有鬼的话,她还跑什么?十之**,那背叛他的人,就是她了。
真枉他刚才还讽刺夏东海,其实他们俩根本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只是想到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寒,眼底凝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个女人要是被她抓回来,他一定会让她知道,背叛他的最惨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
正在这时,夏唯一已经被人从仓库里面带了出来,绑在她身上的绳索也一并解开。不过她的身后,却有一人手里拿着刀抵在她的后背。
被人这么胁迫,夏唯一暂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收敛着做出乖乖听话的样子。
只是,当亲眼看到顾亦然的时候,各种复杂的情愫不断的涌入了心间,而她却也使劲隐忍着没有再落泪,反而俏生生的对他笑着。
本来两个人见面必然有千言万语需要诉说,可在现下这种情况下,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邹进森看着他们,笑得阴冷:“小夫妻俩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夏东海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对女儿说两句安慰话,可是她却只顾着看着顾亦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婆。”顾亦然轻轻唤了一声,正面对着她时,好像瞬间冰雪融化了一样,再不复之前的一脸森然。
夏唯一虽然说已经被解绑了,但是这几天的遭遇下来,让她整个人看着显得狼狈至极。
“嗯。”她亦是轻轻的应道。
两个人的眼睛就那么交缠在了一起,顾亦然真是恨不得立即上前拥抱着她,用最炙热最亲昵的方式来告慰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疯狂的思念。
可是,他知道现在还完全不是时候,她还处在危险当中,他也需要继续克制。
到最后,他只是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触碰在一起时,那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根本舍不得再收回手。
他知道她心里最想知道最想问的是什么,所以,在他的手慢慢摸到她的脸颊上时,他的掌中划过她的肌肤,带着一点抚慰,非常温柔的开口,“我没事。”
夏唯一好像从中感知到了什么,对上他那双眼睛,里面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深不见底,暗流汹涌。
她的心底蓦地隐隐透着一股喜意。
她就知道,他本来就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男人,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就来这里见邹进森,并且还傻不拉几的说着什么一名换一命的傻话呢?
这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而他刚才也是无疑暗暗向她透露,她不需要担心,他有办法解决邹进森,并带她回家。
她把心思敛下,又是对着顾亦然“嗯”了一声,告诉他,她已经不再那么担心了。
眼看着这对小夫妻俩这么磨磨唧唧的,邹进森有些不耐了,直接打断道:“我看你们两好像也没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那就别再浪费时间了,开始解决正事吧。”
他转而冷冷的对着顾亦然道:“顾少,该你付诸行动的时候到了。”
顾亦然没有理会。手已经从夏唯一的脸颊上放下,握住了她的双手,掌心的温热也传递到了她纤细冰凉的手上,就在两人的手要分开的时刻,夏唯一忽然感觉到他的手腕脉搏处传来两下迅速有力的振动。
她微微觉得奇怪,然后就见顾亦然的唇角微乎其微的轻勾了一下,神色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随即便侧过身去,面对着邹进森,冷冽的开启唇角道,“邹进森,其实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邹进森眯起眼睛盯着他脸上有些古怪的样子,忽然有一些不太妙的预感。
按道理说,他不应该给顾亦然机会让他说出口的,可是对于顾亦然要说的话,他更是止不住好奇。
“什么事?”
顾亦然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眼眸里暗流汹涌,接着就在邹进森的疑惑眼神之下,忽地就说道:“我要告诉你,当初周雪梅怀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而且她找别的男人借的种。”
这话一出,感到错愕的不仅是邹进森和夏东海,还有夏唯一感觉也一样。
那一刻,邹进森的脸毫无意外的僵滞下来,一脸阴霾的怒瞪着顾亦然:“这事不可能!”
周雪梅怀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是他的,那个时候周雪梅根本没有机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除了他,她还能和谁生孩子?
这肯定是眼前这小子故意编造出来骗他的,这种没有依据的事实,他不可能相信,也不可能接受。
面对他那阴沉的目光,顾亦然却极慢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可以指明你一个地方,让你的人去查。那是一家美容机构,不过也只是表面看着而已。其背后进行着的是各种特殊性的服务,包括向男人借种。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周雪梅她女儿如今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经过周雪梅的传教,通过那种途径才得来的。你想想看,周雪梅能把这种事情都教给自己的女儿,那她本身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一番惊骇的话语落下,其他人几乎全都猝不及防的错愕当场。
原来还有这种事……
夏唯一眨眨眼睛,觉得那话里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都要消化不了了。
不过,大家都好像震惊在这件事里,而根本忘了质疑这件事本身的真假。
只是看着顾亦然说得那么真切笃定,倒真不像是胡诌八扯的一样。
“美容机构……”邹进森嘴里喃喃着这几个字眼,本来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可突然间似联想起了什么,阴寒的眼底里厉芒闪过,倏地平添了一股炙烈的怒火,看着比先前还更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