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凪府内,燕凪坐在台阶上正茫然地望着天空,神情莫名,带着与那张稚气的小脸不符的惆怅。
“长公主殿下,您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凌散见燕凪就这么呆坐着,感觉这不符合长公主的身份,便走过来开口问道,虽然是一个不被世人所承认的长公主,但也必须有长公主应有的言行,在景连的治理下,燕凪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凌散早就知道景连就是燕凪连,这是先皇所告诉他的,告诉他之后就把他派到了燕凪身边,作为先皇手下最得力的暗卫头领派到燕凪身边,缘由不言而喻。
燕凪在先皇眼里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反而非常重要,金发碧眼?这些世人所没见到的是,先皇那位妃子初遇时也是如此,嘴上说着不同于这边的话语,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妖魔想要杀了她,而先皇却是将她给留了下来。
先皇与其在外待了一段时日最后日久深情,女子的头发被染成了黑色,在先皇的护送下回了宫中成为了一位深居简出的妃子,而此前见过女子原貌的人已经尽数处理,处理那些人的暗卫当中就有凌散的父亲,这些也是他父亲偷偷跟他说的。
回到宫中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有了身孕,但却在随后的日子里身子越来越虚弱,在孩子出声的时候因身体过虚而身故,孩子的碧色眸子也被产婆看到随而惊叫出声,在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传遍了整个皇宫,先皇就算再怎么想封口,他也封不住整个宫中人的口,尤其是他的母后,当时的太后。那时候先皇能顶着太后的压力保住燕凪已经是极限了,随后将其送出宫外,刻意淡化她的存在,再在之后将成长起来的新任暗卫头领凌散给派了过去,因为先皇见过凌散看燕凪时候的眼神,虽然有所惧怕,但却没有太多排斥。
这样说来凌散之后得到了一切资源都是因为燕凪的原因了,想通这点的凌散才开始慢慢接受起燕凪来,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凌散,爹也不在了,我有点伤心,我想见见他,但我见不到他。”
燕凪说着说着,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对于她那位只在远处见过几眼的爹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但在得知他死去之后,心里却好像是空了一块,令人无所适从,想见他最后一眼,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无法与之相见,此中滋味可想而知。
“公主,请节哀……”
这点凌散无法对燕凪有所帮助,因为先皇已经入了皇陵,是不可能再见到了,若是凌散带着燕凪强行进去的话,那么这个西明他们是别想待下去了。燕凪知道此事不可能,也只是说说而已,见凌散有点为难,便开始转移话题。
“现在连哥哥变成了连哥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公主,这样不好么?”
凌散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从强认的哥哥变成亲哥哥,这样子公主还愁些什么呢?难不成……公主对连殿下有那种意思?这应该不太可能吧,毕竟公主才这么小……哎,不对!再过一段时日公主就十五了!凌散大惊,他到现在才想起燕凪其实没比他小多少的事实。感觉燕凪一瞬间长大了的凌散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好是好,但……现在……”
在燕凪印象里,她那些血亲兄弟姐妹对她都是又恨又怕的,虽然她并没有得罪过他们,也不争什么,景连一开始对她没什么表态并不代表现在成为了血亲之后还会如此,会不会也变得跟他们一样呢?想想景连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对她始终保持若有若无,亦或是无视的态度,燕凪觉得这事可能性不大。但成为了血亲之后,燕凪好像对景连有了不一样的期待,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见燕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凌散心中大呼不妙,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火苗越烧越旺,这公主如果真的对景连那般,那……那可真是太不妙了,景连这个人凌散猜不透,他不知道景连是如何蛊惑三皇子的,又是如何让其避开皇宫层层防护杀死那么多人的,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觉得景连此人深不可测。
随后景连又是怎么控制住整个皇宫的,作为一个常年在外的人,而且还是待在兰庄无欲无求的人,凌散不敢想,究竟是叶琳的到来让景连发生了改变,还是他早有预谋,这点不得而知,凌散只知道景连在短短几日压制了一干大臣,控制住了太皇太后,除去了皇位最大的威胁三皇子,动作干净利落,有恃无恐,这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只大手掌控住了这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长公主,还请起来吧,天色不早了。”
心思回转,凌散最后看看天色,对着燕凪劝道,且不说长公主,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家也不能就这么坐在台阶上吧,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虽然在发觉燕凪的真实年纪前凌散觉得这画面毫无违和感。
“可是……连哥哥他……”
燕凪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她又不知道,心底直发慌。
“凌散已经命人去做好了雪莲糕,还请长公主移步客厅享用。”
“真的?!凌散你可别骗我啊,我马上就过去!”
燕凪耳朵一竖,连忙起身拍拍屁股向着客厅方向一顿小跑而去。凌散哭笑不得,公主这样或许才好吧,就这么一直简单快乐下去。
“景连就是现在的西明皇帝燕凪连?”
孟熙神情凛然,当初他只知道景连是兰庄之主,一个在西明不算出名的人物,经过调查景连心性冷淡,交际不广,与西明官僚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孟熙才抱着能试一试的态度斗胆来燕城这边寻他。因为孟熙曾在西明有过官职,无论官职大小,现在是否还在任,在东凌与西明如今交战的紧张关系下这都是致命的信息。
东凌的自己居然找了西明皇室,孟熙苦笑出声,这下可真是完了,等到景连处理完燕城的事宜之后应该就轮到他了吧?
“砰!”
紫苑及其惊慌地冲了进来。
“快走啦,我没想到庄主居然成了皇帝!”
紫苑万万没想到兰庄不声不响的庄主居然会是西明皇室,他哪里像了?燕城他一年都不一定去一回吧?西明过来的人他不闻不问,东凌过来的人他也是当作没看到一般,这事谁能想到?本来以为能在兰庄混一辈子的她忽然有了阵营,兰庄是景连的,景连是西明皇帝,那么兰庄就是西明的兰庄,这东凌过来的愣小子绝对会死的。
“如今情形在下也是明白的,可现在被控制在这里,浑身无力,又该如何逃走呢?”
孟熙微笑着解释道,他在刚才算是看开了,反正拿不到雪莲依旧是死,早死跟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也不求紫苑会救他,她是西明的人,怎么会作出这等同于叛国的行为,就算是做了,那她……
事情才想到一半,紫苑想都不想就直接架起孟熙破窗而出,顿时惊动了此处的所有侍卫。一股浓厚的女子气息传入孟熙的鼻腔,让他几乎就要昏了过去,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鲁莽的女子?
看着紫苑扛着孟熙飞跃出去,几个暗卫躲在一处窃窃私语。
“怎么办?紫苑这是带着野男人跑了?庄主,不,皇上会不会责怪呢?”
“不知道啊,要不,你们去拦一下?”
“我们?你小子时不时把你自己置身事外了?凭什么我们去拦,你不去?”
“我还不想死。”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想去送死一样?嗯?”
一名暗卫擦着冷汗看着缓缓逼近的同事们,讪笑不已。
“出什么事了?”
一声冷淡的声音将几人惊醒,众人转身恭敬道。
“凌散大人,刚才是紫苑带着那个叫孟熙的跑了,我等几人挡不住她,您可否……”
“我还要照顾长公主殿下,先走了,告辞!”
望着凌散如风一般的身影,众暗卫呆滞。
“怎么办?”
“凉拌。”