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羊献蓉已经睡下了,他合衣在她身边躺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却听见她道:“王妃身子如何了?”
刘曜一惊,忙道:“你还没睡?”
“恩。”
“她....她很好。”
他的语气有些支吾。
她淡声道:“三个月的身子,胎相也算是稳了,平日多注意些便好。”
刘曜神色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道:“你.....你知道了?”
羊献蓉一直没转过身,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半响之后,她都没再开口,他却道:“这是一场意外,那一夜,我喝醉了,醒来之后,便与她躺在一张床上,甚至因此有了孩子,我.....”
“你不必多说,她是你的正妃,有你的子嗣也是理所应当,你该搬回王府,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你要赶我走?”
“不敢,不管是别院还是王府,都是你的地方,你想在哪便在哪。”
至始至终,她都不曾睁眼看他,声音显得十分清冷,刘曜心绪复杂,两人相识到如今,从未如今日这般冷淡,她口中并未责怪他的话,可他知道她的心性,越是不说,恐怕心结便越深。
他将她扳了过来,让她对着他,她睁眼看他,眸色漆黑,仿佛什么事都看的十分透彻,他倒显得无所遁形。
“献蓉,这件事,的确是一场意外,绝对没有下次,你不要生气。”
她似笑非笑道:“我有什么立场生气,正妃位置的那个人是她不是我,何况,你是男子,有三妻四妾,实在再寻常不过了,而我已经老了,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姑娘,刘曜,我并没有生气,但是,我需要你一句话,若卜颦生了儿子,那么世子之位,传给谁?假如,你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太子之位又给谁?”
她问的十分尖锐,让人无从躲避,他看着她,沉声道:“熙儿是我的长子,自然要传给他。”
“那就好,希望你记得你的话。”
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便要为她的孩子打算,她一生飘零孤苦也就算了,这些事只教会她一个道理,只有权势在手之时,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当然,他的承诺只是一个态度,有些事,需要她争取,为她儿子们筹谋,谁知道她能活多久?他又能活多久?
她要做的,便是未雨绸缪。
“献蓉.....”
他还想对她说什么,她却低声道:“睡了吧。”
她没再与他提及卜颦,也没表现的多愤懑,刘曜一口气憋在心中,他宁愿她骂他一顿,或者大闹一番,可是,她却这么轻描淡写,甚至连重话都不曾说一句,仿佛不关心一般。
男人的心思有时候十分奇怪,闹的还好,不闹,反而觉得她其实是不甚在意的。
之后几日,他留在别院的时间更少了些,要么去校场,回王府的次数也多了些,就连胭脂都看不过去,忍不住提醒羊献蓉道:“夫人,王爷这是由于你闹脾气呢,你若不顺着些,只怕,王爷会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