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运早已睁开了眼睛,他对杜龙道:“杜jǐng官,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其实我早已向他们提出申请,可惜没人理会我的意见……杜jǐng官,我想见你其实只是想跟你聊几句,对我这么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杜jǐng官能满足我这点小小的请求吗?”
杜龙目光向孙立运电shè而去,孙立运下意识地避开了杜龙的目光,杜龙威严地说道:“你不是快死的人,而是该死的罪人,你现在知道祈求仁慈了?在你杀害那些人之前,你给予了他们机会吗?”
孙立运又将目光向杜龙望去,努力抵挡着杜龙的注视,他得意地笑道:“当然给了,我不但给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怎么死,我还给他们机会留了点东西给他们至亲的人,倘若能跟杜jǐng官你聊得开心,我不但会将那四具尸体的埋尸地点告诉杜jǐng官,我还会将那些人留下的东西也一起交给杜jǐng官的。”
杜龙冷冷地说道:“你这不叫仁慈,你根本就是在玩弄他们的感; 情,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那些东西交给他们的亲人。”
孙立运笑道:“没错,杜jǐng官果然聪明,输在杜jǐng官的手里我也认了,我的确从来没考虑过把那些东西交给他们的亲人,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譬如他们谁的老婆要再嫁了,我就把东西送过去刺激刺激他们,哈哈……”
杜龙冷冷地说道:“孙立运,你真是个人渣,一枪毙了你太便宜你了,你再不说另外四个埋尸点的话我立刻揍你一顿然后走人,你到死都别想再见我。”
孙立运收起了笑容,他说道:“好,既然杜jǐng官那么想知道那四具尸体藏在哪里,那我们就玩个问答游戏,我问杜jǐng官一个问题,然后再告诉杜jǐng官一具尸体的下落,我们彼此可以向对方撒谎,但若被逮住,就要被取消一次提问的权力,并告之真正答案,反之亦然,玩法很简单,杜jǐng官应该很擅长玩这种游戏?”
杜龙道:“平时我很少玩,但是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奉陪,是你提出的玩法,为显诚意,你因该先告诉我一个答案,你知道我会问什么的。”
孙立运笑道:“杜jǐng官果然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啊,好,我就先告诉你一个答案,还没被发现的倒数第四具尸体埋在一个山坡上,位置大概在我养猪场的西南边大概两公里,最明显的标志是那里长了一大簇月季,杜jǐng官,现在该我问你了吗。”
杜龙点点头,说道:“你问。”
孙立运讶道:“你不担心我所的是假话吗?”
杜龙道:“因为你说的是真话,快点,赶时间呢,倘若你说的是假话,我会提醒你的,问。”
杜龙的表现让孙立运有些惊讶,他想了想,说道:“好,杜jǐng官,听说你是办案高手,你觉得我的这个案子怎么样?在你所办过的案子里,破案难度能排上号吗?”
杜龙摇头道:“你所说的排上号若是指前十,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你这个案子对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其实若不是同时爆发了诸多失踪的案子,你这个案子早就该破了。”
孙立运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骗人,我不信我jīng心策划的案子会这么差劲。”
杜龙道:“你不相信的话就听好了,从刚来到双门市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将所有失踪案规划成了三类,第一类是年轻人失踪案,第二类是你的目标,也就是中年人失踪案,第三类是零散案件,包括自己走失的或者离家出走的,因为第一类案子失踪人数众多,所以我们将主要jīng力放在那边,昨天案子刚破,我们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你了,你说能有多难?不光是我们,双门市刑侦队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只比我们稍微慢了一步找到你的养猪场,可见这个案子多么简单。”
听了杜龙的解释,孙立运不得不服气,他嘟囔了两句,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杜龙说道:“好了,你错了一次,扣掉一个问话的机会,说,另外两具尸体在哪里?”
孙立运的赌品还不错,很爽快地将埋尸地点告诉了杜龙,当他要继续询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杜龙摇头道:“不对,你撒谎了,你最后两个提问的机会没了,赶紧把剩下三具尸体的埋尸地点告诉我。”
孙立运皱眉道:“我没撒谎,你怀疑我撒谎你得拿出证据来。”
杜龙道:“你要证据我可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指出你哪里说了谎,你首先告诉我的那个埋尸地点没错,错在后一个地点,你说尸体埋在一块半人高的大石旁,但是据我所知,你所住的地方附近并没有裸露的石头山,也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石头裸露在那里,更何况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睫毛颤抖、毛孔张开,额头出汗,你的脚也下意识地换了个姿势,这都是你撒谎的下意识反应,你肯定说谎了!”
孙立运干笑起来,说道:“杜jǐng官真不愧是火眼金睛,连这么细微的细节都能发现,厉害,厉害,不过两个答案我只说了一个谎,所以我应该还有一次机会才对。”
杜龙以稳占上风的语气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先把倒数第二具尸体的藏尸地点告诉我。”
孙立运将地点告诉了杜龙,然后他问道:“杜jǐng官,你能给我的人生做个总结吗?请用你真心实意的话来描述,不要说谎,我也能瞧得出来的。”
杜龙撇撇嘴,说道:“对你的人生可以用三个词来总结,可恨、可悲,可怜,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说你可恨你没意见?可悲的是你明明已经开始走上幸福生活,但你却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是为可悲,至于可怜嘛,那是为你在读大学之前的童年、少年生活而发,绝对不是现在。”
孙立运仔细琢磨杜龙的话,过了一会他才苦笑道:“可恨、可悲、可怜……杜jǐng官总结得很好,不过杜jǐng官难道就不觉得我这么做其实是罪无可恕、情有可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