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经他这么一甩,王影砰地一下就摔了下去,脚落地之时,重心不稳……扭了。钻心的撕心裂肺传来。光太暗,池景安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动,他沉冽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剜去她的魂魄。
“不就是想要离婚么,我成全你。”
王影坐在地上,脚疼,手疼。
似乎没有听清池景安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直到楼下的车子传来引擎的咆哮声,她忽然醒悟,爬起来往外冲……可崴掉的脚往起一站,一个趔趄又跌了下去。
双膝跪到了冰凉的地板,磕得生疼,她顾不得爬起来再次冲出去。每走一步,心扉上都像是被扎了一针,那种疼入膏肓。
她想对他说清楚,她想追上他,她想说她从来没有喜欢乔北离,她想说她在乎他,她想说她没有那么想离婚。她真的不知道乔北离是他的亲弟弟,若是知道她早就会乔北离她已婚的事实。
开门下楼,因为看不见,因为泪眼模糊,因为心急如焚,在下第一个台阶时,那只受伤的脚不堪重力……
王影整个人扑腾一声栽下去,开始朝下滚!
楼梯护栏都是有见隙的,往下滚时那只受伤的脚不知怎么伸了进去,可身体还在往下滚,脚又出不来,这么两力相扯……
咔嚓,断了。
她清楚的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疼痛开始加倍,让她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几欲晕厥。
艾叔在楼下的房间听到声音,开门出来,开灯。看到王影倒在楼梯台,一条腿卡在楼梯护栏,鲜血从脚裸上流出,滴在下面的地板上,他吓坏了,连忙跑过去。
王影已经彻底不能走路。
可她一直在哭,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从那大大的眼眶里。艾尔虽说对王影有时不友善,但到底王影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会有一些感情。
“夫人,不要怕,我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他抱着王影上了他的车。
车上。
王影还是在哭,抑不可止的,眼泪直流,就是止不住的。她扯着艾叔的袖子,因为眼泪看艾尔的脸都很模糊。
“艾叔,你给景安打电话……你让他回来,你叫他回来……”她抽抽咽咽的,话不成句,心底那股子撕心裂肺要将她吞没。
艾尔连忙拿起手机来,“好,夫人,我马上给少爷打电话,您……别怕,不要哭。”
王影点头,她不哭。
捂着嘴巴不能让声音露出来,怕接通后的他听到。她想止住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眼泪落下来从指缝里渲泻而出。然后……一切还是她多想了。电话打了两遍,对方关机。
艾尔放下手机,“少爷可能在忙,夫人,我送您去医院,忍着点。”
启动车子,出小区。
王影突然间觉得全身的力气被一下子抽干,她无力的的爬了下去,捂着唇,隐忍着钻心的不能忍受的疼能。她坚持了那么久的东西,在一点点的遗失,在一点点的吸干她的精力。
哭到后面没有忍住,呜咽出了声。
“夫人,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固定过您的脚,伤口应该没有在流血,伤筋动骨一百天,必然会疼。但是您小时候跟少爷一起练跆拳道时,也曾骨折过,那时候才十几岁都没有掉过一点眼泪,现在却……”
艾尔叹口气,把放在前面的纸巾盒放到她的身侧。
“夫人,擦擦吧。到了医院我会联系少爷,他若看到你把眼晴都哭肿了,会不高兴的。”
……
到医院,王影已经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疼晕,还是哭晕。
只是后来扯着了艾尔的袖子,让他不要联系池景安,不要让她来。
骨折,扭伤,小腿下处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必须住院。艾尔办好住院手续,看手机已经近十一点。想了想还是没有联系少爷,前去给值班护士说一声,好生看待。
给陈嫂发条短信,让她明早早点到医院来,照顾夫人。
…………
会所。
纸醉金迷,光怪陆离。
包厢里,楚文柏正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网红在深情对唱。
明明是独唱,两人非得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这样就能让彼此更亲热些。身后坐着三名男的,都非富即贵,有两名有女们。最里侧的一名没有。他沉静的气息让别人也不敢同他搭话。
那两名男士身边的女人,也不敢乱来,受这低气压所影响。
龚俊贤凑近池景安,在他耳边道:“你这幅脸色像是被女人甩了一样,谁甩了你?那位大明星,还是你上次带来的小美……”女。
池景安侧头,刀子般的视线扫了他一眼。
龚俊贤立刻闭嘴,摸摸头,不说话还不行吗。
池景安起身出去,顺手了桌子的烟和打火机。三个女人身上都有香水味,有些倒胃口。他站在洗手间的那条长幽道上,斜靠着,薄唇含着一支烟,打火机上的火苗蹭地一下窜上来。
他优质的脸庞,那一抹惊艳,昙花一现。
这里最安静,人员稀少。
灯光也很暗,眼前烟雾袅袅,完全摭盖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灯光很暗但又不是没有光,他这么斜斜一靠,那种禁欲系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男性气息,越发的让人着迷。
一名妖娆的女郎从厕所里出来,被这个男人……吸去了三魂六魄。
她走近,娇躯软软,素白的手指白希漂亮,指间上涂着精心制作的韩式花色,慢慢的从男人的胸口爬上了他的嘴唇,把烟给抽了出来。
“帅哥,吸烟有害健康。怎么这么忧郁,我陪你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娇嗲,声线倒是不错。
池景安没吭声,沉默。
凑近了那分明的五官越发的让女人着迷,尤其那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堪称极品。她的手陷进男人衬衫里,指腹在他的锁骨上油走,眼里都是痴迷的,“帅哥,要不要我陪你?”
男人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笑不及眼底。
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多少钱一晚?”
女人一愣,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你说什么?”
“我,不玩小姐。”
伸手把她女人扯了下来,迈腿出去。女人穿着很高的高跟鞋,被这么一甩,差点跌倒。
……
池景安到车内,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得有些多,脑子里很乱,不想动也不想开车。
靠在坐位上,闭目,假寐。
好大一会儿他才想起手机来,从储物盒里拿出来,黑屏,关机,没电,又放了回去。
车里太在沉闷,开车窗,有风吹来。
把座椅往后调半躺着,任朦胧的黑影罩来。前方,灯光闪烁,灯色迷离,人进进出出。恍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带着她一起到这里来给好友庆生。
她是不甘不愿的,但是还是来了。休闲短裙随意的装扮,第一眼看就把他惊艳了一把。她打牌,他坐在她的后方,恍恍惚惚……
她醉酒,抱着他说,我爱你。
那时,他愣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喜悦袭上来,围着他,让他抑不住的……兴奋,就像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表白过,心跳砰砰砰,那是平生第一次,有那样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外的反应。
那一晚,他几乎没有睡,抱着醉酒的她,看着她酡红的脸蛋,眨也不眨的直到天亮,直到坚持不住的睡着。
从那一晚起他忽然就管不住自己,靠近、触摸、甚至是拥有。她脸上一切的表情都让他觉得……那么美。哪怕她骂他、或者是打他,他都觉得那是一种醉人的生活日常。
父亲给的半年之限,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没有想过离婚。
……
从她12岁到他的家里来,那个怯懦胆小又爱黏着他的小女孩……一开始他是厌烦的。喜欢哭又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他走到哪儿她就喜欢跟到哪儿,一点小破事都爱喊他。
佣人阿姨给她扎一个小辫子,给她买一新衣服,她都要跑到他的前面来,问他好不好看。
他烦透了!
后来他考研,在家里消失了两年,回来时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头发再也不是扎成辫子,而是披下来,很白,唇红齿白,尤其那双眼晴清澈干净就像是坠入凡间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他想,家里的火食真是不错,把她养的这么美……
从那时起,她已经不叫他大哥哥,而是……景安。
可是从这时候起,她不在那么黏他。他说什么她就乖乖的点头,有时候也会反抗……比如说,他说他要工作,你不要赖在我的房里。
小女孩儿脾气上来了,也会幽嗔的看着他:“就知道赶我走,我又不会妨碍你。”
她说这话时,他的心头就猛地一麻。
那时还不懂那是什么……现在想想,那就是动了情。然后时间久了,他也懒得赶她。但是她黏他的次数也少了,很少……尤其是在大厅花园那种大家都会出入的场合。
他工作的书房反倒成了两人常驻之地,她有自己的学习房间,父亲对她好,在家里她也是池家小姐的身份。但是她就是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
搬着自己的书到他的书房来,席地而坐,学作业。有时他忙的空隙抬头,女孩儿慌忙的收起偷看的眼神,埋头在作业本子乱画,画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懂不懂。只是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再后来,他被逼着结婚。
父亲强硬的态度,逼着他签字。
他心中对她升起来的好感,倾刻间都变得粉碎,被恶心和厌恶所替代。他一刻……都不想见到她,甚至是希望她从此消失,不要再回来。
新婚那一晚,他淋着雨冲回了老家,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结果被父亲煽了两巴掌。
这样能让他父亲不顾他的感受的女孩儿,他怎么可能会要,把她送走。他的生活……清静了,再没有人烦他,他也权当自己从来没有结过这个婚。
时日一长,他却觉得,生活……变得很不一样,很枯燥,会莫名其妙的心烦。
再后来在妈妈的公司见到了那个女孩儿,干净的素颜,很安静的呆在人群当中,神韵和她很像。
那一刹那,他才恍惚。
原来,他在思念她。
……
她学成回国,爸爸让她去接,那时他已经30,是一个男人,任职公司总裁。爸爸也不能随时随地的命令他,他不去。苏远去了,苏远很多事,回来后把她有多漂亮有多迷人夸得神乎其神。
他静静的听,第一次没有嫌弃苏远的聒噪。
她倒是学乖了,回来后,不找他,不联系他,当他是陌生人。他‘偶然’的见过她几次,只是她不知道。其实也还好,没有那么美,只是看着舒服一点罢了。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美女。
可是阅美女无数的他,却在看到那样的脸时,失了神,然后连续好几个夜里,梦中都是这张脸。
见了鬼了。
因为她,他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谈过恋爱,因为她,这些年他的心里……都像是破了一个洞,圆满不了。那一晚醉酒,朋友送他回来,他的房产在本市有很多,朋友问他去哪儿,他莫名其妙的就报了温蒂小区的那个地址。
他进去,在院子里看到一楼窗户里的她低着头正在忙着什么,青丝挽起用一只笔固定着,穿着雪白的衬衫,出水芙蓉,千娇百媚。
他好像醉得更深,脑子里盘绕着的……都是她。
猫跑了,她出来找,光着两条腿在他的面前。他是个成熟男人,有生理需求,一看到她,他就起了反应,抱着她,就吻了过去。
搂着她娇软的身躯,心里忽然就舒服了很多……那种感觉就像,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
她要离婚。
在那一夜之前,没准他一气愤就应了。可那一夜已经有了,他已经尝到了女人美妙的滋味,他心里破碎的缺口正在慢慢的补齐,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父亲让他搬回温蒂小区住,和她一起,他没有反对。或许是冥冥中,他也想这么做。他睡地上的那几晚,没有一次是睡得好的,每次等她睡着,他就像着了魔一样起来,站在床边看着她,很久很久……
后来,他恶劣的让她和他一起睡。
他活了三十多年,都没有和女人睡过,和她也是第一次。原来是那种感觉,柔软得不可思议,幽香扑鼻,分分钟都想让他……狠狠的占有她。
他故意把空调开得很低,他就喜欢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朝他怀里拱的样子,然后紧贴着他,入睡。
可是今天……
奶奶的手机里,她和乔北离吻得那么认真。她的小脸被别的男人捧着,让他着迷的嘴唇让别的男人吻着,他气疯了。可偏偏,奶奶不让他走。
陪了一会儿奶奶,他开车直奔医院,没有进病房,他像个懦夫一样的,退怯。怕推开那扇门,会让他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好在,没有,没有她。
他松了一口气,开车,回家。
家里没有开灯,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泪流满面。穿着洁白素雅的睡衣,露出两条笔直的大腿来,像极了受伤的精灵,那般孱弱。
他心如刀割。
可是她哭什么?哭……爱上了别人,却又有一个婚姻绑着么?
一气之下,离婚二字,他就说了出来。
脑子里越发的昏沉,有酒还有……她。心中稍稍补齐的缺口,又再一次裂开,支离破碎的。
楚文柏和龚俊贤出来,看到他倒在车门,闭眸,浓眉紧皱。
“啧啧……这是醉了,还是睡着了?”
“我的天,我居然在这个老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丝的狼狈……”
“你上次被女人甩的时候,也是这幅神情。”
“操……”
池景安猛然睁开了眼晴,眸光犀利的扫向他们,狼狈,他狼狈吗?启动车子,按了一个喇叭,让两人让开,倒车出库,出停车场,漂亮而流畅。
唇,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怎么可能会狼狈,他是池景安,从来不知这俩字咋写!
不过是……从此恢复单身生活罢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