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蓉神色冷淡,他说什么,她都随意的应了几声,石虎向来没哄过女人,也不耐烦哄,可对她,心底当真喜欢,便想取悦她,之前带她去胭脂水铺、金银玉器店,却不见她有任何动容,她不爱慕虚荣,与一般女子实在差别太大,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召来小二,低声道:“这酒楼景致甚好,就是门前的柳树栽的不好。”
小二神色微变,却笑道:“哦?姑娘且说说,那柳树怎的不好?”
“从风水来看,应一前一后,柳的谐音为留,是为留住客人,这大开大合之势,却有些留不住客,此为小女子拙见,店小二不必见怪。”
小二躬着身子,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多谢姑娘提醒,小的一定提醒老板要多注意些,应在门前,再栽种一棵柳树才行。”
他退下之后,石虎有些狐疑问:“流栾也懂风水?”
羊献蓉淡笑;“不过是糊弄人罢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这里的湖光山色甚是不错。”
见她脸上浮现了少许笑意,石虎这才轻呼了口气,便饶有兴致的与她说起这酒楼的来历。
黄昏之后,石虎这才送她回了庭院,入了房间之后,他便提到:“今个宋淑仪传来旨意,说明个让你进宫,想见见你。”
“见我?”
“是,估计是因为我想纳你为夫人,所以想见见,这位宋淑仪是皇上身边得宠最久的女子,就算是皇后,对她也会礼让三分,不过,性子向来温和,你不必害怕。”
宋淑仪……是宋娉婷吧,已多年未见,她成了石勒的淑仪,而她却已死了一次,如今,名义上甚至是石虎即将纳娶的夫人,人生境遇,当真难言。
“我知道了。”
石虎又嘱咐了几声,以他的性子,能如此体贴温柔,当真算是极难得了。
他走之后,羊献蓉便借口休息,将伺候她的人丫鬟们都打发了,静等天黑。
三更时分,窗户那传来十分轻微的声响,三声,一重二缓,羊献蓉起身开了窗,便从那跳进一人。
借着月色,她这才看到了他的样子,心底一惊,宋九?怎么,他竟在襄国?
他依旧如之前那般冷漠,眼底含着凛冽的刀锋,审视着她,冷声道:“这手帕,是你留的?”
她走之前,故意留下了手帕,这手帕倒没什么特别的,上面绣着一支桂花,甚是精致,针脚细密,那花瓣之中却无花蕊。
“是。”
“这针法你从何处习来?”
羊献蓉看着他,神色之间有些许的动容,却又按捺住了,对他说,她就是羊献蓉?不,他不会信的,她的身子已入了皇陵,成了一堆黄土,她如今的身份,只是慕容氏之后,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而已,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他又如何会信?
“是……一位自称羊氏的夫人教的。”
宋九神色之间有了些许的动容,声音却依旧冷淡:“她何时教的你?”
“八九年前,我那时候还很小,那夫人很温柔,她住在一间院子中,我那时候差点饿晕了,夫人给了我吃的,还收留了我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