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城,去哪里?”
一听说慕容冲要出城,宋凌顿时眼睛一亮,若能跟着中山王,出城就要变得容易得多了。
“与你何干。”慕容冲径直往前走去,根本没有理会她。
“袁襄,我交代你的事,你都记住了吗?”
见中山王要走,袁襄又追了上来,他还是不放心主子。
“殿下,我……”
我还是想护在殿下身侧。
“记住了吗?”似是猜到了袁襄要说什么,慕容冲寒着声打断道。
“末将记住了!”
袁襄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定定答道。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末将告退。”
殿下,千万保重。
见慕容冲已经走了一大截,宋凌赶紧追了上来,“我也要出城啊,我们可以一起啊。”
“没必要。”
“你受伤了,我可以照顾你啊。”
“不需要。”
“你就帮我一下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刚才她也救了他啊,让他帮个忙都不行吗!
为什么不管是那天大雨下的止车门,还是今天黑夜下的长街,他都要用这么冷漠的方式对待她,她的要求明明就是他点头之间的事。
“城门明天又不是不会开,你自己出去不就得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事情紧急,我现在就要走,拜托大司马,拜托中山王,帮我一下。”
她搓着双手,满眼期待地乞求道。
谁知,他只是冷冷偏过脸来,慢慢吐出三个字,“帮不了。”
她要深夜出城,肯定是件麻烦事,一个女子,不该牵扯的事,就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慕容冲!”她气得忿忿一跺脚。
算你狠,下次就是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我也再不会救你了。
不帮就算了,当真以为我没法子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宋凌伸手一探,一把抢过慕容冲腰间的令牌,拔腿就往西门跑去。
慕容冲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用抢的,赶紧转身,急追她去。
宋凌脚下生风,跑得极快,她要尽快出城,尽快找到慕容令,然后,然后呢?
和他一起走吗?
慕容冲腿长优势,没过一会儿,他就成功地超到了宋凌的前面,长臂一伸,一把拦住了她。
这王爷跑得还真快!
“把令牌交出来!”
眼见距离西城门还有一段路,她先大口喘了口气,然后一掌打开慕容冲的阻拦,正欲再跑。
谁知慕容冲早有预料,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把令牌还我。”
慕容冲冷冷扫了她一眼。
她要去找慕容令,她要出城,非出不可!
她将令牌往腰间一塞,腾出手来,一掌击向慕容冲,欲将他推开。
谁知,慕容冲一闪,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伤口处。
只听男子一声闷哼,不禁松开了手,但是几乎同时,他长臂一探,正好摸到令牌缨坠,瞬间将令牌从她腰间夺了回来。
“中山王,你没事吧?”
宋凌眼光一紧,她撤掌而回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掌心的鲜红,还带着温热。
她赶紧上前去扶慕容冲,虽然少年此时穿着黑衣,但她仍然能看见那不显眼的黑色正在一点点变暗。
“我不是故意的。”
“你助我出城便是,我也就不抢你的令牌了。”
慕容冲一把推开了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在今夜出城不可?”
“我……”
能不能告诉他,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啊,现在圣上要捉拿吴王父子,若是告诉了他吴王的行踪,不就等于在陛下面前举报了他们。
“不说算了。”
少年似是被她耗尽了耐心,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
“那你为什么要出城?”
“与你无关。”
慕容冲没有理睬她,继续往前走。
“城门就在那里啊。”
宋凌见慕容冲要走,情急之下喊道。
“我要去北边。”
“北边?”她一愣,当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要去追捕吴王他们吗?”
“不是。”
他蓦地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叔父,你是燕国的定海神针啊,全燕上下,是不能没有你的!
“我希望他们回来。”
宋凌一怔,望着他有些无奈又那么真挚的眼神,她下意识觉得,可能中山王和这邺城的百姓一样,是敬重吴王,更舍不得他走的。
“我可以信你吗?”
“嗯?”慕容冲被她问得一愣,慢慢转过身来。
宋凌刚脱口而出,现在又有些犹豫,虽然她很希望慕容令一家能重新回到邺城,但是万一慕容冲不是真心要帮助吴王他们,那她不就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再者,她也不能确定,那一群乞丐打扮的人,就是吴王一家。
若是中山王以为她戏耍他,误了他去找寻吴王的时间,怪罪她们宋家,那又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她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你还是想出城?”
见她半晌未说话,一副皱眉叹气的样子,他多少有几分心软,竟主动开口问道。
“是。”她如实点了点头。
“就算我把令牌给你,你深夜拿着中山王的令牌出城,难道就不引人怀疑吗?”
“你别忘了,你的大哥,还在狱中。”
慕容冲一言,恰似一道寒风,冷冷地吹醒了她。
是啊,她这几日真是急昏了头。
刚刚她竟然敢去抢大司马的令牌,一旦慕容冲追究起来,整个宋家,都要倒霉啊!
“宋凌刚才失态,望殿下不要怪罪!”
一想到这,她赶紧跪下请罪,她刚才还出手伤了中山王,现在想想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起来吧。”
他并未怪她,抬手欲让她免礼,只是伤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让他不禁当场垂下了手臂。
“殿下,伤口又疼了吗?”
宋凌一见慕容冲紧皱着眉头的模样,赶紧起身来看他的伤口。
可能她刚才出手太重了。
宋凌慢慢掀开他的衣袖,只见他的上臂处血肉翻出,两道长长的口子依稀可见,臂膀上的血已经流到了他的手腕处。他的整个上臂已经被暗红色浸染,尽管血已变得暗沉,但是伤口处却没有停止的样子,那裂开的皮肉处,仍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再给满片血污染上一层红色。
许是伤口疼得厉害,这一次,慕容冲没有推开她。
“还没有止血,这几天阴雨无常,再不包扎,怕是会化脓。”
“殿下,我送你回宫吧。”
“你应该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出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